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鑫扫视四周,眼前这座闪耀着金银光辉的豪宅,在他看来波澜不起。
毕竟,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对于秦国虽算不上顶尖但也不失精巧的建筑艺术,心里那池水已是难起大的波纹。
他悠悠走到府门,向守门人自报家门。
守门人一听,连忙进去通报,没过多久,就毕恭毕敬地迎了出来。
厅内,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温暖而庄重的气息。
“子正啊……”王翦脸带和蔼,眼神温柔地落在荆鑫身上。
荆鑫俯身行礼,口称:“师父……”王翦摸着胡须,笑容可掬:“为师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住处,跟我来吧。”
荆鑫轻轻点头,声音坚定:“遵命!”
作为大秦的资深重臣,王翦的宅院广阔,虽比不上皇宫的壮丽,但也相去不远。
给荆鑫找一处安居之所,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另一边,宫墙深处。
“父皇……”扶苏恭谨行礼,态度谦逊而虔诚。
始皇帝的眼神复杂,凝望着自己的长子。
这个孩子承载了他的最多期望,扶苏也从未让他失望,仁爱如同春日阳光,举止文雅,智慧勇敢,唯一的遗憾就是过于仁慈软弱。
更让始皇帝心中微有不满的是,扶苏对多数政见持不同意见。
嬴政沉声问道:“朕不在朝的日子里,由吾儿监国,可有什么不妥?”
扶苏恭敬回答:“父皇治理国家有方,秦法严谨,确保了国家的稳定,儿臣监国以来,一切井然有序,风调雨顺……”嬴政轻轻点头,心里稍感宽慰,儿子的夸赞总能让人舒心。
“但是,儿臣也察觉到了隐藏的危机。”
扶苏忽然又说。
嬴政眉头微扬,淡淡吐出一字:“说……”扶苏沉声道:“我大秦依法治国,锐意改革以求强大,历经几代人的努力才统一了天下,那时情况特殊,所以采取了非常手段。
现在,天下已定,秦法仍旧严苛异常,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百姓畏惧如虎,严苛的程度使得民众生活艰难……儿臣以为,秦法应适当调整,过度则不佳……”心性温和的他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秦法虽然效果显著,但难免过于残酷,甚至有些法规过于严厉,常常导致无辜受害。
始皇帝面色不变,语气平和:“依你之见,应如何调整?”
“现行法律,时常株连三族,邻居受牵连,许多无辜之人,无缘无故被抓受审,恐怕会激起民愤……”扶苏沉吟片刻,言辞诚恳。
始皇帝目光炯炯,盯着扶苏:“还有吗?”
扶苏深吸一口气,“六国的战俘中,不乏妇女儿童,父皇,他们即使有过,也……”话没说完,嬴政的眼神骤冷,锋利如刀。
“你忘了是谁掳走了你的弟弟?”
扶苏一怔,哑口无言。
嬴政面无表情,冷冷地说:“六国余党,朕已经手下留情,没有赶尽杀绝,已是宽容。
朕委托你监国,你却只有这样肤浅的认识?”
扶苏沉默了,他的想法与始皇帝背道而驰。
单纯的镇压、奴役,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他犹豫再三,终于开口:“父皇……”嬴政冷声打断:“朕累了,你退下吧。”
扶苏欲言又止,最后只得以一声“遵命”结束。
等到扶苏离开,嬴政的眼皮微微垂下,仿佛在休息。
他并非不懂扶苏的良苦用心,可惜,扶秦却未能理解他的深远考虑。
秦国灭六国,遭遇种种障碍,都被秦军逐一克服。
无数的杀戮,血流成河,其中的仇怨与怒火,哪里是一日一夜就能消散?
两次东巡,正是要用始皇帝的威势,震慑那些反叛的心思。
表面上看去平静无波,其实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
大秦统一之初,六国遗民众多,一旦释放妇幼,恐怕又会在各地引发叛乱,打着复国的旗号,聚众作乱,好不容易得来的稳定局面可能瞬间就会土崩瓦解。
当前帝国的统一与安定,全靠他一人维持!
宫殿内,最终响起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子正,这就是你的房间了……”王翦含笑而言。
荆鑫环视卧室,室内干净简约,除了床铺、书桌和书籍,别无他物。
他对住所要求不高,而且房间宽敞,足见王翦对他不错。
荆鑫恭敬行礼,感激地说:“多谢师父……”王翦坦然接受,笑道:“你以后留在咸阳,这个地方非同小可,是我大秦的心脏,天下规则汇聚于此,规矩繁复。
作为宫廷侍卫,每天都有职责在身。”
“你在这里居住,却不能荒废武艺和兵书的学习,别让你的天赋蒙尘……”荆鑫点头表示明白。
王翦最后深情地看着荆鑫,语重心长:“咸阳是龙蛇混杂之地,人才辈出,美女如云,你虽已近婚龄,却千万不能沉迷于女色!
美丽的事物容易让人意志消沉,切莫靠近,更不可胡思乱想!
你正当青春年华,应当以学业为重,不可懈怠!”
荆鑫听后有些尴尬,自己这般年轻模样,何谈沉迷美色?
但他清楚,王翦这番话,全是出于爱护,把他当作真正的弟子来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