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枯树叶下的地窖口终于被轻轻的掀开一条缝儿。
慢慢的缝隙越来越大,从缝隙里,探出另一个个女人的脑袋。
女人的警惕心极强,她慢慢的往外探着头,不时的四下张望。
瞧着没人也没动静,女人钻出地窖,拍了拍身上的枯叶和土,背着一个包袱,往林子外走去。
瞅着女人走远,杨怀玉蹭蹭几下下了树追了上去。
刀疤脸说,等风头过了再交易,那就说明地窖里的孩子暂时是安全的。
杨怀玉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娃,身体素质和腿脚的速度自然是没得说,跟个女人完全没问题。
女人也挺奸,没有按照原来妇女进来的路线走,而是走了一条陌生的路,绕过前边的居民区,走向火车站。
杨怀玉不解的跟着,她们暂时没办法交易,这难道是要自己跑路?
女人没有买票,而是在候车室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她从包里摸出来一个饼子,慢慢的啃咬着。
女人旁边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女孩梳着两条长辫子搭在胸前,面皮略黑,一双眼睛不太大,眼皮内双,模样普通。两只眼睛盯着地面也不知道在看啥。她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红格子上衣,蓝色的裤子,膝盖也补着补丁,脚上的布鞋露着脚趾,脚趾上灰扑扑的,沾满了泥土。
“小同志,你要去哪啊?”
啃着饼子的女人随意搭着讪。
“我……”
女孩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小同志,你还是个学生吧?长的还怪好看。”
女人啃着饼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和我家里的妹妹一样好看。
我是嫁到河西市的,已经好几年没看到她了,看到你就想起她来了。”
女人说着,用手抹了抹眼睛。
“那你怎么不回去看看她?”
“唉,家里穷呗!”
女人擦着眼眶,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饼子,“这不是攒了好几年的钱,今年终于能回去了。好几年没见,可想她了。”
“那还真挺好的。”
女孩低垂着头,嘴里应了一句。
“瞅着你咋不高兴呢?你这是要去哪呀?”
女人饼子也不吃了,低头询问兴致明显不高的女孩。
“我要去平县。”
“那可巧了,我也要去平县,我娘家就是平县的。”
女人笑嘻嘻的拉起女孩的手,轻轻拍着,“怪不得一见你就感觉亲切,原来那咱俩这么有缘呀!”
出门遇上同路的,对方又是个热心人,女孩的神情明显放松了些,但还是没说话。
“妹子。”
同志立马变成了妹子。
“妹子,我一看到你就想起了我妹妹,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妹妹,姐瞅着你心事重重的,是遇到了啥事?”
“姐……我……
我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没钱坐车。”
女人一听这话,立马站了起来,“哎呀妹子,你咋能自己跑出来呢?你知道现在世道多乱,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长得又好看,遇到人贩子咋办?”
看见有人瞅过来,女人又赶紧坐下,一把拉过女孩的手,“走,姐送你回家,你这样出去,姐也不放心呀!”
一听要送她回家,女孩立马抽回自己的手,“不 ,我不能回家。”
女人的神情立马严肃了几分,“你是偷跑出来的?你要是自己偷偷摸摸的跑了,你爸妈得多着急呀?妹子,听姐的话,就算是姐不送你,你也赶紧回家吧!”
“姐……”
女孩的声音已带上了哭腔,“我没有妈了,我妈死了,我爸要把我卖给一个死了老婆四十多岁的屠夫,明天就过门了,我不愿意,才偷着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