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没到半年,在初冬刚农闲的时候,族长抓了三对苟且在一起的男女。
这村子里历来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出了这样的事儿,女人要放人筝,男人要割掉那惹祸的东西。
暮春时候王寡妇被放人筝,她小叔子就被割了。
后来全村人都骂他没蛋的玩意,刚入秋他就投河死了。
靠山村那贞节牌坊立了上百年,族长行刑最为严苛。
谁也跑不掉。
所以,当第一场雪来的时候,族长是用三个没肠子的女子的尸体,和三个男人的蛋祭的天。
那晚,我又见爹挖花池子,而后扔进去一些东西。
如果猜的没错。
那是肠子和蛋。
这件事儿出了以后,我娘就开始打包袱。
她将值钱的东西包了包,放到了地窖里。
我猜,我们大约是快离开这地方了。
转眼,快过年了。
自打上次三个女人被放了人筝,这村子里的人都消停了许多。
再加上下了几场大雪,家家户户闭门不出,村里的男男女女往一起凑的机会不多。
好像村里平静了不少。
大年夜那天,我爹娘偷着将我们姐三个放了出来吃年夜饭。
声声爆竹中我问娘,“好久没放人筝了,咱们啥时候才能搬家。”
我娘给四妹喂了几口蛋黄,面孔在红灯笼下发着光。
“急什么?
你等到了春天,等猫叫的时候吧。”
……又到了暮春。
村里的女子都换上薄衣衫。
整个村子里都是挥不去的香味儿,猫叫得比往年更厉害了。
脱去棉衣,那些用过药的女人们,胸脯一个个都鼓溜起来,腰却细了很多。
就连那已经快四十岁的接产婆子,前胸都高高翘着。
终于,她们变成了她们曾经最讨厌的王寡妇的样子。
所以,她们跟王寡妇同样的结局也来了。
四妹学会走路那天,族长又在猫叫声中放了八个人筝。
村里人好像对这件事也麻木了。
不过就是几个婆娘,死了就再娶。
没啥大不了的。
女人们越来越水灵,可她们的男人却越来越萎靡——夜夜房事,没谁能顶得住。
好像是一夜之间。
自己婆娘用了脐中香的那些男人,都倒在炕上了。
族长叫了郎中给瞧。
全是一个病症,房事过度。
郎中给开了药,让禁房事好好养着。
可没几天,村里就有两个男人死了。
那两人都是我爹的兄弟,死的时候脸色蜡黄,半张着嘴。
其中一个额头还有个疤。
是那个说双生女滋味好的人。
我爹去看了他们,回来后拿了铁锹,将整个花池子都挖了。
爹取出两个坛子来,趁夜色带着我们娘几个进了山。
山里有十几个人等着我们,我认得出来,都是我祖父药铺里长年做工的活计。
我以为马上就能回力家,可我爹娘却不急着走。
没多久,山路上又来了两人,推搡着一个男人往我们这里来。
到了近前我看清了,那人是族长。
族长身上一股子骚味,原来是已经吓尿了。
见我们姐三个好好站在爹娘身边,他先是吓得大叫一声,而后神色惶惶问我爹。
“蓉姐儿她爹,你这仨闺女还活着呢?
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爹踹了他一脚。
他扑通一声跪在两个坛子面前。
“你跟我没误会,倒是跟你两个姑奶奶有点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