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道?”
司南星望着他眼中的自己,觉得心口里似有什么,正在和忘情蛊拼命抗衡,搅得她心乱如麻。
“……你又在胡诌了。
从小你就爱胡诌,你还说圣母羲皇是你们中原人。”
司南星闷闷开口,可是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没有胡诌。”
褪去了冰冷的外表,燕星河温和地说:“从前没有,如今也没有。”
“圣母为帝俊族首领,羲皇乃炎帝族领袖。
两人结为夫妻后,两族便结成了兄弟之族。
而不论中原还是南疆,都是圣母羲皇的后裔。”
司南星抿了抿唇:“就你歪理多。
——那你的剑道呢?”
燕星河何等敏锐,一眼就察觉出了她的迷茫。
“怎么?
你的忘情蛊,因为生了杂念,用起来已经不顺手了么?”
不觉间,他的问话带了几分笑意。
司南星反问:“是又如何?
不是又如何?”
透过她尖利的外表下,燕星河已经洞悉了她的迷惘。
如今的司南星,就好像从前的燕星河。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他很乐意做这最后一只推手,帮她彻底解决掉心中所有的困惑。
“若是——那么南星,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当初选择吞下忘情蛊,是为什么?”
“我是为了成为南疆圣女,守护南疆万民。”
“说谎。”
“对!
……我就是为了忘记你,然后守护南疆万民,怎么了?”
司南星昂起了脖颈,侧过了目光。
燕星河并没笑,他只是温和地继续发问:“然后呢?
忘记我?
就不能守护南疆万民了吗?”
司南星被他问得一愣。
她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在从前受到的教导里,小爱,大爱,私情,公心,似乎被划分成了几个泾渭分明的东西。
燕星河低沉的嗓音徐徐说:“无我剑破那天,我坐在剑冢想了很久。”
“我的剑心碎了,剑道没了。
形同废人,我该怎么办?”
“忘掉你?
我就是欺骗自己的心。
可不忘,我对不起剑——为了剑道,我曾一次又一次推开你,再推开一次,弥补我犯下的错误又有何妨呢?”
“可是我想了很久很久,才发现,我无法拒绝自己的内心。”
“我不能推开你,我想拥抱你,在你身边,看着你笑,看着你幸福……而这,才是我潜藏了九十年的真心。”
“我挣扎了很久,最终释然,你我不过尘世凡人,做不到真正的‘无我’,不偏私,不动情。”
“那么,就以心御剑,而不以剑御心。”
他静静地注视着司南星,带着隐隐的笑:“所以,我这一生中,唯有这十年来,跟在你的身边,最从心所欲,是最快活的。”
“对蛊虫,我并没有那么了解。
但以自身经历想来,我能送你的,无非十一个字。”
“以心御蛊,而不是以蛊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