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柏延压下心中的酸涩，正要离开。
就听到旁边护士们的闲聊。
“从没见过纪医生对人那么在意，看来周医生很不一样啊……”
“要是周医生真能和纪医生在一起也好，她们多般配啊！”
这声“般配”落入耳中，仿佛尖刀狠狠插入顾柏延的心。
他脚步一顿，僵在了原地。
没人知道纪槿柠是他的妻子，反而都称赞她与另一个男人般配。
顾柏延心中苦涩更甚，正准备装作没听见离开。
护士就看见了他，拉过来问：“顾医生，你也看见了吧？怎么样，纪医生和周医生，是不是很般配？”
迎着众人的目光，顾柏延袖管中的手攥紧又松开，良久才缓缓点了点头：“确实般配。”
话音刚落，就听到周时韫声音响起：“什么般配？你们在说什么？”
循声看去，两人已经包扎好伤口，走了过来。
顾柏延本想岔开话题，但护士抢先开口，打趣说：“顾医生我们都觉得，你和纪医生般配极了，是天生一对呢！”
此话一出，纪槿柠眼眸一暗，眉头皱起。
周时韫也怔了下，连忙摆手：“你们误会了，我和槿柠不是……”
纪槿柠却冷声开口打断，看向顾柏延的眸中有些斥责。
“顾医生不去安抚病人情绪，避免类似事件再次发生，怎么有空在这里探讨别人的隐私？”
这话说得毫不留情，众人俱是脸色一变，气氛尴尬了起来。
顾柏延也怔住了，听着她话语中对周时韫满满的维护之意，心像被尖锐的石子硌过一样刺痛。
她哪里在意这些事情？更不会这样当众下别人的面子。
如今她只是不想让别人说周时韫的闲话罢了。
顾柏延几乎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可看着周围同事看向自己的目光，他眨了眨酸涩的眼，嗓音沙哑平静反问。
“纪医生这么维护，是因为真的对周医生有想法，被说中了吗？”
话一说完，就见纪槿柠脸色一变。
周时韫也着急，赶紧否认说：“没有没有，我们就是同学而已。”
顾柏延轻轻“嗯”了一声：“开玩笑而已，别介意。”
说完，他就借口还有病历要写，匆匆离开了。
直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才陡然一松，轻轻叹了口气。
顾柏延回想刚才纪槿柠听到周时韫说只是同学时暗淡的神色，心口蓦地漫上一丝酸涩。
原来这么多年来，爱而不得的，不止他一个。
但想到自己即将去国外进修，他又重新振作了精神。
还好他已经决定离开了，这段狗血的戏码，他先退出了。
下午，顾柏延就拿着离婚报告去找了纪槿柠。
他敲门进去，就看见她正在给桌上的盆栽浇水。
神情专注，面容严肃，不像是侍弄花草，倒像进行一项精密的手术。
顾柏延脚步一顿，一时怔愣。
纪槿柠不是嫌弃花草招虫子，小昱想养多肉都不让吗？
怎么现在……
他眉头皱了下，就看见盆栽上挂着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一个“韫”字。
怪不得她这样悉心照料，原来是周时韫送来的……
顾柏延心颤了颤，压下那股难受，将离婚协议书翻到最后签字的那一页，过去递到她面前。
“你把这个签了吧……”
话没说完，纪槿柠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顾柏延只匆匆瞥见一个“时韫”，她就立刻拿起手机接了电话。
周时韫的声音传了出来：“槿柠，这里有个病人比较棘手，你能来帮我看看吗？”
纪槿柠眼中闪过一丝焦急，立刻站起身：“等着，我马上过来。”
她没挂电话，一手接过顾柏延手里的文件，看都没看就签了字。
她匆匆离开，嘴上还忙着安抚那头无措的周时韫。
顾柏延看着她的身影迅速消失，又看着手中离婚协议上字迹娟秀的“纪槿柠”三个字。
万般滋味化为一声释然的叹息。
他们，彻底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