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容州看向德高望重的老丞相,已然忘记了要揭发我的事,惊骇道:“丞相大人,您何出此言?
我身为皇嗣,自问一直兢兢业业,恪守本分。”
老丞相面无表情,手中拿着一卷文书,缓缓展开:“殿下,微臣并非无的放矢。”
“这里便是大皇子和某些官员不正当交易的证据。”
“微臣身为朝臣,有责任揭露真相,以正朝纲。”
皇帝眉头紧锁,依我对他的了解,他此刻的心情已经不快到了极点。
一边是肱骨老臣,一边是唯一爱子。
何况今日是立储大典,丞相如何也不该当众弹劾储君。
毕竟皇帝不立容州,只能兄终弟及了,他又怎会愿意皇位落入旁支。
又深知此事若处理不当,将会对朝廷和储君的声誉造成难以挽回的影响。
皇帝接过文书,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事关重大,朕会命人彻查,以明真相,还太子一个清白。”
皇帝的态度显然是向着容州的,容州隐晦地看了我一眼,神情中流露出一丝得意。
他意有所指道:“我听闻丞相大人一向高风亮节,可莫要做出晚节不保之事。”
老丞相也没有反驳,只是说:“请陛下查看文书。”
皇帝不明白,以往还算圆滑的老丞相,今天为何如此咄咄逼人,不识大体。
贪赃枉法而已,难道还真想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儿子不听话不懂事,回去私底下教训便是。
何必在这种大典上,让人下不来台。
可皇帝不耐地翻开文书后,看了几页,便面色大变。
手边器具,一声巨响后尽数化为碎片。
一口气卡在喉中没喘上来,当即翻了白眼。
我冲上去,轻轻拍皇帝的背:“陛下,容州不懂事,罚他便是,何苦气坏了身子。”
容州看着皇帝手中的文书,眼中尽是疑虑和惊惧。
“你敢编造伪证害我?!”
容州似乎还把我当昔日阶下囚,指责的话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容州见众臣子奇怪的眼神,这才想起,此刻在外人面前,我与他仍然是利益共同体。
眼见他还欲辩解什么,我直接出言打断,将众人注意转移到皇帝身上来。
“先将陛下送回寝宫,快请太医来。”
主管后宫多年的我,有条不紊地指挥着。
“今日还差授玺之礼,既然陛下已被大皇子气坏了身体,那便暂且搁置。”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大皇子真做下了错事,本宫亦绝不姑息。”
容州满脸抗拒:“方才父皇已经亲口说立我为储君,你怎敢违抗圣意?”
我以说教的口吻道:“容州,母后难道会害你吗?”
“难道你要不顾父皇的安危?”
我点了点凤印,声音愈发严厉:“陛下还没给你授玺,你便不是储君。”
“就算你是储君,难道要当众忤逆父母吗?”
容州急切道:“可你根本不是……”话音未落,一道巴掌清脆地落到他脸上。
我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陛下晕倒了,此刻本宫便乃万人之上,想说什么,可要想清楚了。”
下面的臣子怎么也没想到,今天的立储大典是如此草草落幕了。
眼见容州今日再无揭发我的时机,也没有指认我的心情。
我起身离开。
臣子们高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唯有容州憎恨的目光投向我:“你怎敢如此对我!”
这就是我养育了十五年的儿子。
我的凤袍衣袂在容州眼前扫过,轻飘飘留下一句:“太子之位,本宫能给你挣,自然也能让你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