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云舒陆知行的其他类型小说《你犯贱,我发癫,重生归来我是天!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小白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梦里李芬兰也是这样,拿着自己辛苦挣的钱,要把她的囡囡带回来,弟弟也劝她:“姐,你回家来住!我有力气,能挣钱养你!”可那时的她不甘心,闹来闹去,到最后反而伤了妈妈的心,还和弟弟之间的关系闹到很僵,甚至很少来往!最后得到了什么呢,不过是葬身火海的悲惨结局罢了!“妈,我不要!”谢云舒把钱重新塞回李芬兰手里,她知道这钱是妈妈去小餐馆做帮工,一点点攒下来的。李芬兰蹙了眉头:“妈给你,你就拿着!工作慢慢再去找,没了包装厂的工作还能饿死人不成?云舒啊,你听妈的话,不要再闹了!陆知行是医院的主治医生,闹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你......”她说着忍不住捂住脸:“是妈没本事,是妈不好!当初怎么就同意把你嫁给他,要不是你爸爸走的早,今天怎么能轮得到他欺负我家...
《你犯贱,我发癫,重生归来我是天!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梦里李芬兰也是这样,拿着自己辛苦挣的钱,要把她的囡囡带回来,弟弟也劝她:“姐,你回家来住!我有力气,能挣钱养你!”
可那时的她不甘心,闹来闹去,到最后反而伤了妈妈的心,还和弟弟之间的关系闹到很僵,甚至很少来往!
最后得到了什么呢,不过是葬身火海的悲惨结局罢了!
“妈,我不要!”谢云舒把钱重新塞回李芬兰手里,她知道这钱是妈妈去小餐馆做帮工,一点点攒下来的。
李芬兰蹙了眉头:“妈给你,你就拿着!工作慢慢再去找,没了包装厂的工作还能饿死人不成?云舒啊,你听妈的话,不要再闹了!陆知行是医院的主治医生,闹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她说着忍不住捂住脸:“是妈没本事,是妈不好!当初怎么就同意把你嫁给他,要不是你爸爸走的早,今天怎么能轮得到他欺负我家囡囡呢!”
李芬兰本是个柔弱的性子,早些年家里有男人撑腰,后来女儿接了班日子也不算太难过,她和大多数母亲一样,能吃苦耐劳能咽得下各种心酸委屈,却独独不想让孩子受半点伤害。
陆家权势大,她不知道怎么去帮女儿出这口气,只能自责的哭。
谢云舒这会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她握住李芬兰的手安慰:“妈,包装厂那边给了我五千块钱的赔偿,你以后就在家里做做饭,让明城也不要去工地打零工了,就安心上学以后考了大学才有出息!”
“什么?你拿到赔偿金了?”李芬兰的泪花子还挂在脸上,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谢云舒:“你说多少钱?”
谢云舒笑了:“五千块钱呢!”
“那个李厂长答应了?”李芬兰擦了一把泪,然后拧着眉头抓住谢云舒的手:“云舒,你听妈的话,这钱不要让陆知行知道!他对你一点都不好,你现在没有工作了,这钱就得自己攥在手里头!”
谢云舒不得不感叹,妈妈可比她清醒多了,知道男人一点不可靠,最可靠的还是钱。
“妈,钱我怎么会给陆知行?他这么对我,我现在只想和他离婚!”谢云舒也没瞒着自己的打算:“我要给他要三千块钱的补偿款,然后自己去做点小生意。”
离婚?
李芬兰愣了,她虽然生气陆知行这么对云舒,可是还真没想过现在就让女儿离婚,没了工作再离了婚,这日子该有多难过?而且,她了解云舒的心思,女儿心中有陆知行......
“云舒,别冲动......”她连忙开口,小心翼翼观察着女儿的神色:“离了婚,你以后怎么办啊!”
离了婚的女人再找,就找不到好男人了,如果陆知行能改,那两个人这日子还能继续过下去。
谢云舒看着李芬兰心里难过,上辈子妈妈一开始也没想过让她直接离婚,可是后来见她在这场令人窒息的婚姻里一点点凋零,才会之后的几年一遍遍劝她离婚。
“妈,我挣钱养你,供弟弟上大学!”谢云舒说着从最内侧口袋翻出来二十张五块钱,然后交到李芬兰手里:“这一百块钱你拿着,我明天就出去转转看能不能找到活干,一个大活人还能饿死不成?”
她之前也没靠陆知行养着,不也活得好好的?如果不强求感情,就算没了工作,重来一世,她一样能养活自己,一样能把这个家撑起来。
梦里她没靠上陆知行,这辈子也不会靠!
李芬兰看着女儿眼眶又要红,她把钱重新塞回去,再开口带了点气:“谁要你养了,你妈有手有脚又不是年纪大到动不了!”
谢云舒笑了笑,没在争执着一百块钱,她像小时候一样抱住李芬兰的胳膊,把头靠在她肩膀上撒娇:“妈,我今天能不能在家里住?”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陆知行,因为她怕自己控制不住那份心底的恶心和恨意!
李芬兰给她理了理头发,知道女儿心里委屈:“你原来的床留着呢,明城说啥也不肯睡。”
谢家住的房间不大,算是两个房间,外面的房间做饭吃饭会客,里面的房间用布帘子拉成两间。原来姐弟俩住在一个屋里,后来谢云舒大了一点,就又在中间拉了一个帘子。
她睡的那张床一米二左右,是爸爸在世时自己打的,谢明城睡得就简陋许多,就是几个凳子上面搭了木板子,勉强算得上一张床。
姐弟两个感情一直很好,谢云舒出嫁之后,谢明城也坚持要给姐姐留着床。他总会说,这里也是姐姐的家,怎么能没有她睡觉的地方?
李芬兰还笑他小孩子脾气,谢云舒嫁了大医生,还能没个大床睡?
可现在,她却只想掉泪,女儿嫁的不是良人,外人都说是云舒无理取闹,只有她知道她的云舒才不是那样的姑娘!
她鲜明活泼,从来不会被生活的辛苦压弯腰,十六岁的女孩子正是爱美的年纪,她却日复一日穿着蓝色工作服在包装厂干活,未曾抱怨过一句,为什么弟弟可以读书,她却要进工厂工作?
明明她的囡囡读书也很好呀!
所以谢明城才会一直觉着对不起姐姐,谢父出事的时候他太小了,他顶不起这个家,只有云舒站出来。
可是陆知行,怎么能这么欺负她的女儿呢?她的女儿怎么会是无理取闹的神经病!
谢云舒见李芬兰表情不好看,连忙转移了话题:“明城这个臭小子有没有好好学习?等他回来,我得好好检查他作业,要是没考好肯定收拾他一顿!”
提到儿子李芬兰心里才好受了些,冒着泪花笑道:“明城知道学习,天天晚上要看书看到半夜。”
母女两个就着学习的话题说了一会,那股子令人窒息悲愤的气氛才渐渐消失,谢云舒松了一口气,她不怕吃苦受累,就怕妈妈掉眼泪......
上辈子的遗憾,她这辈子要一点点弥补。
那边陆知行把周新月的儿子送到医院,折腾了好一阵,医生才拿着纱布出来:“没事,就是擦破点皮。”
一旁的周新月还在哭哭啼啼,像是仰望太阳般看他:“知行哥,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陆知行想到今天谢云舒的冷漠,不知道怎么回事心底有些发慌,他没像以往那样细心安慰周新月,而是把医药费交上才开口:“新月,我家里还有点事情,小伟既然没事那我先回去。”
周新月咬了咬唇:“是怕嫂子误会吗?我可以去解释的。”
陆知行捏了捏眉心:“不用了,她不是不懂事的人。”
之前为了维护周新月的名声,把云舒关进精神科确实过分了点,她生气也是应该的。既然她误会自己和周新月的关系,让周新月去解释只会更乱。
今天连离婚的话都说出来了,他不能再不顾她的感受。
等陆知行坐车离开后,周新月坐到儿子身边,没有半点关心的意思,反倒嫌弃的看他一眼:“没一点用,让你摔伤,你就擦破点皮!这样能留住你陆叔叔吗?”
小伟今年还不到五岁,他长得瘦瘦小小的,好像很怕周新月:“妈妈,对不起。”
周新月懒得理他,直接站起来往外走:“滚下来跟我回家,这点伤还用住院吗?”
小伟耷拉着脑袋不敢看她,自己从床上翻下来默默跟在周新月身后,包在膝盖处的纱布因为走路渗出血迹,却不敢吭声......
陆知行骑自行车回家,路过供销社的时候犹豫片刻,还是停下来进去买了一包海棠糕,他记得谢云舒好像特别喜欢吃这种甜食。后来因为自己不喜欢,她便很少再买。
香腻的甜味从怀里传来,他忍不住笑了笑,结婚这么久这好像还是自己第一次给她买零食吃。
这样,她是不是就没那么气了?离婚的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夫妻之间这种事情说多了太伤感情。
海城的冬天黑得很早,到家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可是他住的院子却黑漆漆一片......
南北饮食习惯不同,工地干活的都是大老粗没这么多讲究,但面食就不一样了。
谢云舒抿了一下唇,站起来往外走去,后头李芬兰连忙喊住她:“饭还没吃完,你去干什么?”
“妈,我去三楼找赵婶子学习去!”
一句话没说完,人已经上了楼。
李芬兰疑惑的看了一眼谢明城:“学习?你姐学什么习?”
谢明城也一脸茫然:“不知道啊!”
北方人爱吃馒头,尤其是男劳力,吃馒头才有劲干活呢!赵婶子就是北方过来的,她平日在家里就喜欢蒸大馒头大包子,谢云舒小时候还吃过好几次呢,软软馒头又香又甜,可好吃了。
她想明白了,菜可以做一样的,这主食得准备两样!米饭和馒头都得有才行!
第二天,天还没亮,谢云舒就起床了。
她麻利地切白菜、切猪肉、泡粉条,起锅烧油、放葱姜蒜,香味顺着阳台的小窗户就飘了出去......
二楼的林翠萍翻个身,被这香味饿醒了,没好气地把被子蒙头上:“谢云舒还真是个神经病,自己找罪受,放着宽敞的家属院不住跑这里来干嘛!”
她住的是上下铺,下面睡着弟弟和妹妹,这味道太香,两个小孩子也都醒了。
“姐,我昨天听见云舒姐说了,她要和那个医生离婚呢!”十四岁的林翠香小声开口,还有点不解:“你不是说云舒姐肯定会抓紧那什么医生吗?她怎么舍得离婚的?”
听到这话林翠萍顿时来了精神:“她说她要离婚?”
“恩,前天她在楼下和谢婶婶说话我都听着了,还哭了呢!”楼上楼下隔音措施不好,谁家有点动静都能听到,林翠香回想着那天听到的话,点点头肯定道:“她还说自己不回去了,以后要给谢婶婶买大房子住呢!”
林翠萍撇撇嘴:“她就吹牛吧!就靠着这破盒饭,下辈子也买不起房子!”
一套房子好几万呢,她得卖多少盒饭?没想到这谢云舒还是个异想天开的,怪不得陆医生不要她了!
使劲吸了吸鼻子,林翠萍翻个身又闭上眼睛,不过这菜是真香......
呵,谢云舒这死丫头肯定卖不出去饭,到时候灰溜溜回来,说不定还得把剩下的饭菜分给他们吃呢!
包装厂食堂的伙食不好,还要拿饭票吃,虽然便宜可是味道实在一般。林翠萍这么想着,还摸了摸肚子,今天中午少吃点,晚上等着谢云舒哭着挨家挨户送饭!
楼下李芬兰也起了床,她在旁边切豆腐,一块块用油煎好,等着下锅红烧。
谢云舒是切的大肉块,拿酱油煸炒好,用一个大盘子盛出来,看着一个小炉子发愁:“明天还得买一个炉子回来,还要蒸米蒸馒头,这样太慢了!”
李芬兰听到蒸馒头有些担心:“你昨天那么点功夫,就学会蒸馒头了?”
“没有。”谢云舒老实地摇摇头,不等李芬兰担心就笑出来:“不过我和赵婶子说好了,她上午头来给我帮忙,我给她开工资!”
赵婶子当初是跟着下乡当知青的赵叔回来的,她也没正式工作,和李芬兰一样平日里就看看孩子,帮人洗洗衣服做点针线活。
“开工资?”李芬兰被闺女的想法惊呆了,她瞪圆了眼睛:“云舒,咱这还一分钱没挣到呢,咋就先给人开工资了?”
这,这卖个盒饭还要雇人......
谢云舒无辜地朝她眨眨眼睛:“蒸馒头这么难,我一时半会可学不会。”
要和面,还要掌握水和面的比例,还要让面发酵起来,谢云舒昨天就听得云里雾里的,这可比蒸大米饭麻烦多了!她原本是想着让赵婶子在家里蒸好馒头,自己买她的。
但这价格却不好定,而且赵婶子家里也没备这么多面粉,于是谢云舒干脆提出来用自己的面,让赵婶子来家里帮忙,一上午给她一块钱的工钱。
本来这钱赵婶子死活不要的,她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没事,帮忙蒸个馒头还要钱,说出去不得让老邻居们笑话死呀!更不用说谢云舒一下子给自己一块钱,一个工人一天也才一两块钱的工资,她可没这个老脸要钱呀!
最后好说歹说,谢云舒就差没坐她家里抹眼泪了,赵婶子才没办法松了口:“我就要五毛钱,也不光蒸馒头,有啥活你都让我干就成。”
她是个典型的北方女人性格,做事风风火火,又带着十足的真诚,这么说绝对没有推诿的意思。
谢云舒乐呵呵应下来:“赵婶子,你蒸的大馒头肯定卖得特别好!”
赵婶子叹着气摇头,别看只是五毛钱,这一个月下来也快赶上她男人半个月工资了,这傻丫头做生意实在成这样,能挣手里头钱吗?
都说无商不奸,做生意就是要一分一毫都算里头才行呢,她看云舒这丫头难呀!
谢云舒确实没计算这么精细,在工地干活的都是穷苦人,挣钱多那也是血汗钱,做吃食都是一半的利润,她骑三轮车去工地卖饭,却只算了三分利在里面。
一共准备了三十个人的量,五斤猪肉、二十斤大白菜、两斤粉条用猪油炖在一起,怕有人不吃辣,还专门炸了一搪瓷缸子辣椒油单独放着,另外一锅是红烧豆腐,炸的猪肉苏放里头把豆腐炖得烂乎乎的,不好看但绝对好吃。
馒头蒸了二十来个,米饭用铁皮盆盛满,全部放在三轮车上,看着还挺壮观。
天气冷,谢云舒怕菜早早凉了,还买了两个小炉子放在两大锅菜下面,用小火温着。馒头放在保温箱里头,米饭用厚厚的棉布被子包好,让工人们来的时候都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
“云舒,要不妈和你一起去?”李芬兰还是不放心:“你自己能成吗?”
谢云舒朝她灿烂一笑:“放心吧,这又不是啥技术活!我自己就能行!”
李芬兰把帽子给她戴好,又嘱咐了一句:“卖不完也不打紧,过了中午头就赶紧回家来!”
“卖不完咱们回来自己吃!”第一次做买卖,谢云舒不去想会有什么结果,不管好坏,她总归迈出了第一步!
中午头十点半左右,她穿上厚厚的枣红色面包服,裹上红色的围巾,只露出两只眼睛来,瞪着三轮车迎着太阳奔向了海城南头的工地。
就像奔向自己原本应该有的新生活......
还不到一点,菜就卖了个干干净净,谢云舒还想着剩下来自己能吃点,现在看来只能回家吃饭了。
她这会也不着急了,蹬着自行车慢悠悠往筒子楼方向走,心里还默默盘算着今天到底挣了多少钱。家里肉还有,路过市场的时候谢云舒就拐了进去,想着买点土豆,明天加上粉皮用肉一炖,剩下的白菜炒个醋溜的......
刚进市场,就遇到了一个熟人。
陈雪手里挎着菜篮子,正和小贩讨价还价,她一抬头就见到谢云舒骑着崭新的三轮车过来,风凉话立刻就冒了出来:“呦,这不是咱们云舒吗,不用上班也不用收拾家里卫生啥的,日子过得真顺溜呀!啧啧,可怜我们陆医生,下了班回来还得自己做饭吃!幸好有周护士帮忙......”
谢云舒冷冷看她一眼:“我确实不如张嫂子这么忙,天天自己家的事情忙不完,还有闲工夫操心人家的闲事,可别累坏了身子,就算是医生家属看病也是要花钱的。”
上一世,拿精神病来攻击她的,陈雪就是叫唤最厉害的那个!也是她在外面散布谣言,说经常看见谢云舒一个人在家里发疯砸东西,久而久之这精神病被越传越真......
想到这里,谢云舒的眼眸更冷了几分,也不知道周新月给了她什么好处,让她一个医生家属甘愿当走狗。
陈雪没想到谢云舒都快成弃妇了,说话还这么伶牙俐齿,顿时气恼地开口:“你得意什么?昨天周同志都跟着陆医生回家了,人家才是正儿八经的一对!啧啧,你现在连工作都没有,到时候陆医生再不要你......”
“是我不要他。”谢云舒挑了挑长眉,勾起唇角:“对了,陆知行作风不正,麻烦你去给医院领导反映一下。”
以前陈雪说话也尖酸刻薄,但陆知行喊她一声嫂子,张青山又和他是同事,谢云舒能忍就忍,因为她不想因为让陆知行为难。现在还忍个屁!
她凭什么要因为一个拎不清的男人委屈自己!
陈雪被谢云舒怼得哑口无言,男女关系这种事情说大不大,可要是真往作风问题上扯,影响也很厉害!不管谢云舒到底有没有精神问题,她现在还是陆知行的妻子......
不过陈雪才不信谢云舒舍得和陆医生离婚!
从菜市场回来,李芬兰就急忙迎了上去,她先摸了摸女儿的小手,发现热乎乎的才又去看三轮车上的大铁锅。
谢云舒意气风发:“妈,别看了,全卖完了!”
“都卖完了?”李芬兰愣了一愣,还有些不敢相信,这才多大会功夫呀!
谢云舒拎着土豆往屋里走,心情没被张雪影响:“连点菜汤都没剩下,明天我得多做点,至少也得四十个人的量才行!”
她也不敢一次加太多,工地到底能有多少人吃饭,现在自己也摸不准。
李芬兰深吸一口气,四十个人吃饭,那一个中午最少也能挣四块钱!
“不止!”谢云舒把自己家的门关上,然后把衣服兜的钱拿出来:“我在路上就算过了,除去给赵婶子开的工钱,今天能挣这个数!”
她伸出四个手指头,眼睛中的笑意溢出来:“四块钱!一个月就是一百多呢!比我在包装厂上班的两倍还多!”
就是陆知行一个月工资也才六十多块钱,当然他是主治医生,福利好奖金也多,平时家里的米面油都不用买,奖金是年底一块发,一年单奖金就有两百块钱。
陆知行的父亲在土地局上班,他母亲在钢铁厂当会计,一家人都是正式工,工资都很高,这也是为什么别人都说她是攀了高枝......
李芬兰笑着笑着就哭了,她捂着眼眶不想让女儿看见自己的样子,只来来回回说:“恩,我家囡囡是个有本事的!”
离了谁都能活得很好......
谢云舒觉着又有酸意涌上来,她无可避免想到了梦里面,为什么上一世就想不开,非要一根绳子在陆知行身上吊死呢?她曾经以为自己很爱他,爱到离开就不能活,可大梦一场后才知道他根本就不值得。
她的爱哪怕疯狂也弥足珍贵,为什么要被他如此践踏!
舒舒服服喝了一碗面,谢云舒骑上自行车出了门:“妈,我去新华书店逛逛,晚上再回来!”
她上学的时候成绩一直很好,后来不得已辍学接班,嫁给陆知行之前一直都保留着看书的习惯。只是后来,她的心思慢慢被陆知行填满,自己放弃了这个习惯。
当然,她还打算再回一趟家属院,上次走得匆忙有些东西没带走,她得全部拿回来,另外再和陆知行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去办离婚的事情。
人家着急给其他女人养孩子喜当爹,自己可不能耽误人家报恩!
谢云舒在新华书店待了三个多小时,才依依不舍放下手头的书,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建筑工程学。她一个女孩子从小就喜欢建房子,小时候在地上拿树枝写写画画,后来会写字了就在墙上画大高楼,各种各样的形状都有。
爸爸没出事的时候,还会笑眯眯说:“等咱们云舒考大学的时候就去京北,上京北建筑大学,以后进建筑院当一个工程师!”
后来,她没机会考大学,更没机会当工程师......
从新华书店出来,谢云舒长出一口气,一本书要一块多钱她不舍得买,每天下午来看一会这感觉就跟占便宜似的,还挺不错呢!
冬天暗得比较早,她寻思着这个时间陆知行应该下班了,就朝医院家属院的方向骑去。
这个家属院大概住了十来户人家,都是海城医院的医生或者护士,当然也不是谁都有资格住进来的,都是主任医师或者资历比较老的医护人员。
见谢云舒骑着车子进来,大家都神色各异,尴尬地打着招呼:“云舒回来了呀!”
谢云舒面不改色点头:“恩。”
站在门口的陈雪撇撇嘴:“我就说她不敢在娘家一直住下去,也就嘴巴硬!”
陆知行住得屋子里灯火通明,谢云舒进去的时候下意识眯了下眼睛。
不大的餐桌上坐着陆父陆母、陆知行的妹妹陆雪婷、周新月的儿子小伟,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
“出来吧!”
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声音,外面的阳光肆无忌惮闯进来,刺痛了谢云舒的眼睛,她下意识的闭了闭眸子。
门口站着女护士鄙夷的看她一眼:“陆医生在外面等着你呢,别磨磨唧唧的。”
谢云舒动了动自己干涸的眸子,露出一抹惨笑。是的,所有的人都看不起她,说她一个单亲的普通女工根本配不上人人倾慕的陆医生。
更何况,现在她还被冠上了一个‘神经病’的头衔,连包装厂的工作也丢了。而把她送到精神病院的人,就是自己的好丈夫陆大医生:陆知行!
海城的冬天很冷,她下意识抱住自己瘦弱的肩膀,沉默着往外走去。真的很冷,冷到她的心都跟着颤抖起来......
女护士翻个白眼嘀嘀咕咕:“不就在病房关了五天吗,真是会装模作样!之前动手打人家周同志的时候不是挺厉害嘛?”
谢云舒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回过头:“我现在还敢动手,你也要试试吗?”
女护士住了嘴,不自在的撇过眼去。
谢云舒冷冷勾了勾唇,一步步朝外走去。医生、护士都知道她根本没有精神病,却还是足足关了她五天,只因为她的丈夫说她精神失控,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多可笑,让她冷静的原因,不过是她打了他的青梅竹马一巴掌!
五天的时间,足足把人逼疯,更何况病房里面条件很差只有一床薄被子,一天两个馒头一瓶水,送过来的米粥也是冰凉的。进来第二天晚上,她就发了高烧,可这里的护士没人会进来看一她一眼。
就是送饭的人也不过隔着窗户扔进来食物,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让她生不如死,昏迷中她却做了一场恍惚的梦。
横跨十年的梦,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然恍如隔世,现在是1986年的冬季。
梦境和现实交叠,她清楚那不仅仅是一个梦。
五天前,她发现自己深爱的丈夫竟然在外面养着一个女人,整个人都失去了理智冲到医院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扇了那女人一个耳光:“狐狸精,自己缺男人吗?专盯着别人的丈夫勾引......”
那女人长得好看,瘦瘦弱弱的身材,一张脸哭得梨花带雨:“嫂子,你误会了,我和知行哥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误会?她是傻了才信!
她窝在陆知行的怀里,眼中的挑衅明晃晃,还故意拿婚房的事情刺激她:“嫂子你别想那么多,陆哥是可怜我才让我住进去的,你要是不愿意,我马上就搬出来行吗?”
陆知行把人护在后面,冷硬的看她:“云舒,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对新月动手,马上给赔礼道歉!”
谢云舒几乎要笑出来,她伸手指着陆知行骂:“你的工资我从来不过问,今天才知道其中五十块钱都给了这女人,你管这叫做误会?”
她的好丈夫,把刚结婚的婚房让给其他女人住,一个月六十块钱的工资拿五十块钱给别的女人,还口口声声说误会!
陆知行眼见她闹得厉害,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大,深吸一口气:“谢云舒同志精神失常,先送她去医院冷静一下!”
谢云舒到现在都记得那天自己的心有多震惊,她的丈夫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冷吗?”
身旁的男人蹙了蹙好看的眉眼,习惯性把大衣脱下来披到她身上:“别着凉,回家我给你熬点姜汤喝,一会就能暖和起来。”
谢云舒侧了侧身子,肩上的大衣还带着体温,却混合着若隐若现的皂角香味,和家里用的肥皂味道完全不同。
见她一直沉默,陆知行步伐一顿:“云舒,把你送到医院是不得已。新月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本来就不容易,你又跑去大喊大闹说她勾引......这对一个单身母亲来说影响太大了!”
“所以把我变成神经病影响不大?”谢云舒没忍住,回过头讽刺一句:“把婚房给她住,一个月给五十块,你做这些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有影响吗?”
陆知行深吸一口气:“医院这边我已经让医生开了证明,不会对你有影响。至于和我新月的事情,这是误会,咱们回家再说。”
好一个不会有影响!因为这个精神病,她一个正式工丢了工作,哪怕有医生的证明,周围的人还是觉着她精神有问题。而上辈子,她也确实被这个男人逼成了精神病!
至于那个周新月,谢云舒重生回来就已经知道个清清楚楚,他们之间或许没有发生实际关系,但绝对不清白。
周新月和陆知行从小就认识,她的父亲对陆家有恩,当年周父因病去世,十几岁的周新月跟着周母离开海城。等着陆知行再见到她的时候,却是在一个偏远山区,曾经的青梅竹马竟然被人贩子拐走嫁给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
几年的非人生活,让大院里曾经最好看的女孩遍体鳞伤受尽折磨,陆知行当时大受震惊,立刻动用关系把人带了回来,连带着周新月的儿子。
从此以后,陆知行就成了周新月的救赎。
谢云舒和陆知行住在单位分的房子里,进了门没等陆知行开口,谢云舒就提了热水进了卫生间去洗澡。
等她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飘起了肉菜的香味。
陆知行是在外面高高在上的主任医师,此时围着围裙正在厨房做饭,他听见动静回过头来,笑了笑:“先坐下来喝点汤,还有一个菜马上就好。”
桌子上放着两盘菜,还有两碗香喷喷的大米饭,任谁看了不得说一句,这是一个好男人?
可如果不是梦中亲身经历过那令人窒息的十年,谢云舒也许还会在这份对他的爱中折磨自己,直到死去。
“吃饭吧。”修长的手把一盘西红柿炒鸡蛋放在桌上,陆知行坐在她对面语气温和:“慢点吃,明天我再去买点排骨。”
好像那个为了其他女人,把自己妻子关进精神病院的人不是他!
谢云舒沉默着扒米饭,她吃鸡蛋吃肉,一点也不客气,甚至连头也没抬。
陆知行本来性子就冷,以前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都是谢云舒叽叽喳喳开口,他只管听着偶尔才大发慈悲嗯上一句。现在谢云舒也不说话,空旷的房间里只能听到两个人吃饭的声音,和碗筷碰撞的声音。
一直到吃完饭,谢云舒把自己的碗筷往桌子上一推,也没有要刷碗的意思,转身就向卧室走去。
张阿婆是自己一个人住的,和谢云舒家里只一墙之隔,从小算是看着她长大的,简直就像自己的亲外婆一样。爸爸刚出事的时候,李芬兰天天以泪洗面,是张阿婆天天来给他们姐弟送饭。
最黑暗的那段日子里,张阿婆算得上人走茶凉里,唯一的温暖。
这份情,谢云舒永远都记着呢!
张阿婆到底年纪大了,她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只握了握谢云舒的手:“云舒丫头,你要好好的!不然芬兰该怎么办呀?”
谢云舒眼眶发酸,她故作轻快地站起来:“放心吧阿婆,我好着呢!你等着点,我这就回家炒菜,一会给你送过来!”
从门口出来,就看见李芬兰肩上扛着三颗大白菜,手里拎着一大兜子豆腐和粉条,她连忙上前一步接过来。
就听见李芬兰小声问:“云舒,你和翠萍又吵架了?”
两丫头从小就不对付,见面不是吵就是打,不过云舒从来没吃过亏罢了......
谢云舒打开家门没好气地开口:“就是欠抽,再有下一次我直接扇她大嘴巴子!”
“你呀,这脾气也是个臭的!”李芬兰叹口气,把白菜放下来,还是劝了一句:“你听妈说,咱们现在这种状况......还是尽量不要惹事的好。”
家里没个男人本来就容易受欺负,云舒再和陆知行离了婚,以后在这个筒子楼里还不知道被人笑话成什么样。
谢云舒性格向来直爽泼辣、爱憎分明,要不然也不会在梦里被陆知行的冷暴力和软刀子逼成疯子,大概大梦一场她也有改变,很多事情知道做比说更重要。
人人都在等着看她变成歇斯底里的失败者,她偏要活出一个不同的人生!
“就算咱们低了头,他们也只会得寸进尺。”谢云舒说了这么一句,又笑眯眯地把大白菜一颗一颗搬出来:“等我挣了钱呀,他们就都老实了!”
什么工人,什么铁饭碗,说破天去也是为了挣钱!她就不信,这个世界上,除了工人就没其他挣钱的门道!那些万元户、大老板哪一个是当工人当出来的?
女儿浑身上下好像都充满朝气,李芬兰没再说什么,笑着起锅点火:“把肥一点的猪肉拣出来,我炼了猪油出来给你炒菜,保证香死人!”
谢云舒夸张的张大嘴巴:“妈你竟然要亲自下厨,那明天我去卖盒饭,人家还不都抢疯了?”
这丫头,敢情小时候吃的不是她做的饭!
李芬兰被她逗乐,把大块肥猪肉扔到烧热的锅里,小小的阳台上很快溢满香味。生活纵然艰辛,可肉仍然很香......
医院家属院,周新月把头发挽到耳后,红着一张脸:“知行哥,你有没有衣服要洗,我给洗出来?”
陆知行微不可见皱了下眉:“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洗。”
他工作虽然忙,但并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少爷,只不过谢云舒嫁给他之后,把他照顾的太好,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无法适应罢了。
让其他女人给自己洗衣服,这种事情,他也不会做。
家里其实并不乱,但周新月磨磨蹭蹭不想走,她看了一眼关着门的卧室眼底激动:“也不知道云舒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劝劝她?”
“她心情不好,回家住几天散散心也好。”陆知行语气淡然,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小伟这个时间应该放学了,你回去吧。”
周新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如果不是为了有理由接近陆知行,她才懒得养孩子!
“知行哥,你能和我一起去接吗?”她恳求地抬起头来,眼睛中露出一丝脆弱:“小伟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到晚上就闹着肚子疼,我本来不想麻烦你的,可是他还这么想......”
“肚子疼?”陆知行果然披上外套,跟着她往外走去,语气严肃:“你怎么不早说,小孩子总是固定时间疼一定要重视!”
周新月惶惶然:“因为这孩子,你和嫂子闹成这样,我怎么好意思......”
又提到谢云舒的名字,陆知行的脚步顿了一下,他叹口气:“等你这边安稳下来,我再和她慢慢解释,我们是夫妻有误会早晚会解开的。”
在他看来,谢云舒无非是误会了他和周新月的关系,如果不是因为小伟这孩子体弱多病,他也不可能事事跑在前面。周父对他家有恩,而他又本身是一个医生。
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置身事外......
两个人在屋里待了好一会,又双双离开,陈雪看着外面的天色眯了眯眼睛,看来这陆夫人的位置真要换人坐了!幸好她有先见之明,和周新月交好。
谢云舒真是个拎不清的,都这种时候了,还敢耍脾气在娘家不回来呢,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和人家陆医生闹脾气!
自己的男人陪在别的女人身边,谢云舒现在是半点也不在意,反正要离婚了,陆知行愿意给别人养儿子,就让他去养呗!
“姐,这也太香了吧!我能吃三大碗米饭!”放学回来的谢明城肚子本来就饿,看着桌子上的菜口水都出来了。
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正是能吃的时候,他边往嘴里扒米饭边感叹:“在工地上干一天活,要是能吃上这么一口热乎乎香喷喷的饭菜,简直全身上下都有劲了!”
他星期天都会去工地打散工,一天五块钱的工资,比长期工少两块钱,中午和其他工人一样,都是凉饭泡热水。
其实他还好一些,毕竟一个星期只干一天,晚上回家还能吃点热乎的饭菜。那些外地来打工的工人就不一样了,他们睡着简陋的工棚里,基本都是工期结束才会回家,几乎天天中午都是这么吃,半点油水见不到。
有的时候倒不是不舍得花钱,而是卖饭的地方离工地太远,来回一趟不够耽误时间的。
谢云舒想了想问道:“在工地干活都是哪里的人?”
“哪儿的都有!北方人,南方人,反正全是大老爷们!”谢明城又喝了一口热汤,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碗,明明菜里面没几块肉,他却觉着比吃肉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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