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伸手去捞袖中的纸,骆边雪却眼疾手快,手臂一闪,就躲过了慕松渊的贼手。
调笑地看着他,骆边雪暧昧道:“王爷耍流氓啊?”
慕松渊脸色一沉,“你敢说本王是流氓?”
左手肘抵着他肩膀,骆边雪搔了搔他下巴,“不是么?那王爷抓我小臂做什么?”
冷笑一声,慕松渊道:“那倒要问问你,袖子里藏了什么好东西。”
心里咯噔一下,骆边雪忙将袖子往手腕处拉了拉,忐忑片刻,继续为自己打掩护,“奴婢明明什么都没藏嘛!是王爷想要摸奴婢的胳膊吧!”
气得心口疼,慕松渊道:“在你眼里,本王就这么下流?”
看着慕松渊脸色不对,骆边雪忙拍马屁,“王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风度翩翩,霸气侧漏,自然和下流这种词儿是沾不上边儿的。”
“不过……”凑近了些,她杏眼弯弯,将没有藏纸的袖子撩起,露出半截白皙的玉臂,“若是王爷想要对奴婢动手动脚,奴婢也不会反抗。”
皓腕伸在眼前,像细腻的玉脂。
慕松渊瞥了一眼,伸手就将她袖子一扯,将裸露的手臂遮严实了,没好气道:“在男人面前掀衣服,成什么体统。”
脑袋一斜靠在他肩头,骆边雪轻声道:“可奴婢是王爷的人啊,在王爷面前掀衣服,怎么就不成体统了?”
说着,马车‘吱呀’一声停住了。
车外有人通禀道:“王爷,六玄寺到了。”
从慕松渊身上跳下来,骆边雪站得人模狗样,“王爷,该下车了。”
被这么一打岔,他忘了查看骆边雪袖中藏着的东西,‘嗯’了一声,便下了马车。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车帘之后,骆边雪将袖中文书又塞地深了些,长长舒了口气。
到了六玄寺,慕松渊要跟方丈洽谈佛法,便吩咐骆边雪不用跟随伺候,让她先跟着知客僧去了禅房休息。
禅房之中,方丈和慕松渊对面而坐,各自坐在一处莲花蒲团上。
紫砂茶壶中煮着清茶,不一会儿便茶香四溢。
方丈提起茶壶倒茶,浅红色的茶汤倒入浅墨色瓷杯中,显得颜色更深了几分。
端起茶杯在鼻尖嗅了嗅,慕松渊挑眉,“白茶?”
方丈点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浅啄了一口,慕松渊眉心蹙起,“大师不喝龙井了?”
莫不是白茶更有禅意?
吹了口茶沫子,方丈道:“白茶便宜。”
慕松渊:“……”
咂了一口,方丈皱了皱眉,伸手捏了把盐撒进了茶壶。
愣了愣,慕松渊道:“这是……大师新的品茶方式?”
呷了口茶,眉宇舒展了些,方丈叹了口气,“新茶太淡,撒点儿盐,提提味儿。”
慕松渊:“……”
放下了茶杯,慕松渊揉了揉眉心道:“寺里若缺银子,大师尽管开口,本王捐些香火钱就是。”
手心捧着茶,方丈凤眼一眯,道:“那感情好。因为地震,庙里房屋倒塌不少,大部分都需要修缮,寺庙尽毁,香客来得比往常也少,庙里确实没多少香火钱了。”
点点头,慕松渊道:“明日,本王便派人送银子过来。”
呷了口茶,慕松渊眉心再度皱起,道:“今日本王来,是想让大师帮忙认个人。”
端着空茶杯,方丈道:“王爷找到了殷小姐?”
慕松渊颔首。
“就是您今天带来的那个姑娘?”方丈抬眼道。
“本王觉得,她就是殷如歌的转生。不过,对于她,本王还有些疑惑之处。不知大师,能否帮我确认一下她的身份,也好解了本王的疑惑。”慕松渊拧眉。
满怀希望地看着方丈,慕松渊又道:“大师,有办法的吧?”
方丈眯了眯眼,“办法倒是有,不过,却有些危险。”
眉心拧得更厉害,慕松渊道:“什么办法?又有何危险?”
顿了顿,方丈慢慢解释道:“若那姑娘体内住着殷小姐的魂魄,只要让她在阴时阴刻,月满之时站在钟前三丈,她的神识就会和钟内一魂相互感应。”
慕松渊道:“若与钟内一魂相感应?可对她的神识有什么影响?”
方丈道:“这也正是老衲要说的危险之处。”
将手中的空茶杯举高了些,方丈注视着茶杯道,“体内魂魄被封印禁锢,难以突破,但那姑娘的肉身却和这茶杯一样脆弱,若体内二魂受到感应,怕会强行破体而出。”
慕松渊道:“魂魄离体之后,还能重回肉身么?”
“啪”的一声,茶杯落地,碎落成片。
方丈指着地上碎片,摇头道:“瓷杯一碎,覆水难收。魂魄离体消散,成为孤魂野鬼,那姑娘也会成为一具尸体。”
捏紧了手中捻珠,慕松渊的指节有些发白。
将碎瓷片收好放在一边,方丈话锋一转道:“不过……老衲会领着众僧在塔下诵经镇魂,减少三魂相互召唤的共鸣威力,让殷小姐的魂魄尽量平静。”
慕松渊抬眸道:“此法,可能完全保证她的安全?”
方丈摇头,“诵经镇魂,效果微弱,不能保证完全镇压神识躁动。”
听得直皱眉,慕松渊的心再次沉了沉。
然而,方丈紧接着,又是话锋一转,“除非……”
揉了揉太阳穴,慕松渊忍不住道:“方丈说话,能否一次性讲清楚。”
大喘气干什么!
方丈咳了咳,“除非……找到阳时阳刻出生的纯阳之人,用他的血来镇魂,可保震荡的神魂完全镇定下来。”
眸光一亮,慕松渊道:“如何寻找?”
眯了眯眼,方丈若有所思地看着慕松渊,“不用找,此人近在眼前。”
似乎明白了这眼神的含义,慕松渊指了指自己,“本王?”
点了点头,方丈指着慕松渊手上珠串道:“自从老衲看过王爷的八字,便发现王爷属于纯阳体质,所以戴着这镇魂珠,才能起到为殷小姐镇魂的功效。”
“血镇是最好的方法,但献血之人可能因失血过多昏迷,甚至死亡。”方丈捋着胡须道,“这也算是风险转移,也就是以命换命,所以,对献血之人来说,太过危险。”
看着茶杯中的倒影,慕松渊道:“若真能以此法确定她是阿殷,本王愿意献血镇魂。”
方丈微讶,“用血镇魂,需要献祭大量鲜血,弄不好,真会出事。”
顿了顿,慕松渊苦笑道:“无妨,我这条命,本就是欠阿殷的。”
叹了口气,方丈道:“世界皆是梦幻泡影,所有事物都是心中意境,你认为的便是真相罢了。既然王爷心里认定是她,那便是她罢,何必再废这般周折呢?”
敛了眸子,慕松渊道:“本王是凡人,没有大师这般超脱。本王找了她十五年,这次,若真的是她,本王想要好好守护,再也不会放手。”
弓身而起,方丈道:“今夜便是月圆之夜,是神魂交映的最好时机。既然王爷执意冒险,那午夜之后,王爷便带那姑娘去镇魂室吧。”
掸了掸发褶的僧袍,方丈道:“有一点要紧之处,便是月圆之时,王爷千万要远离镇魂室,否则您的纯阳体质会影响到神魂感应。”
弓腰将碎瓷一搂,收入布袋中,方丈道:“还有最要紧的一点……”
慕松渊抬眼,严肃地问,“大师请讲。”
将布袋朝竹篓里一丢,方丈道:“王爷,千万别忘了捐香火钱。”
慕松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