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规矩,皇嗣是要给重病的皇帝侍疾的。
不过一切都有宫人操心,我只用坐在景元帝身边,看着几乎整日昏睡的他。
我看见整齐挂在一旁的龙袍,好奇地摸了摸。
触感冰凉丝滑,繁复华丽的纹样象征着无上尊贵的身份。
景元帝半睡半醒时,便看见一道身影着了龙袍,在镜子前孤芳自赏。
他费力坐起,暴怒地吼道:“放肆!
朕还没死呢!”
我被惊得转身,面上无措。
景元帝看清我那张和阿娘七分相似却被划花的脸,眼中划过一丝痛楚。
我低眉顺目,跌跌撞撞从轮椅上站起,请罪道:“儿臣一时鬼迷心窍,冒犯了父皇,实在罪该万死。”
景元帝的愤怒变成了欣慰:“不,安安你长大了。”
他慈父般的眼光打量我:“你穿着很好看,就是朕这一身尺寸略大了些,你若喜欢穿,我让尚衣局给你改一身合适的。”
我淡道:“旁人见了,要说不合规矩了,何况儿臣是女儿身。”
景元帝生气地拍了拍桌子:“什么规不规矩的,咱们的家事,哪里由得别人说!
若有多舌的,尽数杀了便是。”
看着格外暴虐的景元帝,我有些恍惚。
如今的他哪里还和传闻中宽和的帝王沾边呢。
景元帝强撑病体,和我相似的那双眼睛里有些期待:“小平安,你是不是想要朕的这个位置。”
这样危险的发问,放在历朝历代都意味着即将要掉不少脑袋。
我却看着景元帝眼中的期许,一片哑然。
景元帝咳出一口血来,挥手让宫人召集重要的朝臣。
在朝臣来的路上,景元帝在宫人的搀扶下写了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有爱女,宗室首嗣。
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女。
百司所奏之事,皆启皇太女决之。
群臣听罢皆不敢言。
不是他们真心信服,而是在绝对的权势下抬不起头来。
曾经,我也被这样的权势压得透不过气来。
景元帝见立嗣顺利,如释重负,笑着问我:“小平安,可开心了?”
闻言,我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
景元帝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双手颤颤巍巍地接过。
霍平,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