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没回答我。
他任凭我绑住手，姿态甚至是从容的，只是眼神很暗，嗓音低哑：“你生气了？”
我有些疑惑：“我为什么要生气？”
“一般人见到这些，会感觉害怕。”
谢璟目光灼灼，声音又低又轻：“我们是一类人。”
这我不否认，但是……“被你这样说我可一点都不开心。”
顾景笑了笑：“为什么。”
“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想要的。”
“名利，地位，只要你想，我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天底下没这么好的事。
我嗤笑一声：“代价呢？”
“留下来。”
他看了眼我的脚腕，眼眸暗了暗，低声：“锁链困不住你……我要你自愿留下来。”
我觉得好笑，拍了拍他的脸：“你骗了我，把我关在这荒郊野岭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想让我自愿留下来？”
“婉拒了哈。”
谢璟眼底滑过一丝黯然。
我以为看错了，捏起他的下巴看了看。
他身上数不清的伤痕，经年累月伤口已经淡了，如今又添了新伤。
我看着他身上的血迹，意有所指：“不疼吗。”
他不是很在意，轻笑：“暴露身份就会引来不断的刺杀。”
“我们黑道首领是这样的。”
我轻嗤一声：“你还挺骄傲。”
“你的脑袋很值钱，所有人都想要。”
“现在只是个开始。”
“为了抓我冒这么大的风险，值得吗？”
谢璟嗓音慵懒：“欲望产生弱点，这个道理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至于值不值得，我会在你身上一点一点讨回来。”
我手一抖，某个地方仿佛又隐隐作痛，我后退一步，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仅供参观，谢绝投喂哈。”
萧肆手腕一挣，绳索无声无息落在地上。
他眸光逐渐变暗：“婉拒。”
第二天依旧是浑身酸痛。
我抓了抓脑袋，烦躁极了，抓起枕头就扔过去：“你到底要干什么？”
谢璟一手端着早餐，一手稳稳接着枕头，见我醒了抬了抬餐盘：“我只是让它跟你打个招呼。”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谢璟开始每天早上按时做饭，定点叫我起床的日子。
当杀手时昼伏夜出的日子一去不返，连作息都变得不规律了。
我看着叫的不停的肚子，恨铁不成钢：“你也不争气。”
咕噜噜噜。
我：“……算了，吃完饭再刺杀。”
黑道大佬竟然会带着围裙做饭，摆盘那么精致就不说了，竟然还是……兔子围裙。
有几分反差的可爱。
我的目光落在那粉色的兔子上，忍不住开口：“这也是黑道首领的必修课？”
他擦了擦嘴，优雅又慵懒的笑笑：“不是，是老攻的必修课。”
“从现在开始，每天早上你都会吃到不一样的早餐。”
我：“……”咽不下去了。
“你有这个毅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我抓起他放在桌上的手机：“我要点外卖。”
“外卖送不进来的。”
他随意笑笑，起身过来。
我迅速将刚刚发出的信息记录删除，若无其事扔给他：“那就算了。”
“外卖也点不了，好无聊。”
谢璟的目光落在手机上，随口问：“很想出去？”
我不答反问：“能出去？”
他沉默片刻，轻声：“当然。”
我挑了挑眉，没想到谢璟会同意。
逃跑计划有希望，连饭都吃得多了些。
谢璟垂眸看了我片刻，目光落在我嘴上，低低笑了下：“你好像什么都吃的很香。”
我眼皮都没抬一下：“我希望吃饭的时候，你能稍微正常一点。”
谢璟生动诠释了人和牲口是可以相互转换的。
我吃完饭准备睡个回笼觉。
谢璟跟在我后面。
我觉得荒唐：“谢璟，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粉色的兔子越逼越近：“正好消化一下。”
……当晚我发起高烧。
成为杀手之后我就没生过病。
上一次发烧还是小时候在孤儿院淋了一夜雨导致的。
我暗骂谢璟畜牲。
他一句不落的全部承认，声音难得染上了愧疚：“对不起。”
医生看完之后就走了，叮嘱了什么我没听清。
谢璟将房间灯光调暗，坐在我身边轻轻抚摸我的脸，他比以往沉默好多，手上的动作温柔的不像话。
我有些想笑，觉得谢璟未免太小题大做，但心里却意外的觉得舒适。
意识混混沌沌，仿佛被拖拽拉进一个个漩涡，无数场景走马灯似的在眼前闪过。
我看见孤儿院的砖瓦房，我的兔子玩偶被撕烂扔在地上，院长像往常一样踩着我的头：“没人要的小杂种，你想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