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两,多一两也没有!”
“我肯给她这些聘金,那也是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
“一个妾室,还想要五万两,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贺氏火大得很。
一来她确实拿不出这许多银子。
二来,这几天她掌家管事,处处都要银子,她已经从私库里垫了三千多两出去,天天都像刀子割肉那样疼。
骆世蒙望着母亲,气得脸色铁青。
“母亲,之之是平妻,不是妾。”
“呸!说得好听是平妻,还不就是个妾!”
贺氏管账管得焦头烂额,有火没处发,尽数出在了儿子头上。
她恶狠狠道:“五百两!她愿嫁就嫁,不愿嫁就让她滚蛋!”
“哼,我就不信了,她怀着我骆家的种,不进我骆家的门,还能进谁家的门!”
骆世蒙像是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下。
他定定地看了母亲半晌,终于一言不发地离开。
罢了,他再去想别的法子。
*
雁声居。
养了几天的病,每天吃的都是胡神医那边让人送来精心调理的药膳,谢婉仪也觉得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转了。
她再不用为骆府的事操心劳力,这日子便过得轻松自在。
这日用完了早膳。
谢婉仪想起一事:“绿柳,把我的枪取出来。”
绿柳答应了,去了库房捧回来一只长长的锦盒。
锦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杆乌沉沉的长枪。
谢婉仪没有伸手去取,目不转睛地看着这杆枪。
好一会儿,她才轻声道:“枪头锈了。”
红芙立刻说道:“奴婢这就去擦拭,姑娘放心,只要用鹿皮磨一磨,又会光亮如新。”
“取鹿皮来。”
谢婉仪接过鹿皮,这才从锦盒里取出枪,细细地打磨起来。
果然,没一会儿功夫,那枪头就亮锃锃的,光可鉴人。
她抛开鹿皮,掷枪出了房门,来到院子里。
红芙绿柳全都跟了出来。
一看到她这架势,两丫鬟就猜到了她要做什么。
练枪。
两人顿时急了。
“姑娘,您的病还没好,就算要练枪,也不急于一时。”
“胡神医说过,要休养半个月不能见风,您要是连胡神医的话也不听,奴婢这就去善医堂告诉他,以后再也不用来给您看病了。”
谢婉仪不由笑了笑。
“我不是要练枪,只是今日阳光好,想出来走动一下,也让我这枪见见天日。”
她爱惜地抚了抚枪杆。
眼圈却不自禁地红了起来。
这枪是她父亲谢远山亲手给她打造的。
枪杆子用的材料不是普通的白蜡杆,而是一种极为罕见的铁梨木,比铁还要坚硬,故而也比寻常的枪更要沉上几分。
是她十二岁的生辰礼物。
收到这杆铁梨枪的时候,谢婉仪爱不释手,就连睡觉都要抱着这杆枪才能入眠。
它陪着她上战场杀过敌,枪头上染满了不知道多少敌人的血。
她出嫁那日,父亲却亲手将这杆枪封于盒中。
“婉仪,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妻子舞刀弄枪,以后你要学着大家闺秀那样,贤淑温柔,端庄守礼,好好做骆家的主母,这枪就不要再碰了。”
她头上蒙着红帕,看不见父亲的脸,哽咽着一一应下。
成亲后,她牢记父亲的叮嘱,管家理账,孝敬长辈,做一个再安份不过的当家主母,再也没有碰过这杆枪。
铁梨枪沉睡了整整三年。
谢婉仪爱惜地将铁梨枪放回了盒子里,却没再放回库房,珍而重之地摆放在她的床前。
“红芙,又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