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我停下,审视余凡诚恳的神色,依然觉得这种“白月光一出现,就贴上去冒傻气”的男人不值得信任和原谅。
余凡似乎猜到了我在想什么,非常认真地说:“你我是相亲认识的,而且都是三十好几才结婚。
再加上你时不时做的那个梦。
我总觉得你心里有别人,对我不过是将就,是因为一切都合适才嫁给我的。
所以,我也认为自己心里有个齐明玉是合理的,是一种平衡。
因为,我是她第一个男人。”
我看着余凡,心里都是鄙夷——他果然有这种执念。
怪不得,我俩第一次滚完床单,他足足有一周不再联系我。
后来,还是我主动发了个没滋没味的信息,这段关系才算继续了下来。
余凡接着说:“可这阵子齐明玉一顿瞎折腾,让我看清了你对这段婚姻,对我并不是将就。
你能那么决绝地跟我离婚,就证明你对我,如同我对你一样,都有真心,是不是?”
“你说的这些重要吗?”
我开口,戳穿余凡的小心思,“我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关键吧。”
余凡真的没料到我会如此清醒,顿时恼羞成怒,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秦、嘉、珍,你就是块石头!”
余凡恶狠狠地说。
“对,我是石头。
但我可没出轨!
我也没觉得靠几句花言巧语就能挽救婚姻,得到原谅!”
“你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又怎么解释呢!
?
介绍人还说你纯洁,之前没谈过恋爱?!
当我是冤大头啊!”
余凡面目狰狞起来,“到底?!
别跟我说,你养了十三年的狗叫吉吉,也是巧合!”
“阿……喆……吉……吉……”我喃喃自语。
从来没想过吉吉的名字竟然是这么来的。
好久没犯病了。
我头痛欲裂,踉踉跄跄要走回卧室。
“?!
你说啊!”
余凡的声音在身后回荡。
可我不能停下来。
因为我解释不清那个梦,解释不清我丢失的,十八岁那年的记忆。
“秦嘉珍,三十六岁。”
女医生柔声细语地念着我的病历,然后问,“这是你的第一胎吗?”
我点头。
“高龄、头胎,你可真得万事小心啊。”
她语重心长,“对了,你养宠物吗?”
我摇头。
顿时,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
我的吉吉,妈妈的好吉吉,你现在还好吗?
妈妈好想你啊。
“怎么?
之前养过宠物,现在被送走了?”
医生也能看出来我的难过,“看你黑眼圈挺重的,为这事儿失眠了?”
“不是的。
是我一直都有做噩梦的毛病,最近做的次数有点儿多。”
“哦,你得放松啊。
现在人都结婚晚,像你这种高龄头胎太多了。
不要有心理负担。
保持心情愉快对孩子,对你都是最好的。
不要凡事都往坏处想嘛。”
“好。”
我回答。
“一看你就是那种心思重的人。
对了,你多吃香蕉哈,不但抗抑郁,还能防止便秘。”
“嗯。”
我记下了。
“关键是自我调节。
千万不要搞成产前抑郁症,到时就得进行心理干预了。”
虽然是个社区医院,但医生人挺好的。
心理干预。
我觉得这个词好熟悉,我甚至觉得自己曾经就被干预过,而且也是一位温柔的中年女医生干预的我。
可我爸妈说我是胡说八道。
他俩说这话时的神情语气都一模一样。
而我,他们的亲生女儿却无法真的相信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