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叔!”
裴堇琛十分宠爱几个晚辈,甭管侄子侄女还是外甥女,没有亲疏之分,统一标准。
年年都会给压岁钱,哪怕去年他人在部队没空回来,心意仍会委托父母转达——每个小孩三分钱压岁红包。
今年他人在家,又喜获娇妻麟儿,出手更大方。
从原先的三分钱涨到每人五分。
孩子们接过红包欢呼跳跃,小叔叔长小叔叔短的叫着,比对自己父母还要热切。
许倩拉过儿子,“你们两个消停点,光谢谢叔叔不谢谢小婶儿啊。”
“谢谢小婶,祝小婶越来越美,生个漂亮宝宝。”
曲笙大乐,宠溺地捏捏灿灿小脸蛋,“嘴巴好甜,小婶谢谢你的祝福。”
年初二傍晚,等天彻底变黑,裴堇琛神神秘秘背着众人溜达上山。曲笙在房间看书,翻完最后章节才突然意识到丈夫不知所踪。
堂屋没有,厨房也没有,走到院门外借着天边偌大月亮投射下来的光线左右巡视,小道空无一人。
“去哪儿了?”
曲笙困惑。
回到房间把棉线拿出来继续钩织宝宝马褂,心里却始终惦记着不知去哪儿的裴堇琛。因为想的太入神,接连勾错好几针针脚。
近九点,曲笙感觉自己实在撑不下去了。刚要拉灯睡觉,就在这时,窗外响起轻盈细碎的脚步声。
裴堇琛将打到的野鸡和鸟蛋蹑手蹑脚放到厨房,顺便舀水洗净手上沾染的污渍血迹。
“你上山打猎去啦?”男人一进来,那股山间丛林的泥土味儿和腥味特别明显。
裴堇琛抬起胳膊深嗅,他是半点闻不到。
“你别过来。”曲笙闻不到这种混合着泥土及动物鲜血的味道,捂着鼻子说:“去洗澡换身衣服。”
裴堇琛垮着脸,可怜巴巴道:“至于么媳妇。”
“至于呀,你靠近我我就想吐。”曲笙嘟着嘴,水汪汪的眼睛眨呀眨,裴堇琛仰头吐气,“行,我媳妇说啥就是啥。”
大晚上烧热水要蛮久,裴堇琛嫌麻烦,干脆脱光冲凉水澡。极限五分钟,套好干净衣服带着一身冷冽水气回到房间钻入被窝。
男人故意拿手去贴她,曲笙没地方躲,小脸冰得皱成了包子。
“猜猜我今晚猎到了什么。”
“野鸡?”
裴堇琛抬起埋在女人颈部的脑袋,拉开稍许距离,神情诧异道:“一猜就中。”
曲笙得意。
“还有呢?”
“还有啊。”
“……野兔?”
“那没有,野兔太狡猾,在树上掏到六颗鸟蛋。”
“你……”曲笙表情复杂,心里在组织语言,“要被人发现你就完了。”堂堂人民子弟兵居然上山猎物,知法犯法可是罪加一等。
虽然知道裴堇琛不是那种死板的人,但他胆子忒大,思想过于“灵活”了。
灵活到曲笙有些害怕。
“不会的,我很小心。”裴堇琛安抚妻子,“猎杀动物牟取暴利才算犯法,我顶多算改善伙食。”
“明天就把那只鸡收拾了。让妈切一半炖鸡汤给你补补,另外一边做炒菜分给大家吃。”
“鸟蛋就不分了,全给你补营养,每天煮一个当早餐吃。”他掏的鸟蛋个大,依他媳妇的胃口早餐一个就能顶半饱,再喝杯麦乳精,营养也足够了。
听着丈夫仔细安排她的早餐,曲笙感到淡淡忧伤,窝在男人怀中薄唇紧贴他的喉结,“明天下午你就走了。”
“嗯。”裴堇琛低头亲她脑门,“你生产的时候我应该赶不回来。”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当眼下被切实告知时,胸腔好像被一块大石头堵住,很闷,很委屈。鼻尖发酸,用力眨下眼睛硬生生把眼泪倒逼回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