男女主角分别是方子文郁芊芊的其他类型小说《方子文郁芊芊官途本色小说》,由网络作家“春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唐书记刚才的意思,是要诸位自查自省,也担心在座有人会受到此案的牵连。”就在常委们议论纷纷时,市长县东来讲话了。铿锵有力、中气十足,瞬间,众人赶紧禁声。这把沉稳富有磁性的声音,与昨晚和吕震通电话的那位大哥一模一样,正是本尊。郁芊芊的生父!方子文昨晚才救了他女儿,怎容许恩人落入虎口?也疑惑。他的消息来源是省上某位实权大佬,而刘凯这样的窝囊废又是从哪儿得到的情报?难道是宋君瑜透露的?可是这样害人的意义何在?黑寡妇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眼下,却不好直接出面保下方子文。吕震昨晚动静闹得太大,若有心人深入推敲,会暴露吕震和他的关系。毕竟,吕震目前伪装成中立派,以求将来收到奇兵之效。宁东来更担心的,还是某个蛰伏暗处,不讲武德的强大势力。一旦被他...
《方子文郁芊芊官途本色小说》精彩片段
“唐书记刚才的意思,是要诸位自查自省,也担心在座有人会受到此案的牵连。”
就在常委们议论纷纷时,市长县东来讲话了。
铿锵有力、中气十足,瞬间,众人赶紧禁声。
这把沉稳富有磁性的声音,与昨晚和吕震通电话的那位大哥一模一样,正是本尊。
郁芊芊的生父!
方子文昨晚才救了他女儿,怎容许恩人落入虎口?
也疑惑。
他的消息来源是省上某位实权大佬,而刘凯这样的窝囊废又是从哪儿得到的情报?
难道是宋君瑜透露的?可是这样害人的意义何在?黑寡妇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眼下,却不好直接出面保下方子文。
吕震昨晚动静闹得太大,若有心人深入推敲,会暴露吕震和他的关系。毕竟,吕震目前伪装成中立派,以求将来收到奇兵之效。
宁东来更担心的,还是某个蛰伏暗处,不讲武德的强大势力。一旦被他们顺着线索发现郁芊芊的存在,唯恐女儿会有性命之忧。
进退维谷。
宁东来只好先岔开话题,转移火力。
“这个议题完了,就该讨论如何重建住建系统的管理层,宋厅长几乎撸空局里的干部,业务如何维持?”
顿了顿,继续道:“邓义明才是问题最严重的,我看电视台还专门做了追悼颂扬他的节目,打脸了吧?”
他看向市委宣传部长何伟,吩咐道:
“宣传部要紧急公关,抢在事态扩散引起群众反响前,撤掉节目,转而主动宣发惩治贪污腐败的专题。”
“虽然案子是省纪委办的,咱们不抢功,蹭个名声总可以吧!就以市委配合省纪委为调子,从重从快!”
何伟连忙点头领命,仔细记下要点。
宁东来此举的用意,是为先发制人,一举两得。
一来,东江市委于上级、于群众,不会太被动。
也利用舆论势头,令姜云生投鼠忌器,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明目张胆地对检举有功的方子文打击报复。
只不过,以姜云生睚眦必报的恨意,能奏效吗?
姜云生脸色很难看,却没在这个问题上多拉扯,而是抛出一份名单,“宁市长提的问题,我早有准备。”
名单罗列了市住建局职位空缺的代理人选,全都是他的亲信。
姜云生把这一亩三分田看得很紧,不容任何人趁机抢夺分毫。
却听。
宁东来淡淡道:“政府口的事…姜副书记就不用操心了,徐成副市长监管失职,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已关他小黑屋写检查。”
“仙临区刘霞区长业务能力很强,对国土、住建也相当熟悉,正好,我提议上会讨论,由刘霞同志代替担任对口的分管副市长。”
徐成是姜云生的人。
刘霞却是市长一系。
这哪是抢地盘那么简单?更硬生生拿下他姜云生的一员大将。
“宁市长,你!”
姜云生怎能咽下?
一旁,市委书记唐啸雨看着姜云生吃瘪的样子,却笑不出来。
宁东来这招太丝滑了!也合乎逻辑规则。
莫说姜云生招架不住,他唐啸雨又何尝没物色过接管的人选?
可是,现在偏偏骑虎难下,还没法反对。
一旦惹得宁东来不高兴,后继收拾姜云生的提案就会被狙击。
唐啸雨再次在这位后辈身上尝到挫败感。
“宁市长的提议没什么问题,我同意!”
连市委书记都举手表态了,其他常委也不会傻得去得罪二号。
紧接着。
唐啸雨拿过接力棒,向气得干瞪眼却毫无对策的姜云生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
“回到我最初的问题,宋厅长既然没打算走,姜副书记是不是应该先避避?”
姜云生竭力按捺住恼羞成怒,“唐书记,你到底想影射什么?”
“需要我明说吗?还是咱们现在就去问问宋厅长她为谁而来!”
唐啸雨冷哼一声,旋即又故作满脸理解关怀的神色。
“省党校这期的县处班要搞案例论坛,去讲课避避风头吧。正好拜访拜访省领导,如果是误会,就一定能解开的,云生,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姜云生只想一口老痰回怼唐啸雨的假惺惺。
他明白,这是唐啸雨要趁机对他动手了!先调虎离山,再将他的党羽逐个击破。然而,明白归明白,颓势已成,他不得不接受这个提议。
一来,他自问收受利益的方式和代理人都十分隐蔽,只要查不到钱,就没人拿他有办法。
二来,唐啸雨后半句也有道理,正好在省城跑跑领导,给宋君瑜施加压力,免得太煎熬。
等这次的坎迈过去了,还有的是机会重整旗鼓。
但是!
害他如此狼狈的方子文,那道坎得是悬崖绝地!
片刻。
姜云生收拾沉默,抬眼望向唐啸雨,咬牙道:“行!不过,那个写举报信的混账,不但要清除出去,还必须身败名裂!”
这句话放出来。
几乎将方子文置于不可逆转的死局,因为,这是姜云生妥协的条件,市委书记断不会为了个无亲无故的无名小卒而拒绝。
曹明德是市委书记的头马,他和方子文的一周之约还剩六天,纵然有心收服麾下,也审时度势默不作声。
只心叹,本想着这小子能干,没想到这么能干,可惜了!
宁东来剑眉猛沉,再次阻止道:“我们是不是应该顾忌一下舆论?这时候搞打击报复,当群众是傻子?”
“我不管!”
姜云生蓦地站了起来,拍着桌子怒喝:“宁市长,好处你得了,人你也要保,是不是太霸道了?”
继而,一脸怨毒地追问,“你对那小子这么上心,难道你们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还是说,检举信就是你指使的?”
形同批斗会的常委会议反正和撕破脸没区别,索性对唐啸雨施压,“书记肯答应,我就去省城!”
把决定权甩给唐啸雨。
愤然离席,扬长而去。
这就难住了宁东来,再想斡旋,就得和市委书记矛盾冲突。
就在他想要使眼色,让吕震出面时,意想不到的人说话了。
“唐书记、宁市长。眼下,宋厅长还在东江,立刻就动这个方子文,只怕会引起省纪委的误会。我倒有个提议,既能避免麻烦,又能遂了姜副书记的愿。”
说话之人,谦和儒雅,正是市委秘书长孟知舟。
虽然年已五十四,却英俊犹存,只看得四十许。
宁东来大感意外。
同时也心念电转。
孟知舟是中立派,会上向来寡言。而且,五十四岁的地级市委副厅,若不能在换届前更进一步,必定安然退居二线的人大政协,为何这时候来蹚这滩浑水?
以宁东来的了解,孟知舟与世无争,断不是整人害人的凶邪之辈,说不定方子文的转机就在这里,不禁好奇对方有什么提议。
只听。
孟知舟的声音淡雅温和,平缓道:“我的提议是…”
虽然是借居,但市委办会支付牟洪喜可观的补贴,这分明就是店家欺客嘛!
哪有陌生人初次见面就这么不给台阶的?
方子文顿时来了脾气,脸色也变得木然。
走到门边,就要背起登山包离开。
倒不怪他小气,佛都要争一炷香。
既然牟洪喜把今天明天分得这么清楚,那就明天再来,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若实在不好相处,镇上有旅馆,饮食起居哪里不行?犯不着非得寄人篱下。
怎料,牟洪喜的态度却说变就变。
“你叫方子文?”
“老支书对我还有什么意见吗?”
这话很吃味。却没想到,一转头,牟洪喜就抛了支香烟过来。
“呵!年纪轻轻,脾气倒不小!抽根烟降降火。”
接过一看,哟!中华。这是打一棒子给颗糖?还是边打边给?
牟洪喜自顾自地点燃,长长晕了一口,疲惫叹息。
“我也得降降火,上了年纪控制力差。总有破事儿搞搅心情,你别往心里去,我不是针对你,是个公务员我看着都来气!”
好家伙!
原来是大范围炮击,自己受了无妄迁怒。
对方自省的话语略带些歉意,总不能逼着牟洪喜放下老脸低头认错吧?方子文本着你好我也好的大度,拿出了两条硬中华。
“晚辈叨扰了,孝敬您的,不成敬意!”
牟洪喜高高挑起眉梢,面色也古怪起来。
“你平时也抽这牌子?”
“没!白利群,都涨到十七了。”方子文淡淡苦笑,性格倒是很率真。
“心意我领了!拿回去退掉,给自己买两条利群,算我为凶你赔罪。”
牟洪喜挥挥手,继续道:
“我抽中华是有个当县长的孙女婿孝敬,你送我就得自己掏腰包。年轻人,别自找压力,压到担不起时,谨防犯错误哟!”
这席话,让方子文重新认识并评价了眼前的老支书。
肃然起敬!
脾气虽古怪,却爱护晚辈,时刻教导晚辈坚持原则。
同时也惊讶,牟婉仪的丈夫竟然是九川县长刘志远。
我嘞乖乖!
不但把县长夫人看了个精光,还亲密地暧昧了一把…
到底该无语?
还是该自豪?
方子文拍了拍额头,驱赶杂念。
又瞄了眼正在厨房切水果的牟婉仪,再顺着牟洪喜的脾气好奇道:“老支书,咱公务员是哪里做得不好?惹您不高兴了。”
“就说今天丧事,一尸两命…”
牟洪喜满脸悲愤地道来不公事。
“翠花是我看着长大的,只比碧婷大一岁。这孩子命苦啊!家里本就困难,长辈又都是药罐子,无奈早早辍学,拿起锄头扛起养活全家的重担。”
“年初嫁了个手艺人,小伙能找钱,还疼她,算是苦尽甘来。哪曾想,今年遭遇玉米收购的骗局,背了一身债,就挺起孕肚去镇政府讨要说法。”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总找苦命人!”
“镇政府没那个本事管,请愿无果。翠花回来的时候,被酒驾失控的轿车撞死,她,她肚子里…哎!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已经五个月了!”
“茶杯递给我,我缓缓!”
牟洪喜说不下去了,好一阵才勉强继续。
“矿场的轿车,连县政府都跑来做工作,逼劝家属签写谅解协议,不作刑事追究。最后判了三十八万,三十八万就买走两条大好人命?”
“酒驾撞死人呐!这他妈是在犯罪啊!”
他握起拳头,在茶几玻璃上敲得咚咚响。
仿佛,每一个字都沉重得心头滴血似的。
方子文冷眉道:“什么矿场这么牛掰?”
“咱们是贫困县,外乡人是税收大户。”
一语道破无奈。
牟洪喜摆摆手。
“希望你别只是走过场,调研就要把实情反映上去。别忘了,有老百姓才叫官,没了老百姓,你管谁?官就是个屁!”
方子文听得愤慨又唏嘘,不禁疑惑,“老支书,您别生气,刘县长是您孙女婿,他能不听您的话?不出来主持正义?”
“他主持个球!一丘之貉!”
牟洪喜满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除了给我送烟送酒送一肚子气,就没一件事肯听我的。”
这时。
牟婉仪端着果盘来到堂屋,听到正谈论丈夫,却神色黯淡,只劝说爷爷注意身体,不要生气。
方子文暗暗挑眉,想来,这位县长夫人的夫妻关系并不和睦呢。
刚才听牟洪喜讲述,他敏锐地抓住个要点,就是玉米收购骗局。
苏俊是峰回镇的副镇长,分管农业。
这就对上号了,便不动声色地打听。
牟洪喜再点起一支烟,告诉他,这件事极可能是供销站和种子商贩勾结,再与农作物采购商合谋实施的诈骗。
首先,供销站大力推广所谓的新科技:高产888。宣传产量高,加上三条八洗脑,农民们很快就打了鸡血似的。
高产888玉米种子培苗下地,一开始的确长势很好。
这时候,采购商来了。声称,只要量大就提高价格。
前提条件是,必须先签署订购合同,如果不能按时交足,就得承担合同造价五倍的赔偿。
看着地里长势大好的玉米秆子,农民们信心百倍,高价格和高收益令他们忽略了高风险。
究其根本,还是穷怕了!
镇上有十一个村,只要是种玉米的,几乎家家户户都签了合同。
甚至,他们还忽略了一个细节,保险公司拒绝对高产888承保。
就在一周前。
终于到了玉米的收获季。
哪曾想,剥开皮一看,全都是白白的棒子根本不结米,最多零星几颗。什么高产888,全是哑炮!害得农民们颗粒无收。
找上供销站,站长不认账了。之前宣传时,他可是信誓旦旦地做了信誉担保,那叫个卖力,现在却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网上查这家公司,种子经营许可证,以及工商备案的资料竟然都齐全。电话打过去,才知道,登记的地址却是假的。
相关部门就更离谱了,县公安局仅从交易过程的角度,认为没有立案证据,要求农民们找来商贩,他们再进行调解。
满地都是不结籽的玉米秆子,难道不是证据?
无非是不愿做这种费力却没有利益的事罢了。
天涯茫茫,何处缉凶?
所谓调解,都是搪塞!
祸不单行。
就在农民们焦头烂额时,收购商带着合同来了。
农民们即将面临的,是吸血哙肉般的巨额赔偿!
听到这里。
方子文也琢磨出疑点,如果收购商真的参与到这场骗局中,走法律途径并不符合短线快钱,打完一枪迅速撤漂的行骗特性。
法院判决需要不短的过程。这期间,一旦舆论介入,对骗子而言,轻者无法获利、两败俱伤,还可能露出马脚、无所遁形。
难道,他们的方法是…
一念通达,只等验证。
方子文对牟洪喜说,“或许,我有办法,不但能让骗子现原形,还能为乡亲们及时找回损失。”
“真的?”
不但牟洪喜面露希望,连牟婉仪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老支书,想成事,还请您帮忙把我引荐给苏镇长。”
一听这话,牟洪喜竟眉头猛沉,倒是牟婉仪开口解释。
“苏镇长那个人孤僻又阴沉,爷爷曾为修补水渠的事骂过他,从那以后,打招呼他也不理睬。”
“哦。”
老支书这边没指望,贸然找去又怕突兀,会节外生枝。
却见。
牟婉仪翻找着手机通讯录,“我这里有他的电话,不然,你先打过去试试?”
“好,谢谢牟老师。”
方子文记下号码立刻拨打,响了好一阵才接通,却是一口不耐烦地睡意惺忪。
“喂?谁呀?”
“苏镇长,你好,我是…”
岂料。
开场白都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的苏俊就打断道:“礼拜六呀!有事周一说,就这样!”
咵!
嘟嘟,嘟嘟…
居然十分有性格地挂断了,徒留方子文举着手机愣在原地,嘴角直抽抽,也哭笑不得。
“怎么样?”
“我觉得,我也应该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吧。”
…
晚饭时。
牟洪喜的心情也没那么沉重了,拉着方子文杯来酒往,让牟婉仪担心地不停劝他少喝点,要注意保养身体。
就寝后。
方子文把白天得到的情报又汇总推敲一遍,就拿起手机给郁芊芊发消息,对方问安关怀了几句,便无下文。
想起牟婉仪就住在隔壁,脑海里不自觉浮现起初见时的旖旎和香艳。
等等!
方子文,你不能继续想下去!你不是一个渣男。他这样警示着自己。
周日。
上午。
早饭后,方子文决定先去集市看看。
牟婉仪主动请缨,开车送他更方便。
到了集市。
果然!
有人以低于行情的价格大量抛售玉米,隔着车窗观察一阵,方子文满脸成竹在胸。
于是,他拨通了侯小春的电话。
“侯大哥,我可说到做到,有事就第一时间找你帮忙,怎样?咱哥俩干他一票!”
“很漂亮吧?”
“的确,很漂亮!”
目送宋君瑜的飒爽英姿登上大巴,方子文条件反射般回答了旁人问话。
话出口才反应过来被海燕戏弄了。
不知何时,这丫头已悄摸摸来到身旁,背着手,正满脸调笑地看着他。
“燕子,你的关注点走偏了吧?”
“嘁!就像你没望眼欲穿似的。”
方子文面窘,被怼了个哑口无言。
又见,海燕的小脸闪烁着兴奋与崇拜,“宋厅长是我偶像呢,真希望能修炼成她那样的女中豪杰。”
“那你以后就难嫁人了。”
方子文挠挠眉,宋君瑜「黑寡妇」的绰号在官场广为流传,命硬克夫,克死了都不放过,还搞冥婚。
“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海燕听懂方子文的调侃,哪容得偶像被人乱嚼舌根。
她着急辩驳。
拉着方子文跑到角落,谨慎张望,才神神秘秘说道:
“我只告诉你,可千万别传出去!”
“你要说什么?搞得像国家机密。”
接着。
海燕如数家珍般介绍起偶像生平和不为人知的秘密。
宋君瑜。
年初刚满三十,却已官至副厅级。
和宋家优渥的政治资源密不可分。
大哥宋君珀,人民银行天华省分行行长、国家外汇管理局天华省分局局长,虽然只是正厅级,却监管和掌控着一省的金融命脉。
二哥宋君琅,更是中央候补委员、天华省委常委、蓉州市委书记,实打实的副部级。才四十八岁,绝对大有机会冲击九五至尊。
但!
最根本的原因…
却是宋君瑜二十七岁待嫁那年,担任省纪委地方监察厅四处副处长时,搞出震动整个天华省的定海包庇窝案。
东江坐落在天华西北,定海则是天华省东南临都的港口城市。又被称为「小滇南」,是毒品走私的黄金通道。
宋君瑜的未婚夫是一位光荣的缉毒警,就驻守在定海。
职业决定了忙碌。
连通过电波热恋传情的机会都很少,更别提相濡以沫。
众所周知。
缉毒警牺牲后,通常连墓碑都不可以立,因为,怕毒贩寻着祭拜的线索找到家人进行报复。
所以,成为缉毒警的家人是件危险又憋屈的事。不能秀恩爱、不能留照片,整天提心吊胆。
宋家哪容得掌上明珠受这等委屈?自然竭力反对。
在这对恋人的坚持和斡旋下,双方终于妥协共识。
未婚夫答应更换警种,由宋家运作调到省公安厅,成为家族重点栽培的核心成员。
但有个条件。
未婚夫查到定海官场与毒贩勾结的线索,他放不下案子,希望结案后再执行调令。
终于。
未婚夫传来即将收官的好消息,意味着婚期将至。
那天。
嫁郎心切的宋君瑜正在挑选婚纱,岂料乐极生悲。
噩耗!
未婚夫得到关键证据,赶回缉毒支队的途中被毒贩拦截,下落不明。
不久。
定海市公安局缉毒支队收到一张光碟,记录着未婚夫被虐杀的过程。
长达整整两个半小时,是毒贩赤裸裸地挑衅,也是残忍嗜血的警告。
令人发指。
悲壮惨烈!
宋君瑜悲痛欲绝,一定要兑现婚嫁承诺,哪怕嫁的是块灵牌。
因此,低调举行的婚礼即是葬礼,黄花闺女也一夜成了寡妇。
何等贞烈!
何等奉浼!
天华省委书记杜玺峰闻讯亲临,忍不住潸然泪下。
他问宋君瑜有什么要求,只要力所能及,都答应。
宋君瑜只想完成未婚夫伟大的遗愿,只想揪出凶手报仇雪恨,只想把合谋害死丈夫的官员送进地狱。
她要清洗定海!
遂!宋君瑜手持封疆大吏的尚方宝剑,在公安、武警以及省军区的配合下,将定海市彻底翻了过来。
那一年,血雨腥风岂是寥寥几句能表?
被她斩落马下的厅局级就高达六人,县处乡科数不胜数,一战成就令人闻风丧胆的威名。
遗憾的是,毒贩头子和杀手都跑了,丈夫的尸首至今没找到,这成了宋君瑜永远的心病。
她雷厉风行、铁面狠辣。加之,被好事者编排克夫一说,那时又一直戴着黑纱孝章,逐渐就有了「黑寡妇」这个绰号。
“猛人啊!”
方子文听得肃然起敬,不禁感慨连连。难怪,宋君瑜会成为海燕的偶像,的确是女强人的典范。
“与其说是黑寡妇,倒不如说是铁娘子。艳名满天华,却是谬误传三年,她也是个苦命人呐!”
却听。
海燕俏皮道:“铁娘子已经有人了。”
“哦?谁?”
“我表姐!”
海燕刚自豪脱口,就恍然失言加后悔。
果然,方子文狐疑地看着她,“燕子,这当中一些隐秘细节,你是怎么知道的?”
“呃,那个…”海燕顿时支支吾吾起来,“我是官场百晓生嘛,总有渠道打听。”
“嘁!百晓生?我还李寻欢呢。”
“子文哥风流倜傥,爱好寻欢?”
“臭丫头,找打?”
几句俏皮话令沉重的气氛舒缓不少,方子文便没继续深想。
海燕心道好险,要是暴露了家世,只怕感情就没这么纯了。
“子文哥,停职很无聊吧?一起吃个晚饭呗,我陪陪你。”
“谢了,改天吧!”
方子文推掉了邀约。
整夜失眠都没想通的问题,却在宋君瑜敢爱敢恨、豁出一切的故事中受到启发。
他决定,高高挥起革命的锄头,哪怕郁芊芊婚礼前一刻,也要想尽办法抢过来。
就只好重色轻友咯!
…
君临惊得万般忧。
一石激起千层浪。
宋君瑜的到来,几乎让整个东江官场都头痛欲裂,生怕她将当年清洗定海的壮举再复刻重演一遍。
因为。
如果仅仅针对市住建局这么个县处级单位,二处来人就够了,哪需要堂堂副厅级的大佬亲临指挥?
明眼人又哪会看不出,市住建局不过是块引玉的砖。
她真正要炮制的目标,一定是级别相当的另有其人!
下午两点。
东江市委常委会,召开了紧急会议。
十一位执政一方的大佬,除了军分区司令员,悉数到齐。
都在等待市委书记唐啸雨的开场白。
“诸位,宋厅长来我东江的事,想必不用多赘述了吧!”
且听。
这位两鬓花白的东江第一人,开口便是直入主题。
“她没回省城,也没去市委招待所,而是包下南涪酒店整整一层楼,对涉案官员进行隔离式的突击审讯。”
唐啸雨看向左下首的专职副书记姜云生,继续道:
“呵!这阵势,看来是想坐地升番胡把大的。就怕她顺藤摸瓜查到谁头上来,姜副书记,你有什么看法?”
这个问,抛得就颇有些落井下石、火上浇油的味道了,常委们都神色复杂地把目光投向姜云生,感受到浓烈的火药味。
市委常委、专职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党校校长姜云生,这位面相阴鸷的东江第三人,正是遥控市住建局的幕后高层!
东江局势,剑拔弩张。
唐啸雨书记的家长作风很重。过去,东江官场是他的一言堂,直到三年前换届,宁东来调任东江市长,独裁才被打破。
市长虽年轻,魄力和手腕却绝不非凡。站稳脚跟后,一边强势镇压,一边分化拉拢,没多久,便与市委书记分庭抗礼。
就在唐啸雨威势受挫的节骨眼上,由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姜云生叛变了,自立门户,把双雄格局硬生生改写成三足鼎立。
唐啸雨视宁东来为劲敌。
最恨的却是叛徒姜云生。
本次会议。
表面看,为应对省纪委才紧急召开。实则,唐啸雨哪肯放过打压姜云生的机会?更要趁机削弱姜云生的势力,他认为,宁东来的想法应该与他不谋而合。
姜云生也明白这个道理。
只不过,更让他担心的,还是宋君瑜这把悬在头上的利剑。即便要低头妥协、暂避锋芒,也必须先把引爆危机的始作俑者揪出来挫骨扬灰,消心头之恨。
姜云生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内心再焦灼,也没有丝毫流于表情,阴冷的脸庞仍旧威严十足。
“有人给省纪委写了举报信。哼!这人还是咱们东江的公务员,绕过市里直接跑去省上引火!”
他瞥了眼市纪委书记刘凯,“具体情况,你来说吧!”
紧接着,刘凯道出向宋君瑜汇报工作时打听来的消息。
随之。
方子文的名字首次亮相常委会。
有两人几乎同时面露惊讶错愕。
一个,是市委组织部长曹明德。
另一人则是市委秘书长孟知舟。
翌日。
一大早。
两辆大巴车驶进了市住建局的停车场。
总共下来二十余人,气质飞扬、神情肃穆,浩荡的阵势教人好奇却不敢靠近,望而却步。
奇怪的是,二十余人乘坐两辆大巴就太过稀稀拉拉了。似乎空余的座位准备着另有妙用。
没错!
他们是来接人的。
只不过,他们是羁押犯官的公门阎罗。
为首之人。
巾帼女将。
正当韶华风韵时。
如果说,五官秀丽、气质婥约、身材曼妙是形容美女,那么,用在这位身上则远远不够。
端庄,霸气!
短发干练,高挑飒爽。
尤其那双足足一米一的超级大长腿,尽显女王风范。却四季都穿长裤,教人神往短裙黑丝会是怎样的美不胜收,偏偏无人遂愿。
婀娜本是炸裂,为了示人庄重、高洁的一面,生生裹紧胸脯,令其看上去小了几圈。遗憾之余,不知谁有福气能为她解开束缚。
此刻。
周平正好在大厅,眼前一亮也心头一慌,显然认出了女将身份,连忙上前迎驾。
“你来带路!准备会议室,叫汪俊甫来见我!”
然而,这位女将却是正眼都懒得瞧周平一下,霸道吩咐,令他的谄媚尴尬凝固。
…
副局长办公室。
汪俊甫呷了口刚刚才沏好的新茶,吧唧嘴,好不惬意。
邓义明死后,他就代为主持全局工作,坐正指日可待。
忽然。
一位科长气喘吁吁闯进来,慌张得连门都忘记敲,惹得汪俊甫雅兴全无,喝骂道:“大清早咋呼个鸡毛?”
“汪局!不,不好了!粗大事了!”
那科长显然受惊不轻,捋不直舌头。
“我粗你妹!好好说话!”
“黑!黑!黑寡妇来了!”
“什么黑寡妇?老子还绿巨人呢!”
“是省纪委!地方监察厅的宋君瑜副厅长,带着二处的干部来咱们局了!”科长猛咳一阵,终能清楚汇报。
“什么?”
“周主任在安排会议室,宋厅长让您赶紧过去见她!”
哐当!
汪俊甫面色一僵,茶杯也脱手掉落。
他心里有鬼,直觉好日子要到头了。
…
十分钟后。
长岛茶舍。
包间里烟雾缭绕。
打了一夜牌的王磊揉了揉酸疼的眼,刚碰掉幺鸡,对家又打出张幺鸡,胡了!天华麻将叫带根,得涨一倍。
陪他的,都是宏达地产的人。自然玩的是贿赂麻将,要什么,三家就打什么。短短个通宵,就赢了八万多。
“哎呀,王哥好手气!”
“那是王哥牌打得好!”
听着周遭的阿谀奉承,王磊大为受用。收下钱,打了个哈欠,就准备结束牌局。
“困了!散吧,开房睡觉。”
“王哥,不去上班能行吗?”
“上个鸡毛!”王磊大喇喇道:“现在坐镇局里的是我老大,谁他妈敢管我?”
“王哥威武!”
“王哥牛逼!”
恰时,王磊的手机响起。
拿起看,不禁面色一滞,连忙比出个嘘声的手势。
“别说话,是我老大!”
王磊美美吐了口浓痰,清清嗓子,才按下接听键。
“汪局。”
“你小子在哪呢?赶紧回局里来,有重要的事!”
说到这里,汪俊甫的声音随着挂断的忙音戛然而止。此刻,他已被省纪委的人控制住,要求他通知脱岗的人,不许他多说一句无谓的话。
王磊愣了愣,却是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他猛拍大腿,精神焕发,满脸美滋滋,“一定是组织部的通知下来了,我他妈要当副科长了!哈哈,还有姓方的,这次还不够玩死他?”
宏达地产的三人对视一眼,也连忙恭贺。更改口叫起王科长,叫得王磊都快飘上云端。
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茶舍,驾车赶回局里。岂料,刚下车,就被省纪委的人左右架住。
蔫了!
至此,城南新村拆迁办的人尽数被省纪委控制,分开隔离。
与此同时。
方子文已经很久没像今早这般睡过头。
昨晚失眠。起床后,茫然不知该干啥。
“靠!停职比坐牢还惨!”
刚嘟囔一句,海燕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接听瞬间已感受到这丫头的兴奋喜悦。
“哥,买买买…哎呀!我舌头打结了。”
“燕子,悠着点,哥穷!”
“不是啦!鞭炮!对了,快去买鞭炮!”
…
当方子文兴高采烈地赶到市住建局时,正好,以汪俊甫为首的一队人像霜打的茄子,脸青脸白、垂头丧气,被押上大巴车。
都是城南新村拆迁办的,也是上了检举信名单的。
包括两名副局长,副处二人、正科四人、副科五人、科员七人,总共十八人没一个落下的,也几乎掏空了住建局的管理层。
烂到根的东江市住建局,终于迎来大换血的局面。
“王磊!”
方子文遥遥喊话。
待对方满脸颓丧地转过头,他点燃了脚下的鞭炮。
噼里啪啦!
还真有些辞旧迎新的味道。
围观的同事们也五味杂陈。
方子文做到了!
不仅是那句,“等你夹着尾巴成为过街老鼠时,我会放鞭炮感谢天有眼!”
还有他坚持的“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也为市住建局清除了真正的毒瘤。
无须上前奚落打脸,一切都尽在清脆的鞭炮声中。
苍天有眼!
然而,却有人不乐意见到他扬眉吐气,上前阻拦。
“谁叫你在这里放鞭炮的?公家重地,还有没有点体统?停职了也不消停,还不赶紧打扫收拾!”
周平跑了过来,盛气凌人、颐指气使。
他生怕这动静惊扰了省纪委的领导们。
哪曾想。
宋君瑜也朝方子文这边走了过来,“为什么不能放?惩治腐败不是大快人心吗?难道你有意见?”
周平吓得缩头,很诧异,宋君瑜会为方子文撑腰。
“不是…”
“不是什么?”
“我…”
“你什么?”
什么叫气势迫人?周平也尝试到百口莫辩的滋味。
“你说对了一件事,放完鞭炮需要清扫,还愣着干嘛?难道要我把扫帚递到你手上?”
“是!是!我马上去。”
周平灰溜溜地跑回大厅。
正巧瞥见殊荣墙上,历代局长的画像和歌功颂德的小传。
除了赵如龙。
邓义明上台后,以赵如龙被撤职为由,取消了他的位置。
周平来到属于邓义明的专栏前,目露凶光,只恨这一切都是邓义明惹来的,连死了都害他被领导责罚。
啊呸!
他狠狠吐了口唾沫,喷在邓义明的画像上。
“来人!”
“周主任,请问有何吩咐?”
“把他画像取下来,免得领导看着碍眼。”
那名驻守大厅的保安自然懂得,这就是人情世故,败者鞭尸。于是,他求问周平,画像又该收归哪里。
“扔了!扔垃圾桶!”
说完,周平扭头离去。
…
停车场。
待周平离开后,宋君瑜以打量的眼神定定注视着方子文。
方子文也回敬不卑不亢的对视,片刻,宋君瑜微微颌首。
两人都没再说话。
宋君瑜留下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便转身上了大巴,带队收工。
方子文知道,对方早已调查过自己,只是默契地没说穿罢了。
毕竟。
他是举报人。
强拆案的背后,远远不止市住建局这一窝,还有东江更高层的官员。
宋君瑜此举,不仅在答复他公道尚存,也为了保护他,免遭人报复。
而临走前那个高深莫测的笑,似乎意味着,两人还会有交集。
果然!
稍后,手机收到条短信:「明日正午,北郊公墓,宋君瑜。」
阴阳怪气的青年叫王磊。
城乡建设管理科的科员。
尖嘴猴腮。
吊儿郎当。
噙着自以为幽默的嘚瑟笑容,众人跟着他起哄,对方子文极尽轻蔑和嘲讽。
综合办的同事竟然冷眼旁观,倒没私人恩怨,只是随大流,见风使舵罢了。
令方子文无奈唏嘘人情冷暖、世故虚伪。
人没走茶先凉,更甚者迫不及待来生事。
除了一人,才女海燕。
娇小玲珑,清纯灵动。
半年前才分来综合办的新人,专职写内建文章。工作上没少得益于方子文的指点,故而,对方子文十分崇拜,关系亲近。
她试图赶走王磊等人,却没被放在眼里。
见方子文到来,她连忙把方子文拉到一旁,焦急劝说,“子文哥,要不你先避避吧。这些人正得势,好汉不吃眼前亏。”
方子文朝她感激一眼,却苦笑着摇摇头。
躲是躲不开的。
要是这些人天天来闹,难道要天天回避?
班就不用上了!
“我去找主任,你忍耐些,别吃亏了!”
叮嘱一句,海燕往会议室跑去。
方子文转过头,冷眼瞪向王磊。
“这是我的位置,把脚拿开!”
“你的位置?马上就不是了。”
王磊一只脚踏在椅垫上,哪有半分公务员的庄重,神态活像个泼皮无赖,抓起键盘一下下敲击桌面,揶揄道:
“姓方的,开除你的通知今天就要下达。换作别人早就夹着尾巴躲得远远的,何苦死乞白赖自找不痛快呢?”
“轮不到你管!”
方子文捏了捏拳头,回击道:“公文都还没下来,你说了算?”
“呵!”
王磊不屑冷哼,“赵老狗都被发配了,谁保你?死鸭子嘴硬!”
气氛本就紧张,再听王磊对他尊敬的前局长出言不逊,方子文被逼到爆发边缘,怒喝道:“嘴巴放干净点!脚拿开!”
“哟嗬!”
王磊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喝骂道:“死到临头,装你妈呢装!”
更挺着胸上前,朝方子文撞去。
“不让你你能咋地?咬我啊!”
他硬起脖子瞪大眼,疯狂挑衅。
“今儿就把话说开了,爷爷就是要玩废你,除非…你不是赵老狗身边的狗腿子嘛?跪下来学狗叫,老子兴许放过你!”
“我叫你妈!”
方子文终于怒不可遏,揪住了王磊的衣领。
接连喷粪般的脏话辱骂,已逾越他的底线。
毕竟不满二十六,正当年轻气盛,哪忍得这般羞辱?再忍让,指不定对方要骑到头上来拉屎拉尿。
然而,王磊的同伙也一拥而上。有人扼住他的手臂,有人勒住他的脖子,七脚八手将他贴墙按住。
“搞死他!”
“没牙的狗还敢对王哥不敬?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方子文顿时恍然,一时冲动,正中这群混蛋的下怀。
却不后悔。
堂堂男儿,八尺之躯!又岂容别人把口水吐到脸上?
“这里是办公室,你嚣张得已经不避讳地方了吗?”
“说对了!”
王磊满脸不可一世的跋扈,“就这么嚣张!不爽?咬我啊!”
又戏谑道:“姓方的,想不想知道你失去提拔名额的内幕?”
“当初,赵老狗力挺你,抢在被撤职前,把你的副科晋升名额报了上去。呵呵,邓局长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找组织部驳回申请,改成了我的名字。”
他撅起屁股玩味地扭了扭,挥舞球棒般挥了挥键盘。
又比划着键盘在方子文额头试了试,挑衅意味十足。
“今天,组织部会下发两道公文,一是开除你的公职,再有嘛,就是任命我为建管副科长。刚才你先动的手,就算我打了你,局里也不会对我处罚!”
说罢。
他高高抡起键盘朝方子文额头砸去,眼看就要开瓢。
“住手!你们在干嘛?”
危急关头。
门口传来道严厉的呵斥。
喝止王磊即将见血的施暴行为,也惊得众人连忙撒手松开。
海燕及时搬来了救兵,综合办主任周平退出早会赶了回来。
“当这里是菜市场?还有没有体统?”
…
明明是王磊踩过界,却无耻倒打一耙。
“周主任,我们怕姓方的裹走公物,就来监督他收拾东西,他却先动手殴打我们,您可要主持公道啊!”
却见,周平故作不解,“收拾东西?”
王磊没回过味,仍自顾自得意,“早会上,您应该收到开除他的通知了吧?就怕这种毒瘤手脚不干净。”
“哦…”
周平挑挑眉,“可是,今天并没有组织部的公文,他的没有,你的也没有。”
“就是嘛,他…您说什么?”
王磊的话语随着表情僵住了!
怎么会没有?连自己升职的人事令也没有,之前明明就收到确切的风声了呀。
王磊的势头如日中天,自然没往不好的方面想,只以为党政部门一贯爱拖延。
周平也是这么个想法,心里权衡起利弊得失。
住建局长接连易位,邓义明死后,多半要轮到分管建管的副局长上位,王磊则是那位副局长的心腹。
他也纳闷,关于两人的人事令,组织部为何会推迟,却不影响方子文的被动无力和王磊的飞黄腾达。
为个无足轻重的弃子,得罪未来局座不值当。
顿时。
周平生冷地问向方子文,“你动手打人了?”
在方子文看来,周平怎也要先维护科室尊严。
况且,男人敢作敢当,不会像王磊那般信口雌黄。
“主任,他们欺人太甚,我揪了他领口,然后…”
“够了!”
方子文想讲清始末缘由,却被周平冷声打断。
“承认就好,赶紧道歉!”
“什么?”
万万没想到,自家上司竟然成了外人的帮凶。
海燕也是瞪大眼难以置信,她叫来的救兵居然不问是非、雪上加霜,“主任,您怎么能…”
“闭嘴!”
“您这样算什么家长?胳膊肘还能往外拐?”
“我叫你闭嘴!”
周平劈头骂道:“还好意思说,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害我中途离会,局领导会怎么看我?”
说来说去,都是自私自利在作祟。周平是出了名的墙头草,没想到会如此势利,不讲原则。
方子文失望至极,寒透了心。
“凭什么要我向他们道歉?”
周平却摆起官威,“就凭我是你上级!我让你做,你就得做!”
“好个上级!”
方子文指着椅垫的脚印、扯断的键盘,还有那个涂鸦着侮辱字眼的纸箱子,据理力争,“你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
“我不管!”
周平蛮不讲理,下了通牒,逼迫道:“要么道歉,要么滚蛋!反正你迟早是要被开除的,干脆停职,省得在这给我丢人现眼!”
霎时。
王磊等人脸上的表情就精彩了。
好一个周平,竟来了记神助攻。
王磊更是趁机奚落,“瞧瞧你混成啥样?都快成过街老鼠了!”
方子文羞愤难当。
环顾众人的嘲笑。
终究,在蛮横的权柄面前乏力无助,满腹经纶道理也无济于事。
“谁才是毒瘤,大家心知肚明!”
他怒瞪王磊,一字一句愤如惊雷。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等你夹着尾巴成为过街老鼠时,我会放鞭炮感谢天有眼!”
“就这?”
王磊掏掏耳朵,不屑道:“你也就只能耍耍嘴皮子,做梦吧!”
多说无益。
久留受辱。
方子文不再理会王磊,又深深乜了眼板着面孔的周平,抬头挺胸,离开了办公大间。
海燕气得小脸涨红。
猛跺脚,追了出去。
…
市住建局办公楼下。
方子文锁眉沉思,回想周平刚才透露的信息,他嗅到狡诈的味道,预感可能的麻烦。
市委组织部对他的去留决定竟然推迟了!
既不是开除公职,如果曹明德翻脸毁诺。
也不是还他清白,如果曹明德守信报答。
而是压着,悬而不决。
曹明德究竟几个意思?
正想着。
手机惊起急促的铃声。
一看,是串陌生号码。
“你好,请问是方子文吗?我是曹部长的秘书杨风。下午六点,曹部长在得月楼设宴恭候,请不要迟到。”
刚念曹操,曹操来邀。
挂断电话,方子文摩挲起下巴。难怪王磊断定今早会下达通知,原来,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给自己设套。
抬眼望向楼外的街道。
一头朝东,一路向西。
得月楼。
鸿门宴。
究竟会翻身揽月?
又或是泥潭漩涡?
福祸未知。
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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