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宋蓉蓉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缩在季秋礼怀里。
“秋礼哥,我的手没有知觉了,我会不会再也不能弹钢琴了?”
她抬起只是有些擦伤和红肿的手,音调哽咽。
季秋礼眼角眉梢都是心疼,小心捧起宋蓉蓉的手,递到唇边轻轻呵气。
“蓉蓉乖,别胡思乱想,只是一点小伤。”
“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你的手一定会没事的!”
他口中能找到最好的医生,不过是因为我的亲叔叔是医院院长。
看到季秋礼紧紧抱着宋蓉蓉,如同抱着心爱的宝物,我的心底一派凄凉。
曾经的我,以为自己能走进他的心。
和季秋礼初识时,虽然他的条件远不如我,可我还是一眼就爱上了他。
十年的婚姻,十年朝夕相处的讨好迎合,他却始终对我不冷不热。
我自我安慰,或许他就是这样不善表达的男人。
可在一次季秋礼和朋友小聚,我不放心下楼去接他,却听见他酒后在朋友面前哭得接近失态。
“我好恨,恨我当年为什么没有那五十万。”
“只要有那五十万,我的人生,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的心猝然一疼。
在认识之初,季秋礼曾向我坦诚,他曾经有个感情很好的前女友。
临近谈婚论嫁,女方的父母看不上他贫寒的家境,提出要五十万彩礼。
他借遍亲戚也凑不齐这么多钱,前女友说不想让父母白养了自己,两人便分了手。
说起这段时,季秋礼神情平和,好似已经放下了。
我还开玩笑问过他,我比那个女生家境还要好,怕不怕我家开口要五百万的彩礼。
他笑了,淡淡说不怕。
我当时只以为,季秋礼是知道我父母通情达理好说话,却不曾想过,他也许根本无所谓能不能和我结婚。
他家条件确实糟糕,父母早亡,一屁股外债,还有一个有先天性心病的妹妹。
但因为我铁了心要跟他,我家里还是陪房陪车又贴钱,让我风风光光嫁了。
他要做生意,我家里出钱出人脉。
他妹妹要治病,我叔叔亲自操刀,让她接受最先进的治疗。
十年时间,季秋礼从一文不值的穷学生,变成小有成就的公司老板。
而我从五年前父母意外去世后,就愈发自我封闭。
每天窝在家里门也不出,唯一的指望就是盼着季秋礼早点回家。
我的发小邹韵诗不忍看我堕落,说我可是伯克利音乐学院的高材生,一定要找回舞台上光鲜亮丽的自己。
在她的鼓励下我重返乐团,凭借歌喉重新做回女高音独唱。
我央求过季秋礼很多次,让他去看我表演,他都百般推辞,却再一次看到演职员名单后立刻表态要去。
那一夜的演出,他在台下泪如雨下。
我以为是因为我。
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他看到了弹钢琴的宋蓉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