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
娘怒极,也不愿意喊我带凤姓的全名。
两字青雀,足以概括我的一生,低贱、不起眼。
见我不应答,娘一脚踹烂了本就漏风的木门。
门外,鹤权星侧头躲过飞散的木屑,进屋环视一圈,皱眉开口道:“扶摇情况危急,青雀怎么会不在?
我用缚法环把她禁锢了,她不可能断骨而逃的。”
所谓的缚灵环,并不单纯是一个铁环,而是像鱼钩一样,用尖端穿过我的四肢、琵琶骨、胯骨,把我牢牢挂在墙上。
说话间,鹤权星快步走到墙边,伸手抚摸着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
缚灵环还留在那完好无损,却独独不见我的身影。
他眉宇间的迷惑更盛,可我比他更加不解。
他怎么会不知道我已经死了呢?
我明明被他亲手杀了啊!
我的心脏处空落落的,可我还是好心痛啊。
当年,鹤权星因被仇敌追杀,落入梧桐山。
梧桐山从不许外族踏入,可我却可怜他,瞒着族人把他带到了小小的树洞。
甚至于,我还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闯入梧桐山禁地,采仙草救他。
我差点死在禁地。
他醒来后感恩于我,还可怜我的身世,许诺会永远护着我。
可在凤扶摇上一次浴火烧了一尾后,他完全不顾及我半死不活的身体,用缚法环把我捅穿,硬生生剜下了我的心脏。
“扶摇已经失去了一条尾巴,我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
“她吃了你的心脏,一定能成功的。”
“我们是灵鸟,失去心脏不会死的。”
他急匆匆地捧着我的心脏去给凤扶摇邀功,却不知道,我本就虚弱,这下更是无力回天了。
我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却不及因为他的痛苦。
为什么?
那个曾经连我有点淤青都要着急的男人,为什么就这样移情别恋了?
我不死心地飘到他面前盯着他的脸,想要从里面看到对我的一丝在意。
可没有。
他摩挲着凤扶摇送她的玉佩,眼里只有对凤扶摇的的担忧。
鹤权星真的不知道我死了吗?
他收了缚法环,失望道:“族长,请立刻下令捉拿叛徒凤青雀!”
叛徒?
我成了凤族的叛徒?
“凤青雀怎么这般自私!
扶摇承担的可是全族的希望与安危。
但她只是承受一点伤害就不负责任地逃跑了。”
“我看错她了,我真是对她太失望了!”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鹤权星变了。
那日,我像往常一样,老老实实地割肉的时候,他不再躲藏,而是勇敢地站出来护住我不让我娘伤害我。
我娘和一干族人觉得我就该为凤扶摇付出,为全族付出,他却反驳道:“每一个生灵都有生存的权利,凭什么偏要她一个人受尽苦楚!”
那时的我,感动非常,百年来,从未有人这样为我说话。
可现在,在我不能立马为凤扶摇付出的时候,他也和族人一样,谴责我自私自利。
我痛恨他们。
可现在的我什么也做不到。
就算我还活着,我早已没有了心脏,法力全无,还是一个废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