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贺氏一离开,她们就聚在一起嚼起了舌根子。
“本来以为夫人当家,咱们手头能更宽松些呢,没想到,就是个铁公鸡!”
“这也不买那也不买,一大家子喝西北风啊?”
“快入秋了,夫人却连买秋衣的银子都不肯出,说要节省花销,难不成要咱们穿去年的旧衣?”
“还是少夫人掌家的时候好。”
不知道谁说了这一句,众婆子嬷嬷都不吭声了。
平日里她们没少在背后说少夫人的坏话。
可细想想,少夫人掌家之后,孝顺长辈,关爱小姑,就连对府里的下人们都十分宽厚。
不但提高了月例银子,还给他们做一年四季的衣饰鞋袜,吃穿用度更是比之前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
贺氏好不容易打发了婆子嬷嬷们,想起自己掏出去的银子,心都在滴血。
她可不想像谢婉仪那样当冤大头,继续用自己的嫁妆来贴补伯府。
回去她就捧了掌家印信和钥匙,去了承恩堂。
本来想在老夫人面前表演番委屈,让老夫人免了自己掌家这苦差事。
哪知,她刚一进门,才说了一句:
“母亲,这个家……”
“你给我跪下!”
骆老夫人一看到她,就气不打一处来,重重拍桌。
贺氏吓一跳,委屈地跪了下来。
“母亲为何这样生气?”
骆老夫人抓起账本,扔在她面前,怒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贺氏眨巴眨巴眼:“母亲,您明知道儿媳不识字,看不懂这些。”
骆老夫人指着她,一口气噎住,咳个不停。
骆玉梅忙给祖母拍背,对贺氏道:“这是谢婉仪让人送到祖母这儿来的账本。”
贺氏恼了。
“我不就从她那里拿了点银子花用,借了她点首饰衣料和摆设,她竟然把状告到母亲这里来了,真是过分!”
骆老夫人气得把茶杯摔在她面前。
“你还有脸说!你个当婆婆的,花了自家媳妇这么多的嫁妆银子,你的脸呢?”
贺氏低下头,却小声嘀咕:“我不过花了她一万多两银子,和母亲你花的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你说什么?”
骆老夫人瞪着她:“你把话说清楚!”
贺氏也是个实心眼,脖子一梗道:“母亲,这个家我当不了,谁爱当谁当吧,反正我是不当了。”
“这根本就是个烂摊子嘛,阿梅已经看过账本,咱们府里根本就没有银子,库房里也没有值钱的家当,今天的开销还是我从嫁妆里挪出来的银子,一共花了五百多两呢,这笔银子,母亲你可得还我。”
“我还要给阿梅置办嫁妆呢。”
看她振振有词的模样,骆老夫人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你给我闭嘴!”
骆老夫人怒声,指着贺氏:“这个家是你抢着要当的,你才当了一天,就说不想当了?好,你从谁那里拿过来的,就还给谁去!”
“……”贺氏可真没那个胆子再去东院。
谢婉仪虽然是笑着向她要银子,她却莫名的觉得瘆得慌。
以前她一直觉得这个儿媳妇好拿捏,如今却觉得这丫头绝不像表面是那样简单,不好惹得很。
贺氏把锅推给骆老夫人:“婉仪向来最听母亲您的话,您让她当家,她不敢不听。”
这话要是放在以前,自然是不错的。
骆老夫人对谢婉仪这个孙媳妇,别提多满意了。
孝顺听话懂事,除了身体虚弱总是病恹恹的,没有给骆家开枝散叶之外,真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骆老夫人也格外疼惜这孙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