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喉头哽住了。
只听柳氏又道:“祖母不见你,是不想连累你,并不是她狠心……其实,她比谁都想你。”
“……女儿都知道。”
谢婉仪的泪水在脸上疯狂蔓延。
红芙和绿柳早就哭得泣不成声。
主仆三人回到骆府,眼睛都是红肿着的。
刚进雁声居,丫鬟就来禀报:
“老夫人派人送来了两盒补品,还请少夫人过去说话呢。”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么!”红芙板着脸,“咱们不缺这劳什子补品,奴婢这就给他们送回去。”
绿柳犹豫了一下:“老夫人向来对咱们姑娘向来亲厚,奴婢觉得,定是老夫人知道姑爷做的事情荒唐,训斥了姑爷,想当面向姑娘赔不是呢。”
换了平日,谢婉仪会立刻赶过去。
今日她却不紧不慢,先是换过一身衣裙,又坐下来吃饱喝足,这才开口:
“带上东西,咱们去承恩堂。”
自她嫁来骆府,骆老夫人确是待她不薄。
成亲第二日,骆老夫人就亲手捧了掌家的印信和库房的钥匙,交在她手中,当着全府的面宣布,以后由她执掌中馈。
旁人都道她福气好,得了骆老夫人的信任,进门就拿到了掌家权。
只有谢婉仪知道,自己接过的是怎样一个烂摊子。
宁远伯府早就是个空壳,入不敷出了。
交在她手里的不过是几家经营惨淡的店铺,京郊薄田三百亩,却要担负起骆家近百口人的吃喝用度和人情往来。
她兀自记得,成亲第二日给公婆敬茶,她婆婆贺氏身为宁远伯的夫人,却穿着旧衣,戴的也是数年前的旧首饰,颜色都不光鲜了。
骆家,满门寒窘。
今日的骆府,却是风光无限。
承恩堂更是一片欢喜笑语。
骆世蒙刚从宁相国府回来,给众人都带来了贵重礼物。
“祖母,这是之之送您的抹额,是她亲手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他献宝似的双手奉上。
骆老夫人本欲不接,贺氏已经上前笑着拿了起来,赞不绝口。
“这绣工可真好,难为她身为相府千金,还会这样一手好女红,啧啧啧,这上面镶嵌的是东珠吧,这么大一颗,怕不是值几百两银子!”
骆世蒙笑道:“银子算不得什么,难得的之之对祖母的一片孝心。”
骆老夫人终是收下了抹额,微微颔首:“她有心了。”
骆世蒙又捧上两匹锦蜀,对贺氏道:“这是之之派人特意去江南买回来的蜀锦,母亲可还喜欢?”
“喜欢,喜欢!”
贺氏见那料子花样繁复,色彩艳丽,早就爱到了心坎里,对宁之之这个没过门的儿媳妇更是满意到了极点。
谢婉仪还没进院子,就听到里面传出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笑声充满了惊喜,还有谄媚。
“阿兄,这套珍珠头面真的是未来的长嫂送给我的?还没见面,长嫂就送我这样贵重的礼物,她对我真好。对了,阿兄,听说之之嫂子比画上的仙女还要美,人又这样大方贤淑,我都迫不及待想你迎她过门了。”
骆世蒙之妹骆玉梅捧着刚得的首饰匣子,一口一个长嫂的甜甜叫着。
绿柳和红芙闻言,脸都气白了。
红芙憋不住话:“三小姐真是条白眼狼,有奶就是娘,一套珍珠头面就把她收买了,长嫂长嫂,她忘了自己的长嫂是咱家姑娘了吗?”
“这三年来,她从姑娘你这儿得的珠宝首饰,都足以开一家珠宝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