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事情发酵得愈演愈烈之时,我将手中的证据一股脑全抛了出去。
先是我妈来找我要100万的录音。
一放出去,网上顿时炸锅了。
她说我不给治疗费诬陷我,我直接甩出那张20万的欠条。
配文:我把我多年的积蓄都借给我妈,可她却拿去给弟弟炒股,全都赔了。
诬陷人谁不会呢。
原本这20万借条就是以防万一用的。
当时是害怕我妈用生恩养恩来道德绑架我,没想到在这派上用场了。
还有我弟偷东西的视频,犯罪记录。
母子二人想要拿我换彩礼的经过,更是有整个小区的人为我作证。
我写了一篇长作文,将这些年我妈重男轻女的做法写得十分详尽。
包括她自愿卖房,导致无处可去。
还有我那残疾弟弟,也只是少了两根手指,而不是基本劳动力。
网友吃到了大瓜,开始两级反转。
有多少人网暴我,就有多少人网暴他们。
我妈想靠着网络的力量逼我就范,最终变成千夫所指。
“摊上这样的母亲够倒霉的,小姐姐真坚强,勇敢摆脱原生家庭。”
“这母亲就应该跟她儿子锁死,别再来霍霍小姐姐了。”
“偏心偏到这种程度的妈,活该得胃癌。”
这波热度持续了一个多月。
我妈受到了精神和生理的双重压迫,仿佛一下子老了20岁。
生活没了指望,她也不想治病,就这样自生自灭好了。
可现实往往不是你不想就不能的。
高利贷还没还上,我弟又沾上了网络赌博。
从开始的一百二百,到后来的一万两万。
数额越来越大,赌瘾也越来越重。
我妈自顾不暇,只能看着顾文博越陷越深。
再后来,我弟孤身一人去了柬埔寨。
他说那里有他的真命天女在等他。
他要开拓一番自己的事业。
再见到我妈,她已经躺在床上不能自理了。
“住院费我交了,能治成什么样算什么样吧。”
安排好护工,我不再留恋转身就走。
“博……文博……”
我妈沙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我懂,她想让我去找我弟。
临死前,她想见儿子。
看,她还是那么自以为是。
柬埔寨那个地方错综复杂。
她为了儿子几乎奉献了所有。
即使顾文博说把她扔下就扔下。
她还是想让我不顾自身安危去替她找儿子。
三个月后,我收到了病危通知书,来见我妈最后一面。
病房内,我接到了一通境外电话。
只有三个字:“姐,救我。”
电话被挂断前,我听到了顾文博的哀嚎声。
我听见了,我妈也听见了。
她睁大双眼看着我想要说些什么。
最终,无力地垂下了手。
心电监护仪变成了一条直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