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道长,可有什么解决之法?”
一名身穿紫色马褂,老态龙钟的老者走过来,他是本地的一位乡老。
赵道长摸着胡须,沉吟片刻,道:“刘老,这个要布置锁龙阵,要将这口井的妖物锁起来。不过,此事要大费周章,也不能随意锁起来,若是这个妖物想走,一定要放它走。”
“赵道长,此事有劳您了,你有什么吩咐,尽可以差遣。”刘老捋着胡须。
其他乡老都过来拱手作揖。
被众人恭维,赵道长很得意。
他瞥向我师父,我师父倒是不在意,他向来信仰夫唯不争,故莫能与之争,上次的事情抢了赵道长的风头,没想到他挺在意的。
师父这是以己之心度人,以平常心看待万事万物,不过,我少年意气,有些不服输,只是师父按住我了,他大概知道我的想法,没让我说。
回去的路上,我不满道:“师父,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我感觉这件事另有蹊跷。或许,那个妖物与这四个人有什么因果。”
师父叹道:“这件事就让赵道长去处理吧。”
我听师父这语气也懒得继续说了。
这风头都让赵道长抢走了,我心里不舒服。
第二天,我去了城南警署,对这里,我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大部分警察都认识。
负责此案的老邢,一个面色古铜的中年人,脸很沧桑,才四十出头,看起来像是五十多的老头。
老邢见到我很客气,笑呵呵的道:“小高,你小子怎么有空来看我?”
他看了眼我手上拧着的一瓶烧酒和烤鸭,笑着接过去了,打开酒盖闻了闻,“这是李家窑子的酒啊!你小子,有什么就直接说,干嘛这么客气。”
“我来看看昨天那个香潭胡同那个案子。”我道。
啪!
老邢将一叠案卷丢在我的面前,笑道:“你自己看。我已将前面三个人的资料都放在一起了。”
正好,我也想了解这件事的全部经过,打开案卷看了看,这前三个人和刘怀青一样都是男性,都在三十岁以上,并不全是姓刘。
有本地人,也有外地做苦力的。
第一个死者,是一个拉黄包车的车夫,黄炳春,四十三岁,外地人,是回家的路上,不小心掉在那口井。
不过,根据周围居民的描述,说是有东西将黄炳春一把拖进去的。
当时,警方去看了,并没有采信居民的证言,便将那口井封了,但是很快有人图方便,又在那口井打水。
第二个死者,是一个鳏夫,刘姓人,半夜起来打水,掉在那口井里面了。
连续死了两个人,警方开始重视,于是着手调查这件事,就在这个调查期间,第三个死者出现了。
这个名叫刘有福,三十六岁,在江边码头做苦力,也是喝多了,掉在这口井里面淹死的。
这三个人的死后都没有异状,不过全部都死不瞑目,死后张开大嘴,瞪着大眼,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
直到刘怀青,他被拔掉舌头,那就不能简单的定性为意外了。
案卷内,还有关于那口井的描述,这口井是同治年间打的,打得很深,出水情况很好,一直都没有干过。
不过,六七月份的时候,这口井会有些浑浊,可能是这口井通向地下暗河。
省城外是赣江,每到雨季,河水就会暴涨,这口井连通地下河,而地下河又与外面的河水相连,所以才有浑浊的情况。
根据案卷上记载,有居民反映,之前井水出现过鱼,但是并没有什么妖物。
香潭胡同一直以来,都很平静,没有发生怪事。
见我看了案卷半天,老邢那边烤鸭都快干没了,烧酒喝了大半,笑道:“你小子看出什么共同点没有?”
“老叔,这方面,我还得请教你,这到底有什么共同点?”
我在警署待了两个月,对警方的刑侦办事,多少也了解一点,不过论这个经验,恐怕没人比得上老邢。
老邢打前清还在的时候,就干衙役了,祖上都是衙役,这方面经验很丰富。
“这四个人都是赌鬼!”
老邢一把抓过案卷,粗糙的大手拍在桌子上。
“靠!这上面也没写啊。”我道。
“嘿嘿,我猜他们生前应该互相认识,这香潭胡同往西的那条巷子,叫永顺巷,里面有个赌坊。我猜测他们是在那认识的,具体因为什么事情触怒了鬼神,那我就不清楚了。”
老邢抹了抹油嘴,咧嘴笑道。
“老邢,你明知道有这条线索,为什么不继续往下追查?”我问。
“我这不是在查吗?可是,这鬼神咱也不敢得罪不是?”老邢苦笑。
“有我在,你带我一起去赌坊。”我提议。
老邢点头,拍了拍手,拿上警帽,道:“你跟我在一起行,邬家那个案子,就是你和你师父搞定的,我信你。”
老邢叫上人,带上我,一行人前往永顺巷的赌坊。
赌坊内,乌烟瘴气,声音嘈杂,空气污浊,很闷热,一进来,我都快被里面的汗臭味熏吐了。
“邢哥,您怎么来了?”
走过来一个穿着青色马褂的年轻人,笑脸迎人,跟老邢很熟悉的样子。
这是赌坊的一个看场子的小头目,叫李宏,其实,老邢跟他也不是很熟悉,老邢这人不赌不嫖也不抽,就好一口酒。
“李宏,我今天过来是跟你打听个事情?刘怀青那个案子,你知道吧。”
老邢背着手,板起脸,颇有几分威严。
“这跟我们可没什么关系,他虽然来赌坊玩,可是跟我们没什么仇怨……”
李宏连忙摆手。
趁着他们交谈,我进到赌坊四处看看,看看这里面有什么诡异的地方?
这个赌坊很大,正厅是赌厅,后面有茶厅、烟厅,显得很雅致,而且阴凉。
烟厅就是专供客人抽大烟的地方,伺候客人的都是中年妇人。
来到这里,我感觉到一股阴气,那是阴魂的气息,与其他妖物的阴气并不太相同。
有很强的怨气。
我急忙掐诀,开了眼,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从走廊上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