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癞子在人群中,原本只是来看好戏,没想到竟是自己被看了好戏!顿时怒发冲冠,急步上前狠踹了叶可儿几脚,“你这个贱人!还不起来!”
叶可儿原本还昏迷着,这会被踹得疼醒了,只是醒得实在不是时候。才睁开眼,便看到二癞子面色铁青地瞪着自己,旁边还围了一大圈人。“怎......这是怎么了?”
二癞子一个巴掌甩到叶可儿脸上,“你个贱人,我说怎么不见你人,竟敢趁着我午睡在这偷人!”
叶可儿大惊失色,这才注意到自己衣裳凌乱,肚兜都露出来了,耻得赶忙把衣服穿好,抬起头又见杨二牛也是衣冠不整,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不是,不应该是我,怎么会这样!”
那叶老头一家见和杨二牛偷情的是自家出嫁的闺女,早已偷偷离开了。王氏不肯走,却被周氏使眼色让叶大山扭着带走了。
里正见场面一团乱,只好站出来,“好了,二癞子,等下将你婆娘带回去再教训。杨二牛,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杨二牛有口难辩,虽说他不是和叶可儿约在这里,但若不是众人来了,他早已对叶可儿下手了,更不能说出叶真儿来。“我,我是见这婆娘晕倒在这里,好心过来看看,你们可别冤枉我!”
二癞子一拳揍上去,“好你个杨二牛,平时和我称兄道弟,竟敢打我婆娘主意。大家伙都见着你俩衣裳不整,你要是好心还脱裤子做什么!”
杨二牛被揍得晕头转向,却因心虚不敢还手,“是你婆娘先勾引我的!不然我怎么能把她约到这里来。”他心想,事已至此,只能推到叶可儿身上,好让自己减轻些罪名。
叶可儿大惊,“不是我,癞子哥,你相信我,我不过出来走走,不知怎么就被人打晕了,醒来就在这里了。我跟杨二牛什么关系都没有啊!”她明明要陷害叶真儿,怎么最后自己反而被害?
“明明是你让狗蛋传话,说有话要同我说,将我约到这里。一见面,你就扑到我怀里,说想与我欢好。若不是你投怀送抱,就你这样的,我还能瞧上你不成!”
叶可儿见自己不仅被人害了,众目睽睽之下被看了身子,还要被这杨二牛侮辱,却又不知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心里绝望,顿时呜呜地哭了出来。
二癞子听杨二牛说的有板有眼,更是火大,又甩了叶可儿一巴掌,“你这贱人,还有脸哭!敢给我戴绿帽子,看我回去不打死你!”
里正见他们各执一词,吵个不停,颇有些后悔来这一趟,“好了,我看这杨二牛和叶氏双方都有问题。杨二牛你给二癞子二两银子作为赔礼,以后若有再犯就逐出村。至于叶氏,由二癞子带回自行处置,以后严加看管。你们看,这样可行?”
围观的众人看着热闹,低声议论。这杨二牛早有和村里寡妇偷情的风声,只是一直没人撞破,没想到如今竟和二癞子新娶的婆娘勾搭在一起。更没想到这叶可儿未出嫁时看着也算规矩,怎么如今竟这般不守妇道。
二癞子想着揍也揍了,还能再拿二两银子倒也不错,以后再约上镇上的兄弟找杨二牛算账便是,便同意了。杨二牛虽十分不情愿,却也无法,只能答应了。
叶真儿在外围看了半天热闹,见二癞子扯着叶可儿家去,暗想这叶可儿害人终害己,不知回去要被二癞子怎样对待呢。
第二日,叶真儿便听村人议论道那叶可儿被二癞子带回去后,一顿好打,哭喊求饶声连附近人家都听到了。而后,更被二癞子禁足,不让出门一步,便是出门洗衣提水也得在限定时限里回来。
叶真儿闻言倒是一乐,最好这叶可儿被二癞子一直看着,免得成日来找她麻烦。她虽有防备之心,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叶可儿若是朝文哥儿和兰姐儿下手就糟了。
说到文哥儿,叶真儿这些日子正操心着他启蒙的事情。
上回去镇上,俩人便打听清楚了镇上有个老秀才收学生。这秀才已过不惑之年,屡试不第,便死了心,开了家蒙馆,专心收学生教书。
蒙馆,即启蒙的学塾,相当于现代的幼儿园或小学。
老秀才自知自己学问不高,便只收那尚未启蒙的小童。因他教学时十分耐心,为人又慈和,便是再愚笨或顽劣的学生也不肯轻易放弃,因此颇受学生爱戴,名声十分不错。
叶真儿就打算让文哥儿拜这老秀才为师,跟着他启蒙,打好基础后再去更好的私塾。想着文哥儿也大了,叶真儿让他自行准备拜师的束修,锻炼锻炼他。
文哥儿便独自到镇上打听去了,这老秀才所收的束修不多,只要六礼束修并每月一百文钱。
这六礼束修便是:芹菜,寓意为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寓意为苦心教育;红豆,寓意为红运高照;枣子,寓意为早早高中;桂圆,寓意为功得圆满;以及干瘦肉条。文哥儿花了二百三十文钱便置办齐全了。
文哥儿求学心切,一准备好束修,俩人便搭了牛车去镇上。
老秀才的蒙馆设在泰阳镇西边的西池街中段位置,这条街离镇中心有不少距离,多是民居,几无摊铺,因而十分幽静,倒是个适合安静读书的好地方。
到蒙馆外,只听隐约有朗朗读书声传出来。见还未下学,俩人便在外边等着。
这蒙馆不大,青砖红瓦,悬“西池蒙馆”匾额。绿柳周垂,偶有鸟鸣声传来。
过了会,便见三三两两的孩子走出来,小的不过四五岁,大的瞧着有十五六岁了。文哥儿这才放下心,此前他一直担忧自己年纪这么大才开始启蒙,怕遭人耻笑。
俩人进了蒙馆,里边只两间房,一间较大的是给学生上课的地方,另一间应是给老秀才休息用。便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在收拾书籍,想来就是那老秀才了。
老秀才姓夏,见两个陌生的孩子进来,其中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便猜到是来求学的,“你们有何事?”
文哥儿朝夏先生打躬作揖,回道:“先生,小子叶文,这位是家姐,今日我来是想拜先生为师。”
夏先生打量着文哥儿,见他穿着简朴,还带着补丁,想必家里境况不太好。但神情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心里便有了好感。
“你此前读过书没有?”
文哥儿略有些不好意思,“回先生的话,小子没有读过书。小时家贫,爹娘无力供养我读书。如今家里境况好了些,小子便想学些道理。”
夏先生满意地点点头,不因家贫而自耻,这小子心性不错,便道:“好,我便收下你这个学生。明日你就来吧。”
文哥儿大喜,忙上前庄重地行了拜师礼,又奉上束修。
随后,问过需要准备的东西,帮着夏先生收拾好蒙馆,俩人这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