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林凡语和程子煜是一对的谣言是如何流传起来,我记不太清楚。
但是林凡语确确实实跟我说过,等到20岁那天就要嫁给程子煜。
当时旁边有同学打趣说,程子煜是外国语学校的尖子生,迟早都是要出国的,你英文这么差,到时候他就算当着你的面勾搭洋妞,你都听不懂哦。
林凡语当时就气得追着对方满教室转,底气十足地说,“他才不敢!”
周三下午,照例两节晚自习两套卷子,林凡语低着头鬼鬼祟祟地涂了个睫毛膏,然后把她的卷子递给我。
“我打听过了,班主任下午去产检不会过来,你帮我这个写了吧,到时候我给你带礼物。”
说完她就一溜烟跑掉,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是万圣节。
程子煜本来就比我们大一届,而且他早就报送了D大,根本不用和那些高三生一起埋头苦读。
何况他要出国的话,可能连D大都不会放在眼里。
所谓云泥之别就是这样。
我用不到一节课时间就完成了自己那份卷子,又绞尽脑汁来写林凡语那份,要用左手避免字迹重复,又要错得恰当好处,还要比她平时分数稍稍高一些以示进步。
就在我埋头思索时,一道阴影压了下来。
我抬起头,只看见班主任挺着的肚皮。
第二天一早,林凡语就气鼓鼓地把桌子跟我的拉远了几公分。
一直到放学我都没机会跟她说上话,好在她上完舞蹈课出来同学大都已经走光。
我才鼓起勇气追上去道歉,“小语,昨天的事对不起。”
刚说完,就看见程子煜帮她拿着书包走了过来。
我想要立刻转身一走了之,林凡语冷哼了一声:“你不是总考第一脑子挺好使的吗,怎么连这么点小事都能搞砸,班主任问你我去哪了你支支吾吾什么劲,就不能说我身体不舒服吗。
还有试卷,你就说我自己写到一半才肚子疼到不行去看医生不行吗?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对不起,当时我确实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我也和老师说了你可能是不舒服才先走……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林凡语拿眼角瞟了我一眼,“周末我在商场卫生间看见你在那洗头,难怪你身上总一股子洗手液味道。”
她眼珠子转了转,“说起来自从上次邀请你去我家参加生日会,我的护手霜就找不到了……好了凡语,不要随便冤枉别人。”
程子煜走过来拉了她一把,但是林凡语完全没有息事宁人的意思。
她说了句你别管,就从装舞蹈服的大袋子里掏出一个南瓜灯,“亏我还拿你当朋友,还记得给你带礼物!”
说着她就把手里的南瓜灯笔直地砸过来。
我闪躲不及,眉角生生挨了这一下。
“林凡语,过分了!”
程子煜扔下包包就冲过来扶住我肩膀,“我陪你去医务室。”
完全没去理会身后林凡语气得大喊大叫,程子煜你干嘛帮一个外人。
医生处理伤口时,我一直感觉整个脑袋嗡嗡的。
问我疼不疼,我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后来医生说保险起见,还是去照下CT。
我想说算了,但程子煜坚持。
路上他告诉我林凡语之所以会这么生气,是因为她家教特别严格,每天都要练琴三小时,练舞两小时。
她常常累得翻一页书就睡着了,所以关于文化课方面都是瞒着家里人的,偏偏昨天出了那事,班主任直接给她爸妈打了电话。
两个大人气得不行,昨天亲自去万圣节party上把林凡语拎回家。
可能是那一下砸得不清,脑子里面的水都从眼眶流出来。
程子煜发现以后手足无措地问我,“宝盒,是不是很疼?
医院马上就到了,你忍忍。”
我摇摇头,不是疼。
真不是。
后来我死活不肯去医院做检查,他最终没有坚持,把我送到家楼下以后他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了下来,叮嘱我要是万一感觉不对,一定要联系他。
我说好的,你回去陪林凡语吧。
然后转身进了楼道,眼泪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
我怎么会是头疼呢,只不过他那个拼命帮着林凡语解释的模样……我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
很明显他知道关于她的一切,家庭,作息,性格等等,一个人可以这么了解另一个人,只能是因为特别在意吧。
而我对他而言也许只不过是林凡语生日会上最寒酸的那个女同学而已。
那么就当是去了趟迪士尼,我终归要回到自己巢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