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父亲当年的车祸,他心里总是万分愤恨。
让他多年来一直疑惑不解的是出事后顾龙突然要求回归顾家,还肯定的说过肇事司机孙老二很难找到。
原来孙老二本身就是他养的一把刀,随时为他杀人的,动手后把凶器藏起来,谁也找不到,事情就查不到他头上。
赵圆圆是他的老情人,所以孙老二肯听她指挥来餐厅帮她办事。
看来一切其实很简单,顾其心想。
只要把人收拾了就好。
何必管什么血亲不血亲的。
方才徐令说放走孙老二他还担心,现在看来是有需要的。
刀回到主人手里,主人才会有下一次动手的机会。
想要抓贼,还是需要等贼偷了东西才算名正言顺。
顾其看着屏幕,心里盘算着该怎么给孙老二的主人一次新的机会。
顾其从怀里掏出一个鼓起的信封给了经理,离开前说:“把我来了这里的消息说出去。”
经理有些不理解:“说出去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顾其:“对,就是打草惊蛇。”
顾其给的资料很详细,从赵圆圆的出生,上学,到女儿赵冬冬的个人资料,以及最近一次的大额购买单都有,不仅文字资料齐全,图片资料也齐全。
让徐令感到意外的是资料里还夹着一张陌生男人的照片,照片最右边写了一个名字:顾龙,与资料中提到的赵圆圆恋爱史中的顾龙是同一个人。
照片里的顾龙约莫二十岁出头,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一张剑眉星目的脸上却横趴着一条长长的疤痕,从右脸眉尾一直到下颌角,最宽的约有指甲盖宽,狰狞恐怖,可见当时伤得有多严重。
眼眸深邃,却没有丝毫青春少年的稚嫩明朗,而是阴郁冷漠,单单看着照片,足以让徐令感到心头上压了一块儿石头。
第一次,她庆幸自己和顾其合作了。
否则以她自己一个人的能力,哪怕舍得不要这条命也应该见不到他。
之前,徐令说过资料侧重点在赵圆圆的感情方面,忽然想起孙老二说的赵圆圆的前男友,徐令心想不会是他吧。
柳意见了照片也面露畏惧,劝说:“你可别惹他,不是什么好人。”
徐令转头看向柳意,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柳意拉着她到窗边,指着窗外可见的一栋五光十色的外立面大楼说:“顾其的亲叔叔,听我爷爷说临城许多见不得光的产业都是他创立的,多年前争家产失败后离家出走去了隔壁海城做那些阴暗产业,多年后回来,不久后顾其的父亲就出车祸死了,就是你出车祸差点死了那天,正好是同一家酒店附近,后来肇事司机逃逸,现在都没找到。”
闻言,徐令想起孙老二说过的“没想到要撞死的却是别人”这句话。
她似乎明白了一开始顾其为什么找她合作。
她总觉得顾其有钱有势力,无论找谁合作,只要钱足够,别说一个人,谁都会自愿扑上去奉上自己的劳动力。
作为合作方,至少目前为止都是她在接受顾其给予的合作资源,从顾家少夫人的身份,到现在赵圆圆的资料,他都无条件把所有她想要的东西给她。
而最开始他说的:只要你配合我做事
这句话,徐令却从未想明白为什么,连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知道。
如今她猜测,估计是顾其知道自己父亲的死跟叔叔有联系,碍于对方的势力不想正面硬刚,便想从侧面动手,所以他知道了赵圆圆,也知道了她跟赵圆圆之间的仇恨。
果然,像他说的,从一开始就是相互利用。
关于赵圆圆,徐令还疑惑。
有一个势力堪称只手遮天,虽然分手了还愿意给她提供帮助合扶持的前男友,赵圆圆为什么要回来找她父亲结婚?
还计较她们家那点钱?
难不成跟顾龙谈恋爱的时候,赵圆圆从未从他身上得到过半点便宜,所以伤心分手,转而去骗一个简单一点的傻子?
关于这一点,徐令尝试让自己想的不要太复杂。
或许赵圆圆本身的目的和动机都是单纯的,只是为了钱。
可是顾龙不是更有钱。
按照顾家的资产规模,哪怕是他家产争夺失败了,只要能分到百分之一,也是许多人一辈子挣不来的富贵。
赵圆圆为什么要离开顾龙。
正沉思着,柳意开始美好的幻想,点了一桌子菜,说是庆祝徐令从此正式翻身,走上新的康庄大道。
“以后,你要是有个一男半女的,也算是跟顾家有点牵连,靠着这点牵连,哪怕是离婚了也够吃他们家的福利一辈子,再也不用为生活发愁了。”
牵连?
徐令忽然茅塞顿开,一时间开启自己的脑洞。
顾龙有钱有势,身边的女人没有成千上万也根本不缺赵圆圆一个,何况她已经半老徐娘了,两人还有联系,或许是有什么斩不断,或者有人不愿意放手的牵连。
一男半女?
徐令只能想到赵冬冬。
赵圆圆为了女儿甚至在包间里给她下跪,虽然不排除赵圆圆为达目的不顾廉耻,但说到底,为了保护女儿能做到这个份上也是不容易。
这个念头一出来,徐令先笑了。
如果赵冬冬和顾其真是堂兄妹关系的话,他俩就算在一起了也算乱伦。
这点,难道赵圆圆不知道?
她生的孩子,她能不知道?
徐令拿起手机给顾其发了一条消息:你了解赵圆圆多少,包括她的女儿吗?
发完,徐令又觉得自己有点多余问了。
赵圆圆的资料就是顾其给她的,他自己事先肯定是知道的。
那黎梓可以靠近赵圆圆又是打什么主意?
事情越想越多,这份资料让徐令的大脑一下子开始高速运转,肚子跟着咕噜叫起来。
柳意看出来她心事多,催促她:“先吃饭,待会儿再跟我去逛街,有什么事晚上回家睡觉再想。”
这时候,顾其回复:知道
简单的两个字,没有任何别的话。
徐令更加猜不到他为什么明知道还故意这样做了。
家里,顾其回来后联系了黎梓,将徐令查到的事说给了她听。
电话那头,黎梓陷入了一段长时间的沉默,顾其也没说话。
母子俩在两个不同的地方,只靠着手机联系,同时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黎梓像是决定了什么:“去做你想做的,失败了也没事,我这边会做准备,大不了出国,一辈子不回来了。”
顾其的思绪还在前半句里,其实不管今天是否得到这个答案,他都已经准备好了去面对顾龙。
无论是父亲的仇,还是公司现在两个阵营的现状,他如果想完全执掌顾家,迟早有一天需要去面对顾龙。
父亲的死是顾其给母亲的交代,也是留着给别人看的理由。
不久后,顾其跟周夸说:“让公司那边的人可以开始动手了,把顾龙的人多塞几个进裁员名单里,记住,师出有名,别随便乱来。”
周夸:“明白,刘总监知道该怎么做。”
与此同时,周夸把刘裕私吞公司财产,赌博亏空的证据摆在他面前,并且直接将顾其的处理意向告诉他。
周夸面无表情,一字一句说:“起诉,坐牢肯定少不了的,但有些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不是吗?”
刘裕双手交叉紧握,盯着桌面上的账单和照片,心里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收拾干净收尾,但这么多年来,他在公司里的态度一向摆的很明显,无论是谁的阵营都不偏向,只处理自己手头上的事,只听公司主人的话。
谁是董事长,谁说了算。
如今,公司管理人虽然是顾其,但还有个顾龙在,有些人便没有把顾其这个年轻人放在眼里,特别是董事会那群老人。
刘裕看情况,为了保住自己的职位,也会双方都讨好一点。
但要他绝对服从于某一方,却依旧不是他的想法和意愿。
周夸静静等着他的反应,如同顾其猜测的,刘裕似乎真的在思考宁愿自毁也不低头,他也没有紧追不舍,而是给出来一个最低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