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求圣上赐婚的消息传遍盛京后,人们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些意味深长。
不仅如此,就连我坐诊的药铺,抓药的人都比平时多了几倍。
似乎人人都认定,被抛弃的女子理应如话本里自怨自艾。
再不济,也应找棵树了结自己,总好过被人指指点点。
于是,我多了项不知廉耻的罪名。
萧仲元出现在我面前时,比以往更要意气风发。
活像只斗赢了的山鸡。
他冷眼瞧着我因煎药被烫伤的手,好言劝道,阿吟,你若肯低头,我便去求长公主,许你做个侍妾也好过你在此受罪。
我礼貌伸手,笑道:侍妾就不必了,萧大人既心疼我受苦,不妨给我些金银,我也好早些关门不是。
阿吟,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你在忍耐些好吗?
待我和公主成婚后,我便求她让你进府。
你我,还可以陪伴彼此左右。
萧仲元说着就要剖心自证清白。
我冷笑。
山鸡一朝飞上枝头,还真以为自己成凤凰了?
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半边脸。
萧仲元看不清我的神色,以为我沉默不语是将他的话听了进去,急忙掏出一个荷包递到我面前。
阿吟你还记得吗,这是你为了治我失眠特意做的带有安神效果的荷包,我一直都贴身放着呢!
记得。
怎会不记得呢!
这一针一线都是我亲手缝的。
前世若不是这个荷包,只怕我也不会那么傻地钻进你们设的圈套里。
阿吟,我就知道你心里……我颤着手伸向荷包,在萧仲元惊喜的目光中扬手甩了他一巴掌。
萧仲元,你若是识趣点,就该消失在我面前,而不是装出一副深情模样来恶心人。
我若知道当初会救下你这么个白眼狼,早该让你死在山上,真是恶心。
还有,把当初我救你花费的时间精力全都赔给我,三十金,一份也不能少。
我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刚才那一下属实过瘾。
萧仲元红着眼边,眼底的阴郁一闪而过。
商絮吟,你若执意如此,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摇曳不定的灯笼下,我的神色愈发冷漠。
你……萧仲元还想说什么就被开门声打断了。
来人正是姜景渊身边的内侍,手里明晃晃的圣旨配上他冷漠的神色,让人心生敬畏。
哪位是商絮吟,商娘子。
民女在此。
内侍点头,宣读圣旨。
朕听闻商娘子医术高超,感念娘子医治百姓,实属不易,特准商娘子进太医署,担任医官一职。
是,民女领命。
还未等我接过圣旨,萧仲元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怎么可能,她身份卑微,怎么能进宫任职呢?
蠢货。
说你蠢都是夸你了。
萧大人这是在质疑陛下?
不敢。
王内侍走到他面前,不冷不淡地落下一句。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你说呢,萧大人。
萧仲元心下一惊,低头称是。
我唇角轻扬。
姜景渊,干得是真漂亮。
夜深时,我将信纸绑在鸽子腿上,看着它越飞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