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长乐心里翻了个白眼,世事千变万化,想她当初是地位稳固的长乐公主……
还不是顷刻间,沦落的人畜不如……
这世上,哪有什么东西是靠得住的?
“先去宴席厅招待宾客!”顾汉成皱着眉头,“就算世子事忙,他自己不能来,至少也派遣个王府有脸面的家仆来说一声!”
梁长乐跟着顾父去了宴席厅,这才知道为什么顾父如此紧张这件事。
因为,他早在宾客面前把牛皮吹出去了。
一入宴席厅,她就听见宾客们窃窃私语,相互询问,“看见燕王府的马车了吗?看见世子爷了吗?”
“顾员外说,今日世子爷会亲自来,向他贺寿呢!”
“不过是个员外郎……拿钱捐出来的闲官儿,世子会看得上他?世子那么忙,他会亲自来?”
“若真是来,那也是看顾三小姐的面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呐!”
随着吉时到,宴席开始,酒菜上桌。
宾客们却越来越没有耐心,他们今日纷纷前来道贺,并不是冲顾家的面子。
顾家是个暴发户,是京都大族不屑与之交往的人,京城是三教九流泾渭分明的地方。
他们今日能来,完全是冲燕王府世子的面子。
“等到现在,也不见世子来,这顾汉成是诓骗人的吧?”
“没那么大的脸,还吹那么大的牛!今日骗得咱们来,日后看他还有什么脸面在京都名流里混?”
“顾家算什么名流?商贾出身,一身的铜臭!呸!下三滥的手段,骗人来道贺,真是厚颜无耻。”
宾朋满座,可一点儿都不友好。
这种谩骂声,也借着酒劲儿,越来越大声。
连身为东道主的顾汉成,都没办法假装听不见了。他的脸色越发难看,涨如猪肝。
他时不时侧脸盯向梁长乐,恨不得从她脸上剜下一块肉来。
“我家女儿琴艺不错,又在女学里学了这么一段时间。今日招待不周,就叫我女儿为大家抚琴助兴。”顾汉成为挽回自己的面子,立即拉梁长乐下水。
梁长乐心中不悦,她又不是歌女琴师,竟在这种场合下,为宾客弹琴助兴?
这些宾客,若是诚心而来,弹琴也无所谓……偏他们现在已经大声奚落嘲讽,她为何要把自己的脸面扔在地上,任人践踏?
“我不弹。”梁长乐不假辞色的拒绝。
顾汉成脸黑如锅底,“你再说一遍?!”
“报——王府来人了!”门外的小厮跑的气喘吁吁,通禀声,却仍旧嘹亮,把他的肺都要撑破了。
宴席厅顿时一静,所有人都向门口看去。
燕王府真的派人来道贺了?
就算不是世子本人,至少表明了燕王府的态度不是……
众宾客正暗自后悔,先前说了不客气、不恭敬的话。
但见出现在门口光亮里的身影——他们只觉浑身气血逆流!浑身犹如被冰碴子扎破!
来人不是燕王府的家仆!
甚至不是燕王府的人!
而是比燕王府更不可一世的存在——齐王本尊!
慕容廷不但来了,他手里还提着黄檀木匣子。
精致的黄檀木上镶嵌着墨玉宝珠,灯光之下,绚烂无比。
即便是普通的木头匣子,只要提在齐王爷那杀敌无数,从不手软,战无不胜的大手中——也会立刻身价百倍吧!
宴席厅里安静极了,明明一屋子的人,却静的鸦雀不闻。
众人的视线,牢牢的盯着齐王,大气儿不敢喘。
慕容廷却神色自然,瞧见梁长乐呆愣惊讶的目光时,他甚至还微微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