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毅轻拍她的头,安抚着:“乖乖,这世界上有相遇,就会有离别。”
“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变化,人也一样,没有谁会一直陪在谁身边的,就连我也一样,我总会有生老病死的那一天,我们也终将要说再见。”
“爸,别说。”张白鹭眼泪簌簌落下。
她有些孩子气地说:“你要长命百岁,这样你活到一百岁的时候,我就七八十岁了,我要一定要先死在你前面,我不想跟你说再见。”
张志毅被她的话逗笑,“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短暂的静默后,他接着说:“白鹭,你知道吗?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就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线在中间牵着的,有些线长一点,有些线短一点,你们拉着线的两头,慢慢向对方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最后到头了,你们的缘分也就尽了。”
张白鹭突然抬起头问:“向对方靠近不应该是感情越来越好吗?两个人触碰到的时候,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不就好了?”
“不是的。”张志毅摇头,“因为当你们在努力靠近彼此时,也是在燃烧自己的感情的,那根线就是你们之间的感情线,你说一根线从两端开始烧到最后还剩什么了?”
“可能是一堆抓不住的灰烬,也有可能什么也不剩。”
“这世上唯一早已全部成定数的东西,就是缘分。”
张白鹭恍然大悟,又怅然若失。
她心里依旧空落落的,不单单是因为宿棠。
她在想,她和老爸,和陈维生,和程卷、任东斯的缘分到底有多长。
可越想,越觉得自己承担不了那种结局。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是自己先离开。
她想当那个逃兵。
张志毅好不容易把张白鹭哄好,就忙着去准备今天生日宴的饭菜了。
他提着买菜兜子出门时,八点半整,陈维生刚好起床。
他昨天连上了两个班次,回来得很晚,就为了今天能休假一天给张白鹭庆生。
陈维生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蓦地想起什么,冲到窗边一看。
糟了!
明明天气预报说今天没有雨的啊。
他前几天刚得到准确的流星雨时间,说是刚好在今晚八点左右,会有一场双子座流星雨。
是鹤城近五十年来都难得一遇的。
也是张白鹭一直想看的。
他本计划在看流星雨时,跟她表明心意。
告诉她,自己有多幸运。
屋外的雨伴随着呼啸的秋风,窗户上年初贴的窗花摇摇欲坠。
他失神望着窗外,只能祈祷雨尽快停。
他站在窗前放空了一会后,去敲了敲张白鹭的房门:“醒了吗?”
“进来吧。”里面张白鹭说。
陈维生推门进去时,张白鹭已经换好衣服了,坐在书桌前拿着手机噼里啪啦打着字。
她头也不抬地招呼他:“快来,我刚刚已经给任东斯和程卷发了消息了,任东斯说昨天他爸带他去乡下山庄玩了,被大雨困在那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了。程卷的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队里忙,反正好久没和他联系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她总觉得程卷最近是故意躲着她一样。
“这样的话,我这个生日会就太不热闹了!”她有些苦恼。
陈维生看着她笑:“就我们和张叔还有宋姨,不挺好的嘛。”
“不行,太冷清了,人越多越好,这可是我高中生涯的最后一个生日了。”
她伸出食指卷了卷鬓边垂下的发丝,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