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看看儿子,我来做菜。”
他默默系上围裙,结婚八年,我很少见他下厨房,如今竟然生涩切菜炒菜。
儿子挣扎着起身,从卧室来到桌边。
“妈,你回来吧,”
“爸爸带我太辛苦了,你看他的手切菜的时候都划破了。”
“还要送我上学,照顾奶奶,他根本忙不过来。”
我冷笑一声,用厨房也能听到的音量说。
“不愧是你的好儿子啊,”
“真是会心疼你。”
“你爸爸才只是照顾你一周而已,”
“我照顾了你七八年,
我看到厨房里的那道人影身形一顿,。
韩栖廷把一道道菜摆到桌子上。
我看了眼黑乎乎的一坨,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我下次会做更好的。”
我淡淡开口:“怎么,这是拿我给你的绵绵姑娘试毒吗?”
韩栖廷所有的话咽了回去,生硬扭过头。
“爱吃不吃。”
“要不是儿子发烧,我才不会见你。”
我冷笑一声:“是啊,是我碍了你的眼。
“毕竟你早就嫌我萎了不是吗?”
我越说韩栖廷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的骨节因为用力攥着而发白。
我继续开口:“还有。”
“你儿子不是发烧。”
我瞥了眼一桌子螃蟹,嗤笑一声:
“你儿子海鲜过敏。”
“这你都不知道吗?”
场面瞬间寂静。
我笑着把家里我的行李箱拿出,临走对着儿子淡淡开口。
“看见了么?”
“这就是你喜欢的好爸爸。”
“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又是一个雪夜,我在公司加班等雪停。
这场雪,和那场初雪不同,这次我心境很开阔。
连生孩子落下的风湿病都没那么难忍受了。
可是有人却没这么平和,满心焦急。
韩栖廷下班看见外面的大雪,压根没注意身边的白绵绵举着伞在说什么
只是看着漫天的乌云,在想,自从生完孩子,江晚就落下了病根,一到雨雪天腿就疼。
韩栖廷夺过白绵绵手中的伞,脚步越来越匆忙。
可是他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日子里,我早就学会了不依赖别人,早就学会了自己做自己的伞。
一个小时后,我接到了一通电话。
对面是儿子慌张的哭泣:
“妈妈,救救爸爸,”
“他腿受伤了,好多血。”
我叹了口气,还是去了医院。
据说是连日来的疲惫让他一不留神,没避开拐过来的汽车。
送到救护车里,他的手还死死攥着一个保温壶。
“那是爸爸给你煲的汤。”
“他说你喝了腿就不疼了。”
何必呢?
人总是执着于那些留不住的东西。
片刻后,手术结束的绿灯亮起。
韩栖廷烧的糊里糊涂,微微睁开眼,
行,知道死不了就行了。
我转身对儿子说道:“你爸醒了,好好照顾他。”
刚想转身离开,韩栖廷用劲所有力气。
他死死攥住我的手,“别走。”
“求你别走。”
我刚想说话,门外就冲来了一道身影。
白绵绵一把将我推到一边:“你怎么阴魂不散啊。”
“都离婚了,就别缠着他了。”
“韩栖廷,我来照顾你。”
韩栖廷咳了咳,只是看着我:“不是,不是我。”
“我最近一直不见她,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白绵绵听了话,愣在原地。
“韩栖廷,我不嫌弃你,你离婚当天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韩栖廷叹了口气:“对不起,是我的错。”
“绵绵,我不会和你结婚的,”
“我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妻子。”
白绵绵瞪大双眼:“韩栖廷,她已经不要你了。”
韩栖廷笑得惨白:“没错,这是我应该受到的惩罚。”
白绵绵一把揽过儿子:“你难道不想阿姨做你妈妈吗?”
下一秒,白绵绵被儿子推倒:“谁要你做妈妈。”
“都是因为你,妈妈才会和爸爸离婚。”
白绵绵笑得狰狞:“我算是明白了江晚她为什么会像被吸了精气一样,迅速枯萎。”
“你们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韩栖廷皱着眉:“白绵绵,两天时间,从我的公寓里滚出去。”
白绵绵手足无措站在原地。
我拍了拍白绵绵的肩膀,只是觉得同为女人,该提醒一句:
“爱情的剧本总是如泡沫幻影,一戳就破。”
“只有让自己做自己剧本的主角,才能有百分百的控制权。”
我走出医院,伸出手。
雪还在继续。
路灯映照下,洒满了一地银白色的月光。
我回过头,刚刚来时的脚印已经消失不见。
大雪湮灭了一段痛苦的回忆,
而我,也该大步向前,迎接不久后的下一场属于我的。
盛大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