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紧紧握拳，他不想朋友因为他而遭难。
可现在空有一番热血有什么用？他连朋友在哪都不知道。
“凌公子。”
嗯？
谁？
凌云回头，看见一个女孩站在眼前：“你是……”
他很奇怪，这女孩什么时候出现的？刚才找苏婉的时候，也没看见她啊？
女孩显得有些忧愁，回道：“我叫上官仙。”
凌云又问：“刚才为什么没有看见你？”
“我也是刚刚过来。”上官仙解释道。
凌云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来这里做什么？
然而，接下来上官仙的一句话，凌云就不是奇怪了，而是震惊。
上官仙说道：“我知道苏姐姐的下落。”
“什么？”
凌云惊了。
他正愁找不到苏婉，就有人给他送上情报。
这不可能是巧合，也许，她一直在这里等我！
看到凌云吃惊的样子，上官仙又说道：“关于我的问题，以后再说。我想，苏姐姐应该对你很重要吧？她就在墨痕谷，现在的话，估计被打入宗门禁地了。”
听到上官仙的话，凌云意识到苏婉正面临巨大的危机。
如果自己去搜集情报的话，不知会耽搁多少宝贵的时间，这样一来，甚至会发生无法挽回的后果，那是凌云不能接受的后果。
因而，凌云非常感激这位神秘的女孩。
凌云非常恭敬地说到：“上官小姐的恩情，我记住了。等找到苏婉后，在下必有重谢！”
上官仙并不在意：“凌公子不必客气。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至于凌公子要救苏姐姐，恐怕希望渺茫。”
凌云刚刚燃起欣喜的火苗，又被上官仙这句话浇灭。
他郑重地问道：“为何？”
上官仙耐心地解释道：“第一，此地到墨痕谷的路途十分遥远。第二，自凌公子进入秘境，已经过去十个月，不知苏姐姐会生出什么变数……”
说到这，上官仙不忍说下去。
“十个月？”
凌云心里咯噔一下，自己在秘境里也就待了十分钟的时间，想不到外面过去了十个月。
毫无疑问，秘境里的时空与外面截然不同。
那苏婉现在到底是生是死？
上官仙只是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第三，墨痕谷与皇极宗已经开战。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四处征伐，夏氏王国早就风雨飘摇。乱世之下，苏姐姐的情况更是扑朔迷离了。”
“上官小姐，谢谢你。在下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墨痕谷在哪里？”
凌云目光灼灼地看着上官仙。
不管情况如何，他要找到苏婉。
“墨痕谷在夏氏王国东部三大州的交界处。凌公子若是赶到那里，不难打听到。不过这里是南部小州金州，距离东部三大州恐有二十万里之远。”上官仙说道。
“这么远……”
凌云五年来一直待在清风城，对夏氏王国的地域广度没什么概念。
不过有白虎，多远他都不怕。
上官仙并不想打击凌云，但她还是要把话说清楚：“苏姐姐能跟着凌公子，想必凌公子亦是人中豪杰。即便如此，凌公子赶赴墨痕谷也要数年了。”
没想到凌云一点不恼：“这就不劳上官小姐操心了。此事了却后，我该如何找到小姐呢？”
“凌公子是人杰。若有一日凌公子成就大事，仙儿自会来访。”
上官仙没有留给凌云联系方法。
凌云不好强求，便作别：“既然如此，凌某就先行告辞。日后上官小姐来访，凌某必有重谢。”
“嗯。”
说完，周围的空间一阵晃动，凌云消失在虚空之中。
上官仙盯着凌云消失的方向，残阳如血，映红了地平线。
金州是夏氏王国最南边的一个小州，就这样一个小州，覆盖五千余里。
还有中州、大州，动辄覆盖上万里。
夏氏王国南部有十五州，与蛮荒山脉接壤。
东部临海，有十二州。临海，就有贸易。因此东部是富饶之地，墨痕谷周围的三个大州，其余全是中州。
在白虎的帮助下，凌云眨眼间就越过几十里。
二十万里实在太远，凌云在空间流光中度过了两刻钟，觉得很无聊，示意白虎停下。
凌云走出空间通道，站在一个小山丘上。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不寒而栗。
山丘下，是一座小城，城墙外是一片黄沙地。
此时，这座小城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一片死寂。
数不清的尸体躺在街道上，血流成河，许多房屋只剩下断壁残垣。
血腥味弥漫天际，让凌云作呕。
“果冻，这里发生了什么？”
肩上的灰猫打了个哈欠：“一刻钟前，这里被血洗了。”
凌云感到彻骨的凉意：“所有人都被杀光了吗？”
武帝境的白虎，感知极其敏锐：“倒也没有，还有一个活口。”
“带我去看看。”
凌云想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
大堂内，一位少年伏在父母身边。
他的父母躺在地上，刚死不久，余温尚存。
少年泣不成声，眼泪已经流干。
忽然，空间异动，一位男子从虚空走出。
“你叫什么名字？”凌云问道。
少年一惊，张皇失措地缩到墙角，颤抖不停。
他极度恐惧地看着凌云，不敢说话。
凌云知道吓着他了，安抚道：“孩子，别怕，我不是他们。”
“你……你是……”
少年口齿不清。
凌云干脆盘坐在地上，耐心说道：“我叫凌云，也许，我能给你父母报仇呢？”
“报……报仇……你不……不会杀我吧。”
少年依旧不信任凌云。
“哎，我要杀你，还用等到现在？不如，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少年略微放下警惕，神情缓和了一些。
这个男子说得没错，真要杀自己的话，早就动手了。
见状，凌云说道：“这样吧，你想不想报仇？”
这根本就不叫问题。父母被杀，家族被灭，怎么可能不想报仇。但少年只是一个凡人，哪有实力去报仇？所以凌云的话落在少年耳中，就是一根救命稻草，一线渺茫的希望。
少年用力吐出一个字：“想……”
“这不就对了？那你总得告诉我的名字吧？”
“我叫冯谨。”
“好。以后我们就是朋友，我不但给你报仇，而且让你亲自动手。”
冯谨再次流下热泪。
这一次是感激，是高兴。
不过，这样一个高手好心相助，冯谨可不敢以朋友相称。
他爬到凌云面前，跪在地上，深深地叩了一个头。
“前辈大恩，晚生无以为报，请让晚生做前辈的弟子，终生侍奉。”
凌云无奈，看来不收他为徒，他是不会起来了。
问题是，我不能修炼啊？我拿什么教他？
不管了，先收下再说吧。
“好吧，我管吃管住，学到多少东西，就看你的造化了。”
冯谨欣喜若狂，起身再叩：
“师尊在上，受徒儿一拜！”
凌云有点受宠若惊。
他哪里当过师父，自己都是半吊子。
要不是上次在秘境知道自己很强，他不拜别人为师就不错了。
不过眼下没有时间和弟子多叙，苏婉生死未卜，凌云不再耽搁。
凌云和冯谨简单交代几句后，就把他收进了储物戒里。
这个储物戒是当初沈剑一送给他的低级魂器，可以装活物。
事不宜迟，凌云再次启程。
冯谨一进入储物戒，就落在一个房屋里。
然后，他无比震惊地发现，周围全是极度珍贵的宝物。
他不认识圣器、圣药，但是他能感觉到，屋内的灵气浓郁到极致。
其实除了灵气，屋里还有大道之力、天道气息。
不过冯谨还没踏入武道，层次太低，他只能感觉到灵气的存在。
师尊的东西他一点都不敢动，他就在原地吐纳灵气，肚子似乎也不那么饿了。
冯谨并不知道，在这种极致的环境下，他的体质正在发生潜移默化的变化。
凌云在空间通道中急速穿梭。
武尊可以横渡虚空，是因为对空间法则的灵活运用，使肉身行走在空间间隙中。
而武帝横渡虚空，则是直接汇聚空间间隙，硬生生开辟出一条空间通道。
武尊日行万里，武帝却三分钟行万里。
单从速度上看，就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了。
凌云不时停下。
他发现，冯谨所在小城的遭遇，不是偶然，而是普遍情况。
可惜的是，那些被血洗的城池，一个活口都没有。
凌云想收留百姓，还没机会。
还有的地方，正发生宗门大战，各种阵法、武技满天飞。
也有一些地方，千军万马激烈冲击，几乎是近身肉搏。
修炼者开战，固然惨烈，但更遭殃的是凡人百姓。
因为修炼者也是凡人中走出去的，与凡人家族有割不断的联系。一次寻仇，整座城可能都得跟着陪葬。
这就是天玄大陆，这就是实力为尊。
凌云不喜欢这条规则。
但他无力改变。
如果要改变这条规则，那么他首先得适应。
换句话说，就是他的实力和势力，必须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如此，才能谈改变规则。
目前来看，有白虎在手，他具备实力。
那接下来，就是势力了。
……
原本从金州出发，二十万里，只需要半个时辰。但凌云中途耽搁一些，花了将近两个时辰。
夏氏王国东部，三大州之一，千州。
昔日繁华的街道，现在冷冷清清。
“苏妹，不知道你现在还好吗？”
一人一猫，迈着坚毅的步伐，向城门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