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周轻言周二丫的其他类型小说《汴京小厨娘周轻言周二丫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木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周轻言接受了现状。她穿越了,穿越到不知名朝代,成了槐安县石沟村的周二丫。父兄惨死,娘悲痛过度而死,只余她和一对弟弟妹妹,至于爹娘兄长留下的财产?一间破落的屋子都没得。周家还未分家,爹娘父兄死后,周轻言和弟弟妹妹,被爷爷奶奶赶到了猪棚,每日割猪草、种田、养鸡才能得到三个菜馍馍。这也是他们姐弟一天的口粮。今儿周老太太,要把她许给村里傻子为妻,傻子爹娘给了她奶奶十两银子。十两银子一个闺女,值!“二丫呀,快过来。”周老太太黝黑的脸上,露出带精光的笑,招呼周轻言从猪棚出来,在闻到周轻言身上那股猪臭味儿时,一闪而过嫌恶,“大丫快带着你妹妹去洗洗澡。”大丫是周家大郎的女儿。“奶......”周大丫不情愿,周老太太瞪了她一眼,她麻利带着周轻言进屋,...
《汴京小厨娘周轻言周二丫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周轻言接受了现状。
她穿越了,穿越到不知名朝代,成了槐安县石沟村的周二丫。
父兄惨死,娘悲痛过度而死,只余她和一对弟弟妹妹,至于爹娘兄长留下的财产?
一间破落的屋子都没得。
周家还未分家,爹娘父兄死后,周轻言和弟弟妹妹,被爷爷奶奶赶到了猪棚,每日割猪草、种田、养鸡才能得到三个菜馍馍。
这也是他们姐弟一天的口粮。
今儿周老太太,要把她许给村里傻子为妻,傻子爹娘给了她奶奶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一个闺女,值!
“二丫呀,快过来。”周老太太黝黑的脸上,露出带精光的笑,招呼周轻言从猪棚出来,在闻到周轻言身上那股猪臭味儿时,一闪而过嫌恶,“大丫快带着你妹妹去洗洗澡。”
大丫是周家大郎的女儿。
“奶......”周大丫不情愿,周老太太瞪了她一眼,她麻利带着周轻言进屋,到了屋里捏着鼻子,“你洗吧,木桶里有水。”说完她连忙出去,不忘抱怨,“身上咋这么臭?比猪还要臭。”
晓得周老太太让她洗澡,是为了过会儿见傻子爹娘,周轻言还是脱了衣服进木桶。
不止周老太太和周大丫嫌,她也嫌身上臭。
穿越过来这两个时辰,险些没被熏晕。
这一洗就是一个时辰,屋外周大丫催了又催,到了后面周老太太也来催,催了一次不见周轻言出来,又催第二次,还不出来,周老太太屏住呼吸进屋,“二丫,洗好了吗?”
“好了。”
“怎么还穿这身衣服?快换了。”周老太太见周轻言穿着原来的衣服出来,拽着她换衣服。
“奶,我不穿别人穿过的衣服。”
方才洗澡,周轻言就看到这身衣服了,从原主记忆中也晓得,这是原主自个的衣服,但自从原主和弟弟妹妹被赶到猪棚,这衣服就被周大丫占了。
周轻言没有穿别人衣服的习惯。
“瞅你金贵的,这衣服不是你自个的衣服?怎的,还想要新衣服穿?”周老太太扯着周轻言身上的衣服,就要给她脱下,“才洗干净身子就又穿上这身脏衣服。”
周老太太用了蛮力,周轻言身上被她掐出好几道红印。
周轻言甩开周老太太,“奶,我就穿这身衣服。”
许是没料到向来任她磋磨的孙女会反抗她,周老太太被周轻言推倒,险些跌坐进木桶,半个身子都进去了,最后关头才稳住。
“大丫!给我抓住这丫头。”周老太太来了气,“原本想着今儿日子特殊,对你好点。”她骂道:“没个眼色的杂种,给点颜料还要开染坊?才对你好点,就想踩在老娘头上?”
“你个死了爹娘的还嫌弃我?我还没嫌弃你衣服晦气。”周大丫也气,她就在门外站着,周轻言说的话,她俱是听到了,见周轻言冲她跑来,周大丫双手展开拦住周轻言的同时,试图薅周轻言头发。
周轻言一脚朝着她踹去,周大丫摔了个狗吃屎。
“我弟弟妹妹在哪儿?”
原主不从周老太太安排的婚事。
为了逼迫原主就范,周老太太威胁原主,原主若不答应就把原主弟弟妹妹卖给旁人。然便是原主答应了这门亲事,她弟弟妹妹也活不成,傻子家不愿意原主拖家带口。
无奈之下,原主决意带弟弟妹妹逃走,被周老太发现打个半死扔在猪棚。
她弟弟妹妹被周老太藏到了别处。
“你换上衣服,跟我去和你未来公婆见面,我就让你见你弟弟妹妹。”
周轻言无比庆幸自个前世学过泰拳。
周大丫拿着扫把冲她打来,周轻言翻身又踹了她一脚,屋子里周老太太破口大骂,直骂她不尊长幼,叫嚷着要让全村人都来看看周轻言这模样。
“奶你不想要那十两银子彩礼了吗?”
周轻言用衣服把周大丫绑在屋里,又拿了个擦身的毛巾塞进周大丫嘴里,这才走到周老太太面前,“奶你再叫的声音大些,让村里人都来看看,看到时候谁还敢娶咱们周家的女儿,又有谁敢嫁咱们周家的儿子。”
打蛇打七寸。
周老太太的七寸,一是银子、二是儿子孙子。
女儿孙女在她眼里都是赔钱货。
果不其然,她这声落,周老太太嚷嚷的声音小了。
“周三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小贱人怎么不跟着你娘亲一块儿去死?”周老太太骂。
“我死了,奶哪儿来的银子给大哥娶媳妇。”
周老太太要把原主嫁给傻子。
为的是给她长孙娶妻。
“我弟弟妹妹在哪儿。”
“你爷爷、大伯二伯马上就要回来,到时我看你这小丫头还能不能嚣张。”
这会儿是农忙,家里的男人女人都在外面。
留在家里的只周老太太和周大丫。
不过因着今儿是周家和石家定亲的日子,昨儿周老太太就和他们讲了,要他们今天早些回来。
周轻言把周老太也捆了。
周家统共就这么大的地方,她与其在这儿继续和周老太太浪费时间,不如自个寻弟弟妹妹。
周轻言的弟弟妹妹,名字很简单,一个唤周来宝、一个唤周五丫。
念着周老太太和周家人的秉性,周轻言压根没去屋子里寻弟弟妹妹,径直去了菜窖,说是菜窖实则就是地上挖了个坑,上面虚掩着一层茅草,顺着梯子下到最底下。
周轻言唤弟弟妹妹的名字。
没得到回应,她又去别处寻。
日头渐渐升起,依据原主记忆,今儿巳时傻子一家要来,周家人也是这个时间回来,周轻言加快了搜寻速度。
“来宝、五丫。”她唤。
听到虚弱的应声,周轻言顺着声音寻去。
周老太太和周家人还是出乎了周轻言的预料,她晓得周老太太和周家人不把他们兄妹当人看,但她没想到他们居然把周来宝和周五丫塞进狗窝里。
她把黄狗赶走,抱周来宝和周五丫出来。
周来宝和周五丫是双胞胎。
“姐。”两兄妹抱着周轻言,“你是不是答应奶了?不行,姐不能嫁给傻子。”
“姐不嫁给傻子,姐带你们离开周家。”
周轻言瞧着两只崽崽这模样,心中不是滋味儿,两个小家伙不知在里面待了多久,头发上、衣服上沾染的尽是狗毛和土,小脸脏兮兮的看不出本来面貌。
委屈成这样,被她抱出来第一句话是关心她,是不想她妥协嫁给傻子。
真是歹竹出好笋,周家这么一帮人,两个崽崽心是红的,血是热的,不枉费原主为了他们愿以命相搏。
“我们去找里正。”
她要分家,要和周家断绝关系。
这事儿村长会包庇周家,周老太要她嫁的正是村长家的大儿子。
周轻言婉拒了郑里正的好意。
在郑里正家是不错,周家、石家不敢找上门,可待得久了总会惹人厌烦。
人需要把握分寸感。
郑里正离开,周轻言带着弟弟妹妹睡午觉。
姐弟三人未曾在郑家多留,第二日清晨,周轻言带着弟弟妹妹早早辞别郑家人,赶往县城。
身无分文,到县城第一件事,她去了当铺。
怀中的玉佩是周轻言身上唯一值钱的物件。
这是徐氏留下的,因是亡母之物,此前原身并不准备当,然......周轻言想,若是徐氏晓得他们的处境,不会怪她当了这玉佩。
物是死的。
他们姐弟三人要活。
“三百文。”山羊胡掌柜仔细端详了一阵,给出定价。
周轻言蹙眉,她前世喜玉,这块玉佩成色不差,三百文太少了,市场价应该在七钱至一两银子之间。
“五百文。”
“小姑娘,最多三百二十文。”
话落,掌柜把玉佩交还,“若不愿意,你再去别家看看吧,这玉佩有些年头了,不值五百文这个价。”
县城总共有三家当铺。
周轻言收了玉佩,带着两个崽崽去了另外两家,三家中出价最高的是沈氏,三百五十文,又和他们拉扯一阵,最终以三百七十文成交。
手里有了钱,周轻言悬着的心落了几分。
看出五丫和来宝对于路边包子的渴望,她买了四个包子,又要了两碗咸汤,昨晚到现在五个时辰,五丫和来宝早饿得肚子直叫,晓得他们的状况,两个崽崽一直忍着,现在大肉包子在手,两人狼吞虎咽。
“慢点吃。”周轻言把咸汤递给两个崽崽,“别噎到,这儿还有呢。”怕四个包子不够,她又买了两个包子。
六个包子,她原打算只吃一个,余下的五个让两个崽崽吃,两人各吃了两个后,谁也不肯再吃。
“有油纸吗?”周轻言让两个崽崽乖乖在原位上待着,她端着盘子问摊主能否打包。
“姑娘稍等。”
摊铺前两三个人正在买包子,摊主忙完手上的活计,从一旁抽出一张油纸,利落帮周轻言打包,“让姑娘久等了。”摊主赔笑。
周轻言摇头,问摊主打听附近有没有牙子。
他们需要住的地方,除了住,她还需要一份生计。
手中这些钱,至多够他们一个月的花销。
“临街有个牙子,姑娘直走到前面第二个路口......”摊主边擦汗边同周轻言指路,“那牙子惯爱戴花,衣裳也是花里胡哨的。”
“谢谢。”
周轻言接过摊主递来的包子。
“谢啥。”摊主摆摆手,看向周轻言的视线带着几分怜意,“那牙子向来爱报高价,姑娘莫要听他胡诌,他报一百文,你对半砍。”
周轻言要予摊主两文钱报答。
摊主忙拒。
一个十四五岁的丫头,自个还是孩子呢,还带着两个小萝卜头,这日子......
若是收了那两文钱,他不安心。
-
依着摊主的指示,周轻言顺利寻到他口中,穿得“花里胡哨”的牙子。
二十出头的年龄,簪着一朵牡丹,身着一身与周围不符的华服,周轻言还未唤他,牙子先是寻上了他们。
“姑娘来这儿是寻什么人?”
牙子笑问,得知周轻言来这儿是寻他赁房,牙子面上的笑又真了几分,“姑娘赁房寻我便对了。”
先是自吹自擂了一番,牙子视线扫过三人,“昨儿,我这儿刚好有一处空缺,每月二百文钱。”他又看了看四周,复附身在周轻言耳畔,轻声道:“姑娘若要,每月一百八十文。”
“不能再便宜些吗?”
周轻言问得直白。
牙子面露为难,“姑娘,一百八十文最低了。”
“房子在哪儿?”
“离这儿不远,那房子若非......房主人也不会每月二百文钱往外租赁,对了姑娘,咱们这儿赁房的规矩,押一付三。”
边走,牙子边同周轻言讲。
“那房子出过什么事儿?”
“也没......嗐,那房子死过人。”牙子话音一转,“好久以前的事儿了......我和姑娘讲,那房子足足四间屋子,是个小院呐,二百文赁个小院多值?”
说话的功夫,几人到了。
牙子用钥匙打开院门,院子不仅有四间屋子,还有个小水池,这样的院子每月八百文都不贵。
“姑娘你看这院子怎么样?”
牙子带周轻言三人看。
“是不错,一百文钱。”周轻言记着摊主的话,比起眼前这个花孔雀似的男人,她更相信摊主。
况且这样的院子无论是二百文,还是一百文,都亏。
既选择这样的价格向外租赁,定然有原因。
只怕这院子......不止死人。
“姑娘一百文钱哪里赁这样好的院子?”牙子不愿,“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一百七十文。”
“一百文,并且不押一付三。”
“姑娘你这个价格......算了,既然姑娘不喜欢,我带姑娘去别处看看,我手上倒是有个每月一百文钱的。”牙子作势打算放弃,要带着周轻言三人离开小院。
嘴上却是道:“不如一百六十五文,押一付三......我去和房主讲一讲。”
“九十文。”
周轻言忽的弯腰,“你不赁我,还有人赁你这院子吗?”她触碰过地面的手指染着红。
她轻笑,手指正对牙子,“前不久死的人?”
牙子最终以每月一百文赁给周轻言。
周轻言又交予牙子五十文,拜托牙子寻些旧棉被等日常用品。
“姑娘账算得倒是清。”
没理会牙子的酸言酸语,周轻言带着弟弟妹妹收拾小院。
牙子恨恨,“小姑娘小郎君,这儿可死过人,不止死过人,还发生过......”
他话没说完被周轻言冷冷盯着。
“你莫不是连着一百文都不想赚了?”
嫌一百文少,倒是不嫌一分钱都没得赚。
自知说错了话,牙子悻悻离开。
“姐姐,我和来宝不怕。”牙子离开,五丫拉着周轻言,“姐姐也别怕,五丫和来宝保护姐姐。”
“嗯。”
收拾完院子,天色也晚了,把两个小的哄睡,周轻言思忖如何赚钱。
眼下三百七十文,已经花出去一百一十文,还余二百六十文,还需余下他们这月生活费,能动用的钱不足一百文。
支铺子卖吃食?
串串香?周轻言灵光一闪。
今儿一路走来,她没见有人卖串串香。
回去的时候周轻言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看自己。
她特意绕了道,七拐八绕的差点把自己绕晕才回了院子。
锁上院子门后她自然没看到巷子拐角处的一道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正午做了狮子头,清蒸鲈鱼,还有莲子羹,两个崽崽吃得肚皮浑圆,脸上好不容易长了肉,比之前周轻言第一次见到的那两个骨瘦如柴的小可怜,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午憩时把所有银钱数了数,除了之前存的三两银子之外,还有零散的三百多文。昨日离开酒楼时她拿了二两银子,除了这六日的工钱一两银子外剩下都算是对她的赔偿。
至此周轻言手头的所有财产有五两又三百二十文钱。
当天下午她又跑到了县城里到处找工,却没之前的运气那么容易找到了。
在外奔波了两三日,三百多个铜板用了一百文,家里购置了一些鸡蛋面粉和油盐大米,在灶房里堆得整整齐齐。
猪板油在锅里滋滋作响,越来越多的清亮油水化出,香味也积聚得更浓郁。
周轻言站在灶台前时不时翻一下,把猪油渣压扁然后捞出来,蘸上糖后递给一旁的两个小崽崽。
来宝和五丫吃得满口喷香,还不忘喂她几块。周轻言毫不掩饰对他们一顿夸奖,让两个小家伙生出一种自豪感,感觉自己也能反过来照顾关心姐姐了,更加懂事乖巧的投喂给周轻言。
周轻言全都接入口中,又支使他们添把柴。
她上辈子可没养过小孩,唯一知道的就是教育要趁早趁小。
按照父母对自己的教育,不能一味的宠溺孩子,要适度的“示弱”,让小孩有存在感和自豪感,才会培养孩子自主动手的想法。
周轻言嚼着脆脆香香的猪油渣,目光落在来宝和五丫身上。
他们两都有六岁,能去私塾了。最迟明年,她就要存钱把孩子送进去。
听闻一年需要八两银子,还没包含笔墨纸砚和书在内,两个崽崽光是入私塾就需十六两银子,其他的也需要准备二三两银子吧,全部加在一起一年得至少准备二十两银子。
若是她还在酒楼做厨子,一年存二十两不是难事,可现在没了!她这几日银子只出不入可算是见识到了生活的艰难,再不想办法找工这五两银子很快就会用光,更别说让崽崽去入学。
周轻言心里着急,面上却不显。她日日往外跑,到时辰再回来做饭,从没打算在吃食上苛待自己和崽崽。
又问完了两家酒楼和茶馆,掌柜的瞧她可怜,还给她免了茶水钱,“姑娘可以去香满楼看看,那里的东家可不吝啬,或许要招人。”
周轻言道谢后有些丧气的走出了茶馆。
她目前为止能做的也只是当个厨子。最开始还想着若是没酒楼要厨子也可以当个传菜的小二或是备菜的,可人家都不要女子。
日头高升,快要到正午,周轻言从街头最后一家酒楼被拒绝后垂头丧气的回住处。
这几日几乎是跑遍了城中各地,县城比她想象的还要大,从城东到城西光是凭双脚走都要走上两个时辰。
她走了半个时辰,满头大汗站在树荫下歇凉,余光瞥到路边的一家书肆,心思一转走了进去。
昏昏欲睡的东家听闻脚步声从书页抬起头,对上了周轻言清泠泠的目光。
他打了个哈欠站起来,书册倒扣在桌案上,周轻言看了眼,只看到几个繁体大字,什么什么记,她不认得,许是人物传记吧。
“姑娘想要些什么?”
年轻的东家是周轻言印象里那种瘦弱书生的模样,温和文雅,带着浓厚书卷气。
书肆里横七竖八的木架上放着层层叠叠的书,被窗台照进来的光笼罩,泛着晕黄。
一股笔墨香扑面而来,周轻言吸了吸鼻子,环顾一周问道:“东家,我想看看启蒙书册,还有笔墨纸,我家弟弟妹妹到了岁数我准备送他们去学堂。”
东家仔细打量了眼她,朝着里面走去,很快拿了两本书册出来,“《三字经》和《千字文》是去私塾入学必需的启蒙书册,其他的等入学后夫子说过再来买。”
周轻言接过来看了看,书册里的字体说实话她也看不怎么懂,好在这两本内容都是耳熟能详的,光是靠猜她也知道这个字念什么。
“这两本需要多少银子?”
“两本需六两。若是再买些纸墨,给你算少点。”
周轻言轻轻吸了口气。
这么贵!
怪不得穷苦人家都不会送孩子入学,实在是供不起啊!之前在石沟村她就瞧见村里那些小孩整日到处乱窜,去这家偷个鸡蛋,又去那家踩死地里的种子,招人嫌得很。
读个私塾启蒙一年就要花几十两银子,都足够地里刨食的村民一家五口人活一辈子了。
若是供出一个读书人,怕是要倾家荡产了。
所以才会有那句耳熟能详的话——寒门难出贵子。
然而最后能考取功名,哪怕是区区一个秀才,也能跨越阶层作为读书人堂堂正正的受人尊敬。
这阶级身份落差之大,的确容易让人畏惧,同时又心生渴望。
“书我买不起。”周轻言格外坦然,“我家不太富裕,等我有钱再来吧。能看看纸和笔墨吗?”
东家点头,“当然可以。有两种纸,白麻纸和黄麻纸,白麻纸洁白光滑,背面稍显粗糙;黄麻纸淡黄,比白麻纸略厚,更能浸墨,当然白麻纸稍贵一些。白麻纸一刀二两银子,黄麻纸一刀一两,笔和墨可以用这种......”
拿出最便宜的笔墨,“一支毫笔二十文,墨也是一两银子。”
“若是你要纸和笔墨,给你少二十文。”
周轻言:“......”
真的好贵。
她从书肆离开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支东家送的毫笔。
东家依旧是之前那副温和淡然的态度目送她离开。
等到人走后脸上流露出一丝悲天悯人之色,很快敛去,又悠哉地躺在了椅子上假寐起来。
有道是寻常人家多悲苦,朱门大宅多奢靡啊......
周轻言带着弟弟妹妹离开没多久,周家人回来了,接着石家人也就是村长一家也来了。
等他们发现周老太太和周大丫,了解事情经过,周轻言也带着弟弟妹妹到了里正家。
“你们是?”
“石沟村周家三郎之女。”周轻言表明身份和来意,“还请郑里正为我们姐弟三人主持公道,我们要分家。”
“分家?”
郑里正惊,“我若没记错,你父兄和娘都死了。”
周三郎家的事儿,郑里正晓得,先是周三郎和周来银死在徭役中,接着周三郎娘子徐氏气急攻心,也死了。
“你们姐弟三个要分家?”郑里正重复了遍,三个小孩儿要从周家分出去单独过?“你今年多大?”郑里正问周轻言。
“十五岁。”
“你可知分家意味着什么?”
周轻言点头,“郑里正,若不分家我们姐弟三个被折磨死都是好的。”她把周来宝和周五丫从她身后拽出,“郑里正好好看看我们姐弟三人。”
她也只手脸比周来宝和周五丫干净些。
衣服上沾染着猪臭味儿。
郑里正皱眉,他家里也养猪狗,闻得出周轻言身上的味儿是什么味儿,认得出周来宝和周五丫身上的毛是什么毛。
“周家老太让你们喂猪养狗?”
这并不算过,村里谁家孩子不喂猪?不养鸡养狗?不下地种田。
周家三姐弟未免被周三郎宠得过头了,自家奶奶让他们做些活,就找上他要分家?
再看向三个孩子,郑里正面上多了些厌烦,转念又是叹了口气,说到底不过是三个可怜孩子,他教育教育就是,和他们一般见识做什么?
“二丫,你爹娘走了,兄长也走了,你有没有想过,分家了,你们姐弟三个怎么过?你们现在只是帮着干些活,分家了,不说别的,只说吃饭,你觉得你能养得起你弟弟妹妹吗?”
郑里正耐着性子劝说周轻言姐弟三个。
等他说完了,周轻言才道:“郑里正但凡他们给我们姐弟一条生路,我都不会提分家的事儿。”
“婶婶,可以帮我照顾下弟弟妹妹吗?”后面的话,周轻言不想让周来宝和周五丫听到,她拜托郑里正站在外的妻子。
见郑里正点头,她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你说吧。”
“我......爹爹和大哥是上个月走的。我娘,外人只知道她是悲痛过度,却不知道她久病在榻,无人医治。”周三郎和周来银身亡的消息传来当天,徐氏昏厥。
周家姐弟要救徐氏。
周老太太攥着钱不肯,原主偷拿周老太太钱找大夫,为时已晚,徐氏药石无医。
“还有这回事?”郑里正坐着的身子直起,“二丫你能保证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吗?”双眸盯着周轻言,“不是为了分家特意同我说的吧?”
“郑里正觉得分家对我们姐弟三人有利吗?”
郑里正沉默。
“我今儿是带着来宝和五丫从家里逃出来的,奶奶要把我嫁给村长家的大儿子,我如果不依她就要卖掉我弟弟妹妹。”周轻言把周家让他们住猪棚、狗窝的事儿,也讲给郑里正。
“周家敢这样对你们?!”
周轻言点头。
“走,爷爷给你们做主,我倒要看看他们夫妻俩,敢不敢当着我的面,把你嫁给村长儿子,把两个孩子卖给别人。”
郑里正是真的气。
周三郎夫妻还没走多久,就这么对待他们孩子?
一家子豺狼虎豹。
要吃绝户也不是这么个吃法,银钱占了,还不放过人家女儿儿子。
住猪棚、住狗窝,真亏这家人想得出来。
彼时,周家。
“找到二丫了吗?”
周老爷子问两个儿子。
周大郎和周二郎摇头,周二郎烦闷,“这丫头不会找里正去了吧?”
“爹你有没有让人去拦着?”
“村长家派人去了。”
周老爷子心里不安,他看向老妻和大孙女,“你们两个看个人都看不住?”
“还能怪我?”周老太太和周老爷子瞪眼,“谁知那丫头哪儿来的劲儿,一脚踹飞一个,我这把老骨头险些都要散架。”
说不过老妻,周老爷子蹲地上抽烟。
“行了,着什么急,左右不过是一桩婚事,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丫爹娘死了,你们是她爷爷奶奶,做主把她嫁给我家大郎,里正也说不得什么。”
石村长这话说得周家人心虚,见没人附和,石村长也察觉出了些旁的,他目光在周老太太和周老爷子身上徘徊,“还是说,除了这些,你们还对几个孩子做了什么?”
“我们能对几个孩子做什么,村长说得什么话。”周老太太撇了撇嘴,依她看,谁家养闺女孙女不是那样养的?也就她仁慈,爹娘都死了,她还给他们一口饭吃。
“叩叩叩。”
有人敲响周家的门。
周老爷子让周大郎去开门。
“里......里正?您怎么来我们家了,二丫?”
听了外面的话,屋里的人俱是坐不住,一窝蜂的出门,村长走在周家人前,“郑老。”他同郑里正问好。
“石村长也在这里?”
郑老打量石村长和周家人,路上他让周轻言把全过程讲给他,听了周三郎、周来银和徐氏死后,他们的遭遇,郑老答应周轻言,帮她分家,并尽可能争取家产。
正如周轻言说的。
他们姐弟三个留在周家没有一丁点活路!
“我家大郎和周家定亲。”瞧了眼郑里正身后的周轻言,石村长一思忖,把自个大儿子和周轻言定亲的消息告诉郑里正。
石村长的想法很简单,这事是他们和周家的私事,周家长辈都同意,郑老即便是里正,也说不得什么吧?
没想到,他这话才说完。
郑里正便道:“这门亲事做不得数。”
“郑老这话......?”
“你好好问问周家人,他们是怎么劝周二丫同意这门婚事的。”郑里正给石村长留面子,没直白说出周轻言姐弟的遭遇,“周二丫爹娘兄长死了,按理是要听她爷爷奶奶的,但今儿这门婚事,我替她做主,他们不合适。”
“里正,这二丫是我们的孙女,不是里正您的。”
石村长没和郑里正争执,周老太太忍不住,十两银子呢!她怎么能让十两银子打水漂?少了这钱,怎么给大孙子置办聘礼?
“这婚事我和她爷爷都同意了,二丫过来!”
郑里正瞥了周老太太一眼。
“今天我来主要是为了一件事,帮你们分家。”
“分家?分什么家?”
“里正您是不是说错话了?我家哪里需要分家?村里比我家人还多的,都还没分家呢,我们这十来个人分什么家。”
“是不是二丫和里正说了什么?这丫头自小嘴里没实话。”
周家人你一言我一语,瞧着没一个愿意分的,周轻言却是清楚,她大伯二伯早巴不得分家了,周老太太疼他们是疼他们,银钱攥得紧,成亲一二十年,他们手里连个私房钱都没。
媳妇想喝个红糖水都要找周老太太要钱。
“不是里正要我们分家,是我求里正帮我分出周家,我爹娘死了,大哥也死了,三房我年龄最长,我要分出周家。”周轻言一言一语有力,音不大,刚好被众人听到。
“你个小丫头,分出周家,你能活得下去?”说话的是周轻言二伯。
“不分出去,才是死路一条。”周轻言冷声,“你们如果不想做的丑事闹得全村皆知,就同意分家,不然甭说大哥,三哥、大姐、三姐都别想娶妻嫁人。
谁家会愿意把女儿嫁进豺狼窝?谁家又会愿意娶从豺狼窝出来的女儿?”
不是只有周家会威胁人。
“你——”周老太太作势就要上前打周轻言,周轻言抬脚的功夫,又悻悻站回原位,“二丫,你二伯说得对,分家了,你们三个孩子怎么过得下去?”
“不劳烦您老担心。”周轻言道:“你如果不想你孙子孙女娶不了妻,嫁不出去,就答应我分家,我周......二丫说到做到。”
“奶。”
周信拽了拽周老太太,他是周家长孙,原名周来金,念书后取了字,嫌周来金太俗,便一直让家里人喊他字,“玉娆爹是教书先生,最看重名声,若听说了这事儿,绝不会把玉娆嫁给我。”
周大郎夫妻也极为看重这门亲事。
他们是村里的普通农户,教书先生的女儿,先前想都不敢想,也就他们儿子读书争气,得了对方赏识,这才把女儿许给他们。
无论如何,这门亲事都不能泡汤!
“娘。”周大郎被媳妇推着上前,“信儿说得对,他和玉娆的婚事最重要,少这三个孩子,还少三张嘴呢,他们要分家,让他们分。”
“你们懂什么!”周老太太瞪了大儿子大儿媳一眼。
奈何周老爷子站起身,趁着他教训大儿子大儿媳的功夫,和郑里正谈妥,“分!”
“你个糟老头子。”周老太太骂,她恨恨瞪着周轻言,周轻言毫不怵老太太,周老太太瞪她几眼,她回瞪几眼,“我不多要,只要我们家原来的东西。”
周轻言没分得多少东西。
只得了日常用的锅碗瓢盆碗筷,还有几身衣裳,周老太太一个铜板都没给她。
“你是打算住在周家?还是?”周家把他们家原来的屋子,还给他们了。
周轻言摇头,“还有别的住处吗?”
周家是个虎狼窝,住不得。
说不准什么时候,周老太太趁着他们夜里睡着,就把他们卖了呢。
“里正爷爷,我想带着弟弟妹妹离开石沟村。”他们得罪的不止周家,还有村长一家。
“是该离开,这儿住不得,但你们三姐弟......”
郑里正叹气,三个孩子年龄太小了。
最大的不过十五岁。
余下两个今年才六岁。
能去哪儿?
“你先跟我回家吧,想想后面的路怎么走,你今年是才十五岁,但你底下有两个弟弟妹妹,你如果不立起来,你们姐弟三人迟早被人囫囵吃了。”
“谢谢里正爷爷。”
周轻言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她想要带弟弟妹妹去县城。离周家、石沟村远,那群豺狼虎豹碍不到他们眼。
难解的是,她怎么赚钱?
周轻言只会做饭,她家里是开餐饮的,爸妈在她二十二岁那年相继离世,她接手家业,二十五岁查出癌症,保守治疗到二十七岁,那天夜里她以为她要死了。
再睁眼,她到了这里。
也就是今天早上。
不如学那些个美食文,支个铺子?卖吃食?
思索的这会儿功夫,他们到了郑家,周轻言弟弟妹妹坐在石凳上,吃石氏做给他们的鸡蛋羹,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两个孩子,他们是郑里正的孙子。
周轻言和他们打过招呼,进厨房帮石氏。
虽然姓石,但和石村长没甚么关系,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
“石奶奶,我来做饭吧,您去外面歇着。”郑里正帮了他们这么大忙,她怎么能安心坐在外面,只等着吃?
周轻言推搡着石氏出去。
石氏不放心,又不好佛了她的好意,“我帮你打下手。”
闻言,周轻言没再赶,她看了眼厨房,有块猪肉、还有些青菜土豆,这会儿是农忙,一天吃三顿,早晚吃稀饭,中午吃干饭,瞧见旁边放着的苦荞面。
周轻言有了主意。
“石奶奶,咱们中午吃焖面吧。”
“焖面?”石氏觉得新鲜,左右是面,想来出不了什么差错,她道:“吃面好啊,吃了更有劲儿干活。”
土豆切块、青菜烫过后捞到碗里,周轻言寻了寻没瞧见辣椒,便问石氏是否有茱萸。
“茱萸?那是什么?”
没有茱萸吗?周轻言只好问,有没有吃着辛辣的调味料。
石氏抓了一捧小尖椒,“这玩意儿不晓得叫什么,吃着却是辣的过瘾。”
这......
周轻言一眼认出,这是她起先想要找的辣椒,本想退而求其次寻茱萸,没料到这个时空有辣椒。
“最初以为有毒,又尖又艳,瞧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我家二郎。”说起这事石氏笑得尴尬,“他误食了这东西,险些被灌大粪催吐,他嫌恶心,也觉着吃了除了辣点,没旁的事儿,坚持不让人灌。”
“过了一天,还真没事儿,自此村里人都晓得这东西是能吃的。”
灌粪水这个习俗,周轻言晓得。
村里有人误食了什么东西,会灌粪水催吐。
“谢谢石奶奶。”跳过这个有味道的话题,周轻言接过石氏递来的辣椒,辣椒切成段,混着猪油在锅里炒熟。
辣味儿刺激。
石氏连打了几个喷嚏,周轻言是习惯了这股味道,比这更刺鼻的味道,她还闻到过。
厨师在岗位上,打喷嚏是对吃客的不负责。
忍着鼻腔痒意,周轻言把猪肉放入锅里煸炒,接着是土豆、青菜。
接了一碗水倒入锅中,周轻言便把锅盖盖上了。
她需得做面条了,方才她就和好了面,数着时辰,周轻言解开面团,擀面条。
石氏怕周轻言擀不好,原本要自个做,在看到周轻言擀面条的手法和擀出来的面条后,石氏闭嘴,直夸周轻言心灵手巧。
面条入锅前,周轻言掀起盖子看了眼,随后盛了一碗汤汁,把面条有条不紊放入锅里,盖上锅盖,开闷!
“这就是焖面吗?”
石氏还是头次见这样做面条,觉得新奇。
“嗯,等一会儿再把这碗汤汁浇下去,就差不多了。”
“你是从哪儿学的?”
“我娘那边的吃法。”周轻言一早就想好了理由,她娘徐氏不是石沟村的人,甚至不是槐安县的人,如今她娘死了,推到她娘身上,死无对证。
“原来如此。”
“奶奶想学吗?我教石奶奶。”
石氏推脱了一二,周轻言看出她想学,只当没有听到石氏的推脱,“这菜很简单,我一会儿再给石奶奶讲一遍,我先把这碗汤汁倒进锅里。”
石氏点头。
倒完汤汁,周轻言重新盖上木盖子。
“石奶奶,做这道菜最重要的便是那东西。”周轻言指着石奶奶院里的辣椒,“我娘那边有一种调料唤茱萸,味道辛辣刺激,我娘每每做这道菜都要用些茱萸。”
“难怪你刚刚问我,有没有茱萸。”石氏恍然。
又等了几分钟,估摸着锅里的焖面好了,周轻言掀起盖子,先给石奶奶盛了一小碗。
“石奶奶,你尝尝。”
石氏用筷子夹了一根短些的面条,面条因浸满汤汁,微微发黄,她睃了口,双眸亮了亮,第二口她没再顾忌,夹了十来根面条一起入嘴。
这面条忒有滋味、忒劲道了。
院里的人,也早早闻到了香味儿,最先没忍住出声的是郑里正二孙子。
“奶奶你们在厨房做什么好吃的呢?我和大哥忙了一晌,饿了。”
“今天中午吃焖面。”
在厨房吃完面,石氏擦了擦嘴才出来和郑里正、两个孙孙道。
“焖面?”
郑里正和郑家两个孙孙迷惑,什么是焖面?把面扔锅里煮?那不是蒸面吗?
“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石氏帮着周轻言把锅端到外面桌上,郑家大郎和郑家二郎今儿不回家吃饭,一会儿他们媳妇会来家提午饭,周轻言从石氏那处知晓,便特意给郑家大房和二房都留了吃食。
等郑家大郎和二郎媳妇来家里提午饭,周轻言把新鲜才下进去的面条递给他们。
这两份面条在下锅前还都过了遍水。
夏日吃着最是舒服。
吃过午饭,周轻言姐弟三人跟着郑里正,他为他们姐弟三人收拾了间房。
“谢谢里正爷爷,来宝、五丫。”
“谢谢里正爷爷。”
“谢谢里正爷爷。”
来宝和五丫近乎同时出声。
郑里正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软发,“轻言你厨艺不错,我听你石奶奶说,你是跟着你娘学的?”
周轻言的厨艺可不止是不错二字。
他吃了她做的焖面,这会儿还念着那味道呢。
猪肉油而不腻、小青菜吃着爽口,更甭提里面的土豆,吃着那叫一个软糯,配着泡足了汤汁的面条,比他先前在县城酒楼尝到的饭菜,还要好吃。
“嗯。”
周轻言点头。
“你若没想好下一步怎么走,可以先留在我们家,我聘请你,管吃管住,一个月五十文钱。”
“里正爷爷,我想带弟弟妹妹去县城谋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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