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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财大气粗,却被迫宅斗?后续+完结

舟雪洒寒灯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这便是你那娘家的妹妹吧?”赵老夫人心中百转千回,似是已瞧见曾孙绕膝的模样,满意地点点头,由着崔媛扶着坐下。崔媛应了一声,连忙招手让沈青棠上前来:“玉奴,快来,给老祖宗请安。”沈青棠低眉顺眼地走上前来,被崔媛拉了一双玉手:“这丫头自小养在深闺中,性子有些怯,望老祖宗莫怪。”赵老夫人心中更是喜爱,笑道:“性子文静些好,渊儿也是个不爱说话的。”这祸水一般的容颜,若有一颗活泛的心,不得搅得家宅不宁?沈青棠被二人打趣得俏脸上两团粉红,含羞带怯的瞧了赵渊一眼。后者还是一贯的冷脸,抬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仿佛堂上被人拉郎配的人不是他一样。赵老夫人却由不得他这般懒怠,瞧了赵渊一眼,慈和地问道:“渊儿,这玉奴妹妹你瞧着如何?”玉奴二字在赵渊的耳边转悠...

主角:沈青棠赵渊   更新:2024-11-23 16: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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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青棠赵渊的其他类型小说《通房财大气粗,却被迫宅斗?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舟雪洒寒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便是你那娘家的妹妹吧?”赵老夫人心中百转千回,似是已瞧见曾孙绕膝的模样,满意地点点头,由着崔媛扶着坐下。崔媛应了一声,连忙招手让沈青棠上前来:“玉奴,快来,给老祖宗请安。”沈青棠低眉顺眼地走上前来,被崔媛拉了一双玉手:“这丫头自小养在深闺中,性子有些怯,望老祖宗莫怪。”赵老夫人心中更是喜爱,笑道:“性子文静些好,渊儿也是个不爱说话的。”这祸水一般的容颜,若有一颗活泛的心,不得搅得家宅不宁?沈青棠被二人打趣得俏脸上两团粉红,含羞带怯的瞧了赵渊一眼。后者还是一贯的冷脸,抬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仿佛堂上被人拉郎配的人不是他一样。赵老夫人却由不得他这般懒怠,瞧了赵渊一眼,慈和地问道:“渊儿,这玉奴妹妹你瞧着如何?”玉奴二字在赵渊的耳边转悠...

《通房财大气粗,却被迫宅斗?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这便是你那娘家的妹妹吧?”

赵老夫人心中百转千回,似是已瞧见曾孙绕膝的模样,满意地点点头,由着崔媛扶着坐下。

崔媛应了一声,连忙招手让沈青棠上前来:“玉奴,快来,给老祖宗请安。”

沈青棠低眉顺眼地走上前来,被崔媛拉了一双玉手:“这丫头自小养在深闺中,性子有些怯,望老祖宗莫怪。”

赵老夫人心中更是喜爱,笑道:“性子文静些好,渊儿也是个不爱说话的。”

这祸水一般的容颜,若有一颗活泛的心,不得搅得家宅不宁?

沈青棠被二人打趣得俏脸上两团粉红,含羞带怯的瞧了赵渊一眼。

后者还是一贯的冷脸,抬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仿佛堂上被人拉郎配的人不是他一样。

赵老夫人却由不得他这般懒怠,瞧了赵渊一眼,慈和地问道:“渊儿,这玉奴妹妹你瞧着如何?”

玉奴二字在赵渊的耳边转悠了一圈,他暗暗叹了一声这名字倒是适合她,冰肌玉骨的美人。

他不好拂了老夫人的兴致,便道:“尚可。”

沈青棠适时露出几分失落的神色,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别觉得委屈,他一贯是这样的,府里能得他夸一句的人可还没生出来呢。”

沈青棠一想也是,据说这位可是凭借一身本事,在当今太子爷跟前得了脸的,连府里的侯爷都要看他三分脸色。

座下的赵澈见不得他这样自视甚高的模样,笑道:“玉奴妹妹好颜色,大哥若是不喜,不如让给弟弟我吧。”

若是赵渊应了,那他白得一个美人,也不亏。

若是赵渊不应,便是赵渊口是心非,分明瞧上了美人,却又充清高不肯在老祖宗面前说实话。

沈青棠只觉得自己像个物件儿一样,被两兄弟推来让去,偏生通房丫头地位低下,多的是身不由己的时候。

只得垂眸掩下神色间的不喜。

怪道蓉娘当初劝着阿娘,莫要叫她做妾呢。

崔媛也是一脸紧张,没料到赵澈会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她谋划着叫沈青棠给她生子固宠良久,自不愿意平白叫人截了胡去。

可赵澈是府里的郎君,又是嫡出的世子爷,他想要什么,难道她这个大嫂能拦?

赵老夫人瞪了赵澈一眼:“昨儿不是还求着你娘,叫她点头让那白二娘子过门给你当续弦么?今儿又瞧上老大房里的人了?”

话里已将沈青棠归在了赵渊名下,崔媛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

赵澈一愣,尚未回话,门外便袅袅婷婷走进一个美妇。

“老祖宗恕罪,妾身伺候侯爷更衣上朝,来得晚了。”

来者正是武安侯府的侯夫人,赵澈的生母崔清雪,她梳着乌黑的高髻,髻上插着两支红宝石金凤钗,面如银盘,柳眉又细又弯,见了老夫人便笑了起来。

赵老夫人颔了颔首:“伺候好侯爷要紧,我这没什么打紧的。”

崔清雪也率先将目光落在了沈青棠身上:“这便是媛丫头家里的妹妹?真是玉软花柔的美人,妾身瞧着也不胜欢喜。”

赵老夫人哪里听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你们母子两个今儿都是来老婆子我这儿抢人的?”

崔清雪抿唇一笑:“能得郎君和郎君的母亲都喜欢的小媳妇儿可不多见。”

“再说了,澈儿是咱们赵家嫡出的郎君,正妻又去了,身后没留下一儿半女不说,如今澈儿身边可是连一个知冷热的人都没有呢。”

昨儿沈青棠刚到赵府的时候她就得了消息,听门房的丫鬟说,生得花容月貌不说,细腰肥臀的,一副十分好生养的身段。

忠义伯府的那个嫡次女,勾着她儿子整整六年都不肯过门,她心里本就不喜,是时候先纳个妾室给儿子,杀一杀那女子的威风了。

赵老夫人面露为难,崔清雪搬出嫡庶之分来说,她倒是不好一口回绝。

况且在香火延续这事儿上,的确是应该优先嫡出的郎君。

崔媛知道崔清雪是记恨她六年前弃赵澈而选赵渊的事情,故意在这给她添堵呢。

当下便道:“婆母若是喜欢,我们江南崔家多的是乖顺的小娘子,只不过这一个么,早早便恋慕着我家爷了,倒不好再给世子爷了。”

赵老夫人听说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沈青棠又一副羞答答的模样,自是大喜:“既如此,玉奴还不快躲大郎君身后去?”

沈青棠扭捏了半晌,便莲步轻移,挪到了赵渊身后。

那赵澈和白家二娘子之间的爱恨纠葛,可是闹得满上京都知道了的,她可不想一过门儿就被主母针对。

况且,那位娘子可是要家世有家世,姑母便是当今最受宠的白婕妤,又深得赵澈爱重,她可不想碰这种硬茬儿。

赵渊只觉鼻尖一阵香风,不似脂粉味儿那般刺鼻,闻之还带着两分清甜。

“何时开始恋慕爷的?”他鬼使神差地开口,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去过江南崔二爷家,更别谈见过这个仙姿昳貌的妻妹。

沈青棠:......真是奇了,这人竟听不出来那是崔媛的场面话么?

心思转了转,她在叫“爷”、“郎君”和“姐夫”之间挑挑拣拣,使了几分坏心。

“姐夫容禀......”身后那道轻柔的嗓音开口道,“妾幼时曾到过上京......”

赵渊听得她一声甜软的“姐夫”,突然觉得自己方才的问题有几分龌龊。

还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呢,恐怕都还不知道什么叫“恋慕”呢。

“闭嘴。”他微蹙着眉头,叫她住了嘴,一副懒得听她解释的模样。

沈青棠委委屈屈地住了口,座上的赵老夫人瞧出端倪,敲打赵渊道:“莫总是凶着一张脸,家里没人得罪你。”

“孙儿知道了。”赵渊不情不愿地应下,修长的指尖把玩着腰间的金鱼袋。

沈青棠的目光落在那金鱼袋上,却瞧不清上面的官职,只见那两只如玉的指尖晃啊晃。

她爱美,也爱欣赏旁人的美,便津津有味地盯着瞧。

那修长的大掌似乎知道她在看,忽而把金鱼袋翻过来,又翻过去,依次在指尖轮转,如鲤鱼在浪头间跃动一般。

沈青棠瞧得啧啧称奇,真是甚为灵巧的一双手啊。

赵渊听得身后的轻轻的惊叹,不动声色地停下手中的动作。

瞧,还是个孩子呢,瞧他玩金鱼袋都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




沈青棠心中微微冷笑,这算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么?

“多谢崔姐姐......”她将伤药接过,一瘸一拐地离开了静兰院。

腰肢款摆的身影叫身后二人皆眸光嫉恨,都是父母给的发肤,怎的偏生这小蹄子长得容色惊人。

“大少夫人,经过这一番敲打,保管她往后乖乖听您的话。”梅兰胸有成竹道。

替大少夫人调教人,这事她也不是头回干了。

崔媛瞧了她一眼:“往日可不见你对哪个婢子这般在意。”

“到底是大郎君的头一个通房,奴婢是替大少夫人您不平呢......”

“奴婢瞧着您也还年轻,哪里就轮得到这个小贱人替大郎君生儿育女呢?”

梅兰哄着崔媛,将她扶进屋用早膳。

立在廊下的梅香若有所思地盯着梅兰的身影,难不成梅兰对大郎君......

与其说是替大少夫人不平,不如说是梅兰在怨愤她自己不能成为大郎君的通房吧......

“梅香,将廊庑下的早膳拿进来。”屋子里的梅兰吩咐道。

“知道了。”梅香应了一声,弯腰将食盒提起,往正屋走去。

出了静兰院,沈青棠便轻嗤一声,将那伤药丢进了花圃中。

“怎会伤成这般?”蓉娘正收拾着午膳的食材,从窗户里瞧见沈青棠一瘸一拐地回来,唬了好大一跳。

杏儿飞奔出去将沈青棠扶进来,满面怒火:“可是那姓崔的磋磨您了?”

沈青棠宽慰着二人:“不妨事,不过是些皮肉之苦。”

“你们悄悄地绕道从白鹭堂跟前过,替我请个医女来......”

“若有人问,便说是身子不爽利,许是水土不服......”

......

细细嘱托一番,杏儿便急匆匆地避着耳目,出了香雪阁。

沈青棠眸光微沉,叫人磋磨了第一次,她可不会再叫人磋磨第二次。

“这崔家女,也忒狠心了些......”

蓉娘扶着沈青棠在贵妃榻上坐下,撩起纱裙,便瞧见两节玲珑膝盖肿得老高,不少地方被划破了,渗出殷红的血迹。

沈青棠是她看着长大的,蹭破油皮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哪成想刚进侯府便吃了这样的苦头。

“嬷嬷无需忧心,她有意敲打,我也有意叫府中众人知晓她的真面目......”

“吃这一时的苦不算什么,只需叫她往后不敢轻易对我动手,才是上上之策。”

沈青棠吃痛着将外裳褪下,露出两条藕臂。

蓉娘这才看清那藕臂上竟还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那是梅兰第二鞭下来时,沈青棠抬手挡的。

“背上和臀腿上也有。”沈青棠瞧见蓉娘红着眼眶,叹了口气道。

“这哪是要您报恩啊,分明是要您的命啊......”蓉娘颤颤地将她的衣衫解下,果然瞧见了肿得老高的笞打痕迹。

“此事奴婢必定要禀明了夫人,您不可拦着。”

蓉娘打定主意,不管沈夫人出于什么目的叫沈青棠入府为妾,女儿在府中的遭遇她也必须要知道才行。

此举自是带了几分怨气的,蓉娘见不得自小捧在手心里的小娘子受苦。

小娘子疼在身上,那她的长者们更应该痛在心上。

总不能叫小娘子一个人咽下这苦楚。

沈青棠拦她不住,只好叮嘱道:“记得语气委婉些,便说我已有应对之策。”

杏儿挂怀着沈青棠,急匆匆地去请府医。

路过白鹭堂时,恰见赵老夫人身边的如意姑姑,捧着一卷经书在堂前晾晒。

“这不是沈娘子的奴婢?急匆匆的往哪儿去?”如意因为自家老夫人对沈青棠看重,便多嘴问了一句。

“禀如意姑姑,我家娘子身子有些不爽利,奴婢去请个医女来瞧瞧......”杏儿连忙福了一礼道。

“可严重?”如意见她急得眼眶红红,心里赞了一声这是个忠仆,柔声问道。

“我家娘子素来身子娇弱,又......”杏儿忍了又忍,才没将沈青棠受罚地方事情说出来,只道,“有些水土不服......”

“这样,你拿我的腰牌去请吧,你这般空手而去,是请不到人的。”如意将腰间的腰牌摘下,递给杏儿。

侯府里的府医都是给主子们瞧病的,通房丫头也只是个奴婢罢了,若没有主子的令,是请不动府医的。

“如此,多谢如意姑姑!”杏儿接过腰牌,竟行了个大礼,礼毕才匆匆赶去。

倒是个知礼的丫头,如意心下生了几分好感,笑盈盈地回了白鹭堂。

老夫人正提笔抄写一卷经书,见她进来,掀了掀眼皮问道:“外头有人路过?”

“正是,大郎君的通房丫头沈娘子,似是有些不爽利,差人请医女去了。”如意禀道,撩起袖子替老夫人磨墨。

“身子不爽利?”老夫人细细回忆一番,昨儿见那丫头可不像是不舒服的样子。

“说是有些水土不服。”如意笑意悠长。

方才侯夫人崔清雪才来了一趟,跟老太太抱怨崔媛不容人,一大早地便将那通房罚跪着。

可杏儿请医的时候,一个字也不曾提及此事。

“倒是个知分寸的。”赵老夫人说的是沈青棠。

受了主母的气,还知道维护主母的脸面,不轻易往外说。

主母给妾室立规矩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不太过火便是。

“老祖宗您不是盼着那丫头怀个曾孙么?待会儿奴婢便叫医女来问问脉案。”如意笑道。

“如此甚好。”赵老夫人将一卷地藏本愿经抄完,才扶着腰站了起来。

“渊儿还没幸那丫头吧?”

如意扶着老夫人起身,摇头道:“大郎君的性子您是知道的,这事恐怕没那么快。”

老夫人面上生了几分不快:“他也老大不小了,竟然还不知道着急。”

“叫他纳妾,倒像是人家要强夺他的清白似的。”

如意连忙倒了碗菊花茶,劝道:“沈娘子容色姝妍,性子又娇柔,想来大郎君也会多看几眼的。”

老夫人喝了一口菊花茶,嫌弃道:“这茶不甜,换那红枣蜜茶来。”

“这可不成,府医说了您不能多用甜食。”如意扳起脸,“您才是,老大不小了,可别叫奴婢们担心。”

“你这小妮子,也管起老婆子我来了。”老夫人说着,却是没再念叨着要喝甜的。




顾不得同杏儿插科打诨,沈青棠支着胳膊坐起来,满头青丝倾泻在素白绣兰花暗纹的床榻上。

“奴婢伺候您净面吧,恐静兰院的人来催促。”

蓉娘一贯是沉稳老练的模样,也不知她是何时起的,竟还从耳房端了一小碗红枣粥来。

“您先用几口垫垫肚子。”

沈青棠闻到香味便笑了:“亏得阿娘叫嬷嬷来陪我,不然非得挨饿不可。”

蓉娘对她的撒娇卖乖很是受用,有些骄傲道:“奴婢可是看着娘子长大的,便是夫人不说,奴婢也是要跟来的。”

沈青棠被伺候着用温水净面,用柔软的棉帕拭干之后,便均匀地涂上一层薄薄的面脂。

“可要用些胭脂?显得有气色些。”蓉娘有些心疼地瞧着沈青棠不如平常红润的樱唇,到底是因为缺觉和饮食不合而亏了几分身子。

“不必了,正是苍白些才好。”沈青棠对着铜镜打量了自己一番,一双杏眸还带着几许晨醒时的迷惘,甚是无辜的模样。

昨儿崔媛身边的大丫鬟梅兰特意来通知,叫沈青棠今儿一早去静兰院伺候主母。

素闻上京的主母们,在夫君纳妾后,都是要给妾室立规矩的。

想来今儿不会太好过。

沈青棠想了想,换了件轻薄的西子色纱质襦裙,通身无甚装饰,只在衣襟处绣了几朵葳蕤的海棠花。

“娘子这般打扮,瞧着倒很像楚楚可怜的病西施。”杏儿伸手在妆奁里挑选着簪子,笑嘻嘻道。

沈青棠莞尔,要的便是病歪歪的模样。

“簪子依旧用那支玛瑙簪吧。”

杏儿瘪瘪嘴:“不如用咱们的乌木簪?那玛瑙簪的成色实在差劲......”

沈青棠只求打扮得素雅些,倒也不甚坚持,便颔首,由着杏儿将他们自己带来的乌木簪插在单螺髻上。

穿戴完毕,便独身往静兰院去。

她不欲带着蓉娘和杏儿,怕她们看着自己低眉顺眼伺候别人,会觉得刺心。

方走进静兰院的大门,便见里面已经灯火通明了,不由得暗暗道一声糟糕。

果不其然,婢子梅兰已经端了脸盆出来,崔媛已经净面完毕了。

“沈娘子好大的架子,倒叫大少夫人好等。”梅兰一见灯下美人,便狠狠皱了皱眉,阴阳怪气道。

若不是因为这张脸,这个狐媚子能当上大郎君的通房?

梅兰的眸光似刀子一般,在沈青棠脸上剜了两下,才恨恨地转开。

都说主子身边的奴婢,便是主子心里话的传声筒。

梅兰这般尖酸刻薄地申饬沈青棠,那么崔媛心里必定是气不顺的。

“可是玉奴来了?进来吧。”屋子里的崔媛扬声道。

“还请崔姐姐恕罪,玉奴许是初到上京,身子有些不爽利,这才起得晚了些......”沈青棠歉意地福身,乖顺地走到崔媛身后,替梅香捧着装钗环的托盘。

崔媛倒是不甚在意的模样,正拈着一支赤金如意云纹步摇,在凌虚髻上比划着。

“若是不舒坦,便回去喝些热水躺一躺,水土不服罢了,不必请医。”崔媛将步摇插进发髻中,叮嘱道。

她可不想沈青棠刚过门便请医,否则传出去人家非要以为是她崔媛做了什么折磨人的事儿呢。

“玉奴明白,请崔姐姐放心。”沈青棠嗓音轻柔地应下,叫崔媛心下多了几分满意。

“如今是我掌着中馈,若有什么缺的短的,便来寻我。”崔媛意有所指道,“你是我特意拉拔的人,总不能叫别人替我照顾你,你说是吧,玉奴妹妹?”

沈青棠便知是崔清雪给她送东西的事情被崔媛知道了,这是在敲打她呢。

她佯装懵懂,一派天真道:“崔姐姐对玉奴这样好,您便是玉奴在府中的倚仗。”

“您放心,玉奴也不是傻子,甜言蜜语都是骗人的。”

“玉奴只看谁对玉奴好,玉奴便听谁的话。”

这话无异于一个火辣辣的巴掌扇在崔媛脸上。

自沈青棠入府,她不过赏了个簪子了事,连派人去她院子里嘘寒问暖都无。

反倒是作为侯夫人的崔清雪,亲自派得脸的丫鬟去送了布匹和泥炉,整个侯府都瞧着,赞侯夫人体恤沈青棠一个背井离乡的小娘子。

“崔姐姐,您这发髻好似有些歪了......”沈青棠将托盘放倒妆台上,矮下身子,替崔媛整了整发髻上的碎发。

崔媛回过神来,便瞧见了沈青棠在铜镜中的那张脸。

十六岁的芳华少女,皮肤细腻平滑如嫩豆腐一般,瞧不出一丝瑕疵。

而她已经成婚六载,岁月催人老,再加上丈夫不疼,又日日和婆母斗气,皱纹已经悄然爬上了眼角。

一张娇弱如梨花的少女容颜,摆在她的脸旁边,竟将她衬托得如同老妪一般。

“哗啦”一声,沈青棠摆在妆台上的托盘被崔媛一把拂落。

身后的沈青棠似受了惊一般,睁着大大的眼眸,无措地直起身子。

“可是玉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美人眼中含泪,端得是无限可怜可爱。

崔媛从铜镜中狠狠地盯着她,好似要将她盯出一个窟窿来。

“沈娘子你也太不小心了,竟然将侯夫人赏赐给大少夫人的珠钗摔断了。”梅兰惊呼一声,从地上捡起一支短成两节的珠钗。

沈青棠低眸瞧了一眼那珠钗的成色,上面的珍珠喑哑无光,一看便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崔清雪毕竟出身清河崔氏,若是拿这样的东西来赏人,丢的可是她崔氏全族的脸。

沈青棠看破不说破,伸手将那珠钗接过,惶惶然道:“还请崔姐姐莫生气,玉奴再赔您一个珠钗便是......”

梅兰盛气凌人道:“赔?请问沈娘子拿什么赔?这可是十金一支的钗子!”

十金?恐怕十两银子都不用吧?

打量她是孤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识得物价吧?

“再说了,物件儿是小,不敬侯夫人事大......”梅兰趾高气昂地撒了一通火气,向崔媛进言道,“大少夫人,此事若不施以惩戒,恐怕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们会有样学样......”

崔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道:“此事你看着办吧......玉奴是我妹妹,莫要叫她下不来台。”




赵渊迈开大长腿,大踏步往主仆几人站立的地方走去。

“坏了,咱们不知道怎么去白鹭堂......”杏儿一拍脑袋道,“大少夫人也不等等咱们。”

不等也就算了,还不派人给他们带路,不就是故意要沈青棠在武安侯府的诸位长辈面前失礼么?

沈青棠微微敛了眉目,柔声道:“莫急,先寻人问问吧。”

即便晚了也无事,不过丢个丑罢了,她只是个不起眼的通房,难道还会有人自降身份同她计较么?

话音刚落,她便听得身后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回头一瞧,却是个眉目如清风朗月般的男子。

来人一身绯色衣袍,头戴幞头,面色冷白,五官如刀削般棱角分明,剑眉下一双长眸如寒潭深邃,一见便知绝非池中物。

待他走近了,沈青棠才认出他身上那件是五品官服,腰间配十銙金带,垂挂金鱼袋。

目光正待下移,便听得轻轻一声冷哼,微不可闻。

沈青棠不悦地拧了拧眉,将眸光移回到那人脸上。

从观云居出来的,便是她的那位夫婿赵渊吧?

只是一大早的,这人的脸色怎的这样臭?

赵渊在沈青棠跟前停了一瞬,眼前的小娘子通身皆被那件用料昂贵款式却低调的披风罩着,露在披风外的脑袋不过将将到他胸口。

啧,是个矮子,他在心里戏谑道。

不过小模样生得却实在不错,比他办差时抄检的那些青楼里的花魁还美上两分......

他对上那双杏眸,两弯羽睫又卷又翘,似两对小扇子一般。

于是默默把两分改成了五分。

怪不得能叫人选做他的通房,果然有几分美貌自恃,可作邀宠的资本。

身上那件银海绫披风,便是她在江南的裙下之臣送的吧?

江南富庶,有钱的公子哥儿不少,送她一件披风也不算什么。

于是他提步便走,打算揭过此事,不想把精力浪费在一个小女子身上。

赵渊冷淡的态度叫沈青棠暗暗侧目,她活了十六年,头一回开始怀疑,自己长得是不是很不招男人待见?

看他这脸色,只怕都不愿意和自己圆房呢,得想个法子才行......

沈青棠蹙着两弯蛾眉,拧眉思索着,冷不防瞧见前头的赵渊健步如飞,连忙收敛心神跟了上去。

如今这个时辰,赵渊必定也是要去白鹭堂给老夫人请安的。

“大少夫人,咱们要不要去接一接那沈娘子?”梅香伺候着崔媛在白鹭堂中坐下,略显担忧地问道。

“不必了,能不能寻来,看她的本事。”崔媛不甚在意地抿了一口茶水。

“不然显得我多看重她似的,没得涨了她的气焰。”

主子不同意,梅香也只好作罢。

世子爷赵澈一身红衣走了进来,原本拧着的眉头在踏入白鹭堂时立刻舒展开,温和地问伺候茶水的婢子:“祖母可起了?”

婢子红了脸,恭敬回道:“已经起了,如意姑姑和朱槿姑姑在里头伺候着。”

正说着话,赵渊便到了。

崔媛瞧见那道绯色的身影,面上带起一抹娇羞,忙不迭迎了上去:“郎君竟回来了?”

赵渊目不斜视,冷淡地避开她,在赵澈对面落座。

沈青棠追了赵渊一路,小脸红扑扑地落后一段距离,站定在白鹭堂外,抬眼便瞧见堂中端坐着的两位郎君。

左侧的赵渊一身绯色官服,右侧的赵澈一身朱红圆领广袖长袍,皆是神仪明秀的模样。

许是为官者自带几分凌厉气势,左侧的赵渊往那一坐,众人皆敛祍屏息。

沈青棠暗暗点头,靠自己的本事做官的,气势就是不一样。

崔媛这才瞧见后头的沈青棠,微微愣怔,旋即看到她面上的羞红,暗暗骂了一声狐媚子。

没想到竟被她碰到赵渊回府,又腆着脸一路跟过来请安。

算她运气好。

“哎呀妹妹,你怎么自己来了?我给你安排的领路的婢子呢?”崔媛一脸歉疚地走下来,亲自牵着沈青棠走进白鹭堂。

“都怪我管得太松泛了,那小贱蹄子定是躲懒去了,回头我就叫人打她板子。”

这一番义正辞严不过是做戏罢了,沈青棠一路走来并未见着有什么婢子来寻她。

“姐姐息怒,不过两步路罢了,也不远。”沈青棠娇柔地宽慰着。

又觑了一眼赵渊,含羞带怯地对崔媛说道:“姐夫生得俊朗,姐姐好福气。”

崔媛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千算万算,都算不到赵渊偏生昨夜回府了。

要知道,赵渊在她面前一贯是不假辞色的,何时怜香惜玉过?今儿竟破天荒地带着这丫头来请安了。

梅兰轻咳一声,提醒崔媛注意控制表情。

毕竟沈青棠入了赵渊的眼,崔媛才更有希望养儿子。

“以后也是妹妹的福气。”崔媛稳下心神,拍了拍沈青棠的手。

说罢便将她引入堂中,命人搬了个绣墩给她,由她乖巧地坐在自己身边。

对面的赵澈目光落在沈青棠面上,不由得被她吸引了目光,凝望了两息才堪堪挪开。

看来这就是赵渊新得的通房了,真是艳福不浅。

赵家三郎前些日子跑去邻城游玩了,至今未归,是以小辈里今日便只有两个郎君和崔媛。

“这么热的天儿,难为你们跑来跑去。”

一道慈和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穿着沉香色万字纹大袖衫的老夫人,被两个婢子扶了出来。

她额上戴着祖母绿抹额一瞧便知不俗,连沈青棠都忍不住侧目。

“老祖宗这话说得不对,”崔媛连忙上前,代替其中一个婢子扶住了老夫人,“如今早晚皆凉快,妾身来这儿可是纳凉来了,哪有什么辛苦可言?”

赵老夫人被她哄得眉开眼笑,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就你这丫头嘴甜。”

说罢将目光往堂下略略一扫,便瞧见了侍立在崔媛座位后面的沈青棠,眸光微微一亮。

这丫头,生得真是不俗。

又将目光往自己的大孙儿面上一瞧,冷冰冰的一张脸,但胜在玉质金相。

二人若是能生个小曾孙,必定粉雕玉琢,甚为可人。

沈青棠对上座上老祖宗的笑意,面上微微一热,老人家盼曾孙的眼神也太露骨了些......




武安侯府的大少夫人赏赐人,竟然拿这般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换做以往,这簪子丢在娘子脚下,娘子都懒得瞧一眼!

沈青棠察觉到身侧杏儿的呼吸起伏,不动声色地瞪了她一眼,杏儿才敛了眸子规规矩矩地站好。

“多谢姐姐,这簪子我很喜欢。”沈青棠适时露出欢喜的神色,抬手碰了碰簪头雕做桃花的装饰。

“妹妹喜欢便好。”崔媛见她目露欣喜,忍不住在心中嗤了一声,果然是没爹养的,得了便宜货都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心中的警觉消散了几分,这般小家子气的女人,她家爷是不可能放在心上的。

“在这府中不必太过拘束,只一样,侯夫人是我的姑母,但是她到底是二郎君的母亲。”

“嫡庶有别,二郎君袭了世子之位,她多少有些看咱们不起。”

“你在府中轻易莫要招惹她。”

沈青棠颔首,婆媳自古都是敌人,彼此看不惯也实属正常。

不过同出一脉的,斗成这般样子,却也不多见。

“还有那赵家三郎,是个日日花天酒地的混账,偏生他的生母有钱,侯爷又最疼幺子......”

“若被他瞧见你的颜色......”崔媛意味深长地住了口,后面的话她不说,沈青棠也猜得出。

若是因为争风吃醋坏了兄弟感情,吃挂落的自然就是她这个身份低微的女子。

这一通了解下来,世子爷有着嫡出的身份,赵三郎有个得势的母家,只有大郎君爹不疼娘不爱的。

沈青棠眸中掠过深思,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从众郎君中脱颖而出,得了太子爷青眼,想来本事不俗。

二人姐妹情深地聊了小半个时辰,崔媛将府中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一下,才扬手唤人。

“带沈娘子去观云居后头的香雪阁,仔细伺候着。”

梅香亲自应了,恭敬地立在门边,等着给沈青棠引路。

“香雪阁离爷住的地方近,穿过月洞门便是了,你只管使出浑身解数来。”崔媛伸手将沈青棠鬓边的碎发挽到耳后,声音中带着几分蛊惑道。

沈青棠羞得眉眼都抬不起来,讷讷道:“玉奴什么都不懂,还得仰赖姐姐......”

“你放心,如今是姐姐我指望着你呢。”崔媛瞧了瞧沈青棠平坦的小腹,温柔地笑着。

沈青棠含羞福身,腰肢款摆,由杏儿扶着离开。

“大少夫人,这位沈娘子姿色实在不俗,您就不担心......”婢女梅兰从偏殿走出来,有些担忧道。

崔媛方才还笑意溶溶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担心?她当然担心!

一番交谈下来,沈青棠这般小意温柔的做派,别说是男人,连她都觉得心动。

生得美,又娇气乖巧,只要赵渊是个正常男人,沈青棠得宠只是迟早的事。

“幸好她娘捏在我们崔家手里,不怕她不听话。”

“只等她诞下男丁,本夫人有的是手段去母留子。”

原本她还想着给她个侍妾的名分,现如今瞧着,干脆只给个通房丫头的名分好了。

主母开恩的话,侍妾是可以自己养孩子的,但通房丫头可是万万不行的。

梅兰对上崔媛狠厉的神色,心中一震,连忙道:“大少夫人英明。”

沈青棠由着梅香引路,出了门便瞧见对面造型简朴的观云居,暗暗猜测着这大郎君是何等人物。

绕过观云居,穿过花树间的蜿蜒小径,便瞧见一处池塘,池塘里养着几尾锦鲤,池水碧绿清澈,倒是相映成趣。

香雪阁便在小池塘边上,二层是暖阁,檐角垂着一个青色的风铎。

“奴婢便送到这里,”梅香笑着福身道,“院子里刚添了两个丫鬟,专门伺候您的,沈娘子若有什么需要,尽管遣人来寻奴婢。”

沈青棠颔了颔首,道了声“有劳”,身侧的杏儿便递出去一个荷包:“请梅香姐姐吃茶的。”

梅香悄悄一颠荷包的重量,眉开眼笑道:“多谢娘子赏,天气热,奴婢唤人给娘子做些绿豆汤来。”

崔媛母家并不富裕,是以跟在她身边的大丫鬟表面看着光鲜,实际也只有年节时候才得些赏钱。

“那便有劳梅香姐姐了。”沈青棠温柔应下,并不摆主子的谱,让梅香不由得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香雪阁瞧着的确有叫人用心打扫过,地板和桌子皆纤尘不染,只是屋中的摆设并不多,除了两盆花木,便只有一两个撑场面用的古朴瓷器。

“这武安侯府也忒穷酸了些。”杏儿皱眉扒拉了那两个瓷器一下,不是值钱货。

蓉娘皱着眉头道:“娘子,这丫头该好好管教一番了,仔细祸从口出。”

杏儿不服气地鼓起嘴,将目光投向自家娘子。

沈青棠柳眉微蹙:“初来乍到的,我也不好多罚你......”

杏儿的眉眼亮了亮。

“便写十篇大字吧。”她勾起笑意道。

杏儿哀嚎一声,她最讨厌的就是写大字了,还不如让她抗沙袋去呢!

蓉娘絮絮地对沈青棠道:“武安侯府到底是高门大户,里头的规矩讲究可不少,若是叫人揪住了小辫子,借着机会惩治您,奴婢们可拦不住......”

一听自己出言不逊会害娘子受罚,杏儿这才心服口服地去了耳房写大字去。

蓉娘伺候着沈青棠在里间睡下,伸手摸一摸被褥,皆是上好的花软缎。

“您且将就歇着,奴婢去瞧瞧膳房那边,亲手给您做几个菜。”

蓉娘将鱼戏莲叶的帐子放下,便躬身退了出去。

沈青棠赶了几日路,到底也是乏累,一沾枕便阖了眼。

“后头进了人?”赵渊风尘仆仆地回到武安侯府,已是掌灯时分,打眼一瞧便见月洞门那边的阁子亮了灯。

金影连忙禀报道:“是大少夫人娘家的妹妹,说是......”

他觑了一眼主子的脸色,支吾道:“说是要给您做通房的......”

赵渊的神情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伸手将玄色鹤氅往屏风上一掼:“这帮人最近闲得慌?倒是做起我的主来了。”

崔媛给他纳通房这事,肯定是提前和赵老夫人和赵夫人露过底的,否则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将人接进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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