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白四处看了看。
又把目光定格在我身上:“满满呢?”
这两天,唯一值得庆幸的事,就是闺蜜江茉今天刚好回国。
她刚下飞机就赶过来,帮我把满满接走了。
略过周聿白宽肩窄腰的完美上半身。
盯着他身后的烛台,烛台中间摆着一个四方盒子,被燃烧着的香缭绕起的烟雾笼罩着,与简约现代的装修格格不入。
“你觉得那个盒子怎么样?”
见周聿白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我幽幽问道。
周聿白愣了一下,促狭着凤眼:“描摹的图案足够用心,材质……阿愿,你如果愿意,我立刻让人寻找最好的骨灰盒和墓地。”
他握着我的手,自以为深情道。
我这会儿不禁理解,他为何还能舔着脸追过来了。
大概是忘了。
我冷笑一声,一字一顿道:“周聿白,那是我亲手做的骨灰盒。
也谢谢你给我机会明白,没有比这个更好的骨灰盒了。”
当年我爸妈双双自杀,给我留过一笔钱,足够处理他们的身后事。
周聿白明知道这笔钱没问题,还是向有关部门举报质疑。
这笔钱被冻结调查,也让我短暂地陷入拮据的状态。
钱只够火化爸妈的,还缺买骨灰盒和墓地的钱。
守着四方塑料盒一夜,我还是没骨气地去找了周聿白。
我可以受任何委屈,但爸妈不可以。
他们生前为了我受了太多委屈。
爸妈知道满满是周聿白的孩子后,硬生生把周聿白这个死对头的儿子看顺了眼,甚至生出了化解恩怨,两家联姻的想法。
我们两家是百年来的世仇,中间双方都因为斗争牺牲过不少人。
爸妈是违背了老祖宗的意愿成全我的。
他们太心疼我,说要给周聿白最后一道考验,隐瞒满满的身世。
邀请周聿白来家里的那天,我就在暗处偷听。
爸妈先问了周聿白对我的想法,在周聿白明确表示喜欢我后,又问了我带着满满嫁过去的事。
周聿白那会儿丝毫没犹豫,彻底感动了爸妈。
爸妈也从此不设防,积极和周聿白推进两家合作的事。
却怎么没想到,这是周聿白吞并姜家,设的一个局。
我那会儿也蠢,以为他就是我认识的那个小白。
所以那次去求他的时候,我收起了所有不该有的幻想。
周聿白坐在真皮沙发上,长腿交叠,修长的手指习惯性地叩击着硬物,这次是装满红酒的杯柱。
我求他高台贵手,放过我和姜家,解冻那笔我迫切需要的钱。
他没说话,也没赶走我。
我咬着唇给他下跪,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他接近姜家,立所谓的申请人设,又大刀阔斧地抽了姜家的筋脉,不就是看到姜家人卑躬屈漆地给周家低头吗。
叩击声停止,他的耐心耗完,到了做决定的时候。
我攥紧双手,余光瞥见漆黑反光的皮鞋朝我走来,期盼着这次不是铩羽而归。
“好了。”
周聿白单膝跪在我面前,手指交叉叠进我的手,把我拉起来后,又挪到我的腰肢,推着我往沙发上走去。
另一只手把酒杯塞到我手心握着。
磁性的嗓音贴着耳边灌入:“陪我喝一杯。”
见我不动,他打了个电话,通知取消对我那笔钱的质疑。
我松了口气,捏着酒杯,贴着唇灌入。
破产后,好久没喝到这样好的酒了,现在却觉得食不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