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景川留下的东西有一些是出自我手,但他人都走了,留着也没有用处,不如都卖掉,还能有一笔收入。
宁景川在我周边晃荡,质问道:“虞婉柔,你怎么敢把我的东西卖了?”
我依然装作没有听到。
“有一些衣服还是你亲手给我做的呢!”
他的语气有着淡淡的怀念。
经过这几天,他似乎也意识到了,我已经很快就接受了他去世的事情,甚至,我一点也不伤心。
他又难过地问:“你怎么一点也不伤心呢?”
真可怜,他作为丈夫,却看到妻子对于他的死一点也不伤心,的确应该感到寒心。
所以,我终于理他了。
“宁景川,我早就知道你活不长了,所以我才会不伤心。
这样好了,我带你去看会为你难过的人。”
他本来已经习惯自言自语,没人搭理他的情况了。
听到我突然出声,错愕地问:“你……你看得到我?
听得到我说话?”
我点点头。
他愣了一会儿后,又勃然大怒:“那你这些日子为什么不理会我?
看我孤独失望,你是不是很高兴?”
“也没有很高兴,就是有一点好玩而已。”
我故意气他。
他气得吹眉瞪眼。
我故意晾着他。
良久,他扭扭捏捏地问:“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盈儿吗?
什么时候去?”
我反问他:“你怎么就知道我说的是她?”
宁景川得意地说:“当然。
没有了我,她以后都找不到别人可以和她讨论诗词歌赋了。”
看他这么自信,我都不忍心戳破他的幻想了。
我直接去了京城里有名的戏班子,让他自己去发现,比我说多少都有用得多。
我给了戏班的班主十两银子,让我可以到他们的后台逛逛。
然后,我和宁景川就看到了,陆盈儿正和一个小生扮相的戏子在咿咿呀呀地唱戏。
两人你来我往,那戏子一步一步地靠近陆盈儿,直到拥她入怀。
我瞅了瞅宁景川,发现他先是怒火冲天,很快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变得不生气了。
我很好奇他的转变。
很快,他自言自语:“没错,盈儿就是太伤心难过了,她需要找人帮她忘记悲伤。”
听到这话,我觉得我也需要找人帮我忘记悲伤。
所以,我敲开了一个房门。
一个卸了戏装的儒雅男子打开了门。
他看到我,惊喜地说道:“宁夫人,你来了。”
我走了进去。
他叫李怀,是戏班里扮演老生的角。
虽然他和我是一样的年纪,但他因为注意保养,显得比我年轻多了。
他礼貌地倒了一杯热茶给我。
宁景川看着我们,问道:“他是谁?
你们很熟吗?”
李怀向我道谢:“宁夫人,多谢你上次慷慨解囊,我母亲的病已经好了。”
我连忙说道:“不客气,能帮到你就好。”
然后,他高兴地向我介绍起他的新戏,说到得意之处,情不自禁地唱了一小段。
我也入迷地欣赏他唱的戏,完全忽略了在一旁气得跳脚的宁景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