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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皖嬴畟的小说皖难衣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皇上那日也不是如今这般瞧我啊,”萧皖眼中白翳越发与月光交映,好想要融在月色之中。
她看着嬴畟,好像越来越看不清他的样子了。世界都是像雪一样白,大雪压倒傲骨,寒风冻死孤人,嬴畟是这一抹白里唯一的色彩。
玄色秀金线,黑的跟他的心一样。但是在这样的雪夜,她还能感受到他血液里的滚烫。哪怕如今这般相对而立,他仍然烫的让她想躲。
“受着点别人的好儿就巴巴儿的搁在心里想着,嬴畟,你就是这么一个人。”她看不清,双眸眯起来,罕见的有几分鲜活的样子。挖着别人的苦楚,瞧上去心情不错。“你是最不适合当皇帝的,偏偏上天选了你。”
风簌簌,雪花似刀断月暇。沉默,宫墙之上又回到最初的针锋相对,了却无言。
“你怎知朕为人如何。”嬴畟不再看她,今日气氛还算合适,不能被她三言两语激怒,他还有事要问。
“对你,我无所不知。”萧皖将剑身横在当前,用指轻敲了两下,发出鸣响,“皇上不懂我们这些乱臣贼子,要想保住脑袋,自然要时刻洞察圣意,对皇上一切都得留心,要不然一个差错就是死。”
“乱臣贼子,也会出手镇乱?”
“皇上不必将宫宴之事放在心上,你如今安好才是,既是贼子自然不许别的反贼跳到头上,帝王之风图一统天下定国安邦,贼子当然要随主威风,臣在离经叛道上,必然不容天威有损。”
“比你起父兄,你倒是生了一副好口舌。”嬴畟说。
“我早说过我萧氏忠心耿耿,皇上不信,当然是要身体力行的证明给您。”
“你觉得,我如今就信了?”
“自然是信了一些,不然,您凭何翻我宫墙?”
“或许是来暗杀你?”
“我说过,我的命,你随时来取,只要皇上担得起。”
“武将说话,就是要这般咄咄逼人?”
“皇上,我是反臣,不是佞臣。”萧皖笑着说,“皇上,您觉得,我如何对你笑脸相迎?”
“萧皖,你不是傻子,也知我的考量。若是你我身份调换,我是权臣你是君王,你只怕会将我鞭尸抽骨,日日挂在殿前让人瞧我的尸首,再一把火烧了我的家族,带着一队暗骑杀个鸡犬不留。且不说你做过的种种,就单凭你母家有割据一方的能力,帝王就不可能不忌惮。”嬴畟絮絮说着,将肩头的雪掸下去些,“你我身份注定不可能成友,死敌相对,我需要你的坦诚。”
“坦诚如何?皇上且问,在下言无不尽。”
“姚春风一事,到底有没有你的手笔。”眼神凌厉了些,一收刚才的闲适徐徐,“你既知我全部,我也要问你皮毛,至少,我得知道你到底值不值得,朕,劳思费神的杀。”
萧皖见他端起了帝王架子,低头轻笑了两声。
“皇上,我如何态度,早就告诉你了,是你自己不信,”她顿顿,“就算我的确是图一些什么,但那也是家族恩怨,犯不上与你为敌,至少目前看来,你我的目的是相交的。我要的东西不多,而你,必须坐在皇位上。”
嬴畟眼眸深邃,捕捉着萧皖脸上任何一丝变化。
“萧皖,朕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既知我脾性,那便也知道,若你此次欺瞒朕,你懂得这报应。”
萧皖瞧着他这一副拿腔作势倒真是觉得有趣的笑了出来,她笑得短促,好像喘不上气,眼眸也终于和雪一样白,那阴翳包裹着琥珀,无神的,嬴畟瞧出有些不对。
“娘娘怕自身招寇,又怕圣恩浩荡难敌,但皇上对您的忌惮想必不用奴婢多言。娘娘如今毫无作为,才是真正在坐以待毙。娘娘是个聪明人,出路和活路,可都得靠自己寻啊皇后娘娘。”
“... ...”
萧皖一言不发,宫内一时之间寂静下来,她好像被震慑住了,抿着唇,没了最初放松的样子,面上透露出一股子隐忍的怒火,指尖在桌面上来回敲击着,瞧着在仔细衡量着。
海珠看她一时势颓,想乘胜追击,一举赢下这盘博弈。
“太后看重娘娘,三年磨练更上让娘娘韬光养晦,娘娘只代您自身利益,不牵扯家族,这点娘娘不必担心,不论王爷未来如何站队,太后说了,都许你一个求情的机会,不会伤你家人。”
萧皖又沉默了一会,木木的盯着海珠手里快要不能维持本形的木匣,短促的嗤笑了一声。
“霜卉,”她喊道,“将它收下。”
“是,”霜卉对海珠微微躬身行了一礼,然后上前将木匣一托,盈着内力将手里的木匣虚虚包裹起来,让他能相互粘连,不至于海珠一撒手就散落一地,只稀稀疏疏掉了几点木叉。
“本宫何时可去承乾宫拜访?”萧皖从霜卉手里拾起一颗东珠仔细地瞧着,在指尖来回转着圈。
“娘娘觉得,何时为吉?”
“我只听听太后如何打算?”萧皖将东珠攥在掌心,触手温良,圆润平滑,真是好东西。
“还请娘娘后日宫宴好好准备,太后需要娘娘,自会找您。”
“太后谋算缜密臣妾拜服,但臣妾只一句提醒她老人家,处高临深,持盈保泰,若想临天而立,还得小心行事啊,”萧皖说。
“娘娘所言奴婢定然字句转达,如今事已谈妥,奴婢便先回承乾宫了,”海珠又行一礼,随后躬身告退,“奴婢告退。”
海珠退出宫外,萧皖还保持着先前的动作没变,让那东珠在掌心磋磨滚动。霜卉也不开口,只静静看着萧皖,眉头微微皱着。
一时之间暗涛汹涌,冷意四溅。
“太后要动手了?”霜卉先一步打破了宁静,“看来皇上是真要对世家收权了。”
“他们怎么我不管,少来我这扰清净,”萧皖将那东珠在手里来回抛着,“把消息透露给门口站着的那两个呆子,给嬴畟放放消息,病弱不堪就一直病着,别好的太快,多思虑思虑江山,给太后找找麻烦,让她没工夫烦我最好。”
“是,”霜卉点头,“那宫宴....去吗?”她将手里的木匣搁在桌子上,立马就稀稀疏疏落成一堆。
“去,为什么不去?”萧皖勾勾嘴角,笑得淡淡的,“既给了我机会为什么不去?太后抬举我,我怎么能不识好歹,当然要去。”何况,她还有些事要弄清楚。
她一把接住东珠,用力一攥,闷响两声,手中冒出些许墨黑的雾气,再一张手,掌心的东珠已成筛粉,飞盈盈的飘出去。
“传令禾玔,最多三日,我要见着姚春风的头颅出现在太后手中,此次动手不必顾忌颜面,杀便是,越快越好。”
“我倒要看看她姚家,到底有几分胆量跟皇权抗衡,既想招安于我,那就给她添把火儿,”
太后果然有几分本事,第二日她就收到了释放禁足的诏书和一身宫宴盛装,听禾玔回来报告说,大概是世家联手施压了。
她一盘好棋下的利落,先诈的嬴畟出手试探自己,让他认定了自己是跟太后一脉,随后紧跟着让海珠拉拢,恩威并施,再联合世家逼迫嬴畟,放她出宫。这样一来,就算是自己不答应她,嬴畟大概也已经把自己划成承乾宫的人了。
嬴畟今年25,大概一直都在打仗,21那年登基之后才歇下,据说是最后一战重伤,挨了的箭矢头上淬了剧毒,差一点就在登基之前一命呜呼,后来慢慢调养才从阎王殿捡回了一条命。可是,宫里人瞧着帝王的身子从那一病之后就坏了,残花败柳一样,总是缠绵病榻,任谁瞧见昔日威风凛凛,剑锋飒爽的湛王如今难喘咯血都是一阵唏嘘。
身子骨坏了,武功也一落千丈,这才在登基第二年娶了萧家的嫡女来稳住萧家。
眼下瞧着皇上冷的畏畏缩缩的模样,的确是病弱。
“畟给母后请安。”嬴畟落座在太后对边,桌上的小几立着两杯斟好的茶,他不外道,自顾自的拿了一杯,用杯盖撇了撇浮沫,“听闻母后思念?”
“哀家的确是很久没见皇帝了,念着皇上,想见见。”太后双鬓微白却不显老,指尖还染着胭脂,指葱虽挡不住年华,但仍有光泽,“日里天凉,皇帝多注意身体,哀家前些日子给皇帝做了一件狐皮大氅,内里嵌着热金线,穿着暖和。”太后挥挥手,招着身边的姑姑将大氅拿来,呈到嬴畟面前。
“瞧瞧,可喜欢?”太后眼里含着笑意,温柔不少。
嬴畟看着眼前的狐皮大氅,眸子里深意满着,轻轻用手抚了抚那皮毛。
冷冰冰的,刷子一样扫在掌心里,激的他胳膊汗毛战栗。
“多谢母后,畟很喜欢。”暗暗的搓了一把手心,将那不适的感觉搓掉,这才招呼着霍薪“霍薪,收着。”
“这狐皮上好,还是之前存着的,今年雪厚,打不见这么好的皮毛了。”太后也抿了口茶,“这还是当年镇北王进给哀家的,这两年一直好好放着,搭上今年进贡的热金线刚好给皇帝做个大氅。”
镇北王,萧勒,皇后萧皖的爹爹。
嬴畟面上不显,心里皱紧了眉,这是让人摆了一道。眼下已经收了东西,自然不能撒手不要了,但收了萧家人进的好儿,当做不知道这事也不妥当,估摸着太后的脾性指定是让他把这好处报给萧皖。
“昨日贵妃身子不适梦魇,这才没去皇后宫中,一会畟再去凤仪宫看看。”嬴畟说完,还像模像样的咳了两声,手里拿了一块藏青的帕子掩面。
“后日是宫宴,到时候亲王,封王都会进宫,再带着贵妃不成体统,哀家已经差人给皇后送好了衣裳,皇帝后日必须由皇后相伴。”
嬴畟不动声色的收好了帕子,后日宫宴镇北王也在,他自然得带着萧皖,虽说这两年拢权拿掉了萧家不少兵权,可现在也不能当着萧勒的面打他的脸。
“畟知道,母后有心了。”
“如今萧家手中五只虎符已去其三,再像从前那般设防恐伤人心,皇儿也不必再苛待皇后,如此下去只怕适得其反啊。”太后颇有点语重心长的意思,“你虽不喜萧氏,但也不能那般对她,哀家知道锦衣卫围宫而立已经三年了,这三年萧氏也没什么动作,再这么围下去,人该呆疯了。”
“朕自己心里有数。”嬴畟态度差了几分,眉头皱了皱。“母后不必担心萧氏,她年少成名,功夫不弱,十七八岁就能率军屠城,不过待上三年,疯不了。”
赢稷不想多说,朝霍薪使了个眼色,霍薪马上会意,朝太后禀报。
“皇上,太后,文臣汇报着聚在御书房,此刻正候着皇上呢,您瞧….”
“是,”霍薪上前搀扶着嬴畟一些,让他走的稳当一点,“皇上,唐奕说寻来了药王的安神丸,就搁在寝桌上,一会您吃两颗,能安心定神,好好休息。”
“今日萧皖出手倒真帮了朕大忙,若不是她,朕内力未散的消息恐怕会松动,姚家未必敢直接行刺,应是被人暗害。”嬴畟紧皱着眉心,他不想坐轿子,如今头痛欲裂再颠簸不平只更难受,不如让霍薪搀扶着,吹吹冷风清醒些许,“严查此事,凤仪宫也继续盯着,一有消息立马汇报,让唐钰去,把萧皖给我盯紧了。”
“皇上,可今日,皇后娘娘为何要救您?”霍薪问。
“不清楚,但总归不是为了帮我,她估计有什么朕不知道的勾当暗自操纵着,对她不能全然相信。”
“猛虎懂蛰伏,不会贸然出手,阴沟里的老鼠才会频频发作,让人防不胜防。时候到了,与其盯着萧家,不如,先把这群奸烂绞根拔起,而后再说别的。
宴席上腥风血雨,凤仪宫倒是和乐一片,听说皇上自打昨儿宫宴之后就病倒了,再没出过养心殿的门,而萧皖也身体亏空,一觉沉睡到临近黄昏才醒,用过膳沐过浴,再简单的打理自身琐事,月亮都已经出来了。
萧皖站在院子里赏月,禾玔端着一只托盘,里边搁着鲜果,萧皖扶着自己新栽的梅花,没吃鲜果,倒是霜卉靠在一旁的矮墙上时不时往嘴里扔个葡萄。
今儿有个大喜事,那照水梅花活了。
“主子,都做好了,明儿姚春风的头颅就会挂在承乾宫的门口。”禾玔禀报着今日之事,“荼青回信说一切就绪。”
“嗯,不错,”萧皖轻轻捻一捻娇嫩待开的花苞,瞧上去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杀得快,合人心意。”
她漫不经心的把旁边的琉璃壶拿来,给花枝浇浇水,“听说姚家很看中这个小子,也不知道杀了之后,太后是个什么样子呢。”
“主子,需要额外留下什么记号吗?”禾玔问。
“不用,顺其自然就好。”琉璃壶有些不稳当,冒出来的水给她指尖打湿了些许,她随手掏出帕子来擦,青蓝色的,上好的针织蜀锦。
是唐钰给她那快。
萧皖看着手里这块帕子抿了抿唇,禾玔看着她沉静也没着急下命令,在身侧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许久没人开口风吹的又凉,葡萄大概都要被霜卉吃完了,最后一颗不太圆润,看上去酸涩的样子,她没打算吃。
动手一抛,把这葡萄扔向萧皖,她看梅花入神,没设防的被砸个正着。那葡萄从她额头上弹开,然后被她接在手里。
“疯了?”萧皖斜了她一眼,冷冰冰的。
“真是病了,这也能打着你。”霜卉也有点意外,笑着靠近了几步。
“主子,现在姚家有人死,他人肯定把他的死和今日之事联结一起,到时候,皇帝可能会有麻烦。”
“难道我不就为了给他找麻烦?”萧皖坦荡的把恶劣的想法说出来了。
“今日事毕嬴畟已然与太后正式撕破脸皮,不需要咱们推波助澜了。”霜卉说。“况且,你与我说的可是为了收拾姚家,”
“自然是要收拾的,人得死,嬴畟也得吃亏,我乐得看他们狗咬狗。”萧皖顿顿,“今日他人行刺的确是意料之外,这时候姚家那个废狗死了的确是个大事,但那又怎么样?左右犯不到我身上,他们爱死就死,戏好看就够了。”
“等等,”嬴畟不等他迈步就叫住了他,“将窗开些。”
“皇上,您才刚醒,小心受寒。”霍薪劝着。
“朕有数,今夜雪大,飘洒洒定是自在,初十弦月孤傲,美景岂能辜负。”嬴畟说着。
霍薪没再开口,走到窗前将窗支半开,看得见雪月少吹得风霜。
“当真是美景融融。”嬴畟瞧着雪景叹着,天子的装横虽然是最佳的,如今哪怕只开半窗却也是窗中作画,美不胜收。
嬴畟接过霍薪递来的盏子,把里边的玉匙扔回了托盘里,直接一饮而尽,把苦涩尽数吞下。
良药苦口,苦的人皱眉发涩。饶是喝了再多年也终究习惯不了。
嬴畟狠咽了几口唾沫,堪堪将口中浓涩咽了下去,在一开口,声音都有一些沙哑。
“她还没醒?”
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霍薪与嬴畟自小一起长大,又一直跟在嬴畟身边,一听倒是反应过来了。
“今儿晌午还没消息,现在如何还未有禀报。”
嬴畟听了,只是不言语的微微点了点头,眼里情绪复杂,对于这样一个人,她那日意料之外的出手相助,到底是给他留下了些其余的情绪。
复杂的。
他想不出她的企图。
三年相互不闻不问,三年屈居后宫毫无动静,入宫后的第一次崭露锋芒居然是因为护他。
如何解释?目的为何?
杀之?不明目的不明心绪的人,若无十足把握能降服,那么便快刀斩乱麻,杀她个措手不及。可如此行事,岂非是忘恩负义之人?
招于麾下?
萧皖为人他不清楚,却也有所耳闻。甲胄加身能屠人疯子能为什么披帛着裳,为人臣服。如此道理,事毕后更加思索不清。是为豺狼,是为虎豹,理不尽绕不清,如何能让人安心用之。
嬴畟有些束手无策的感受,过往,于臣鞭策于奸暴政,到底将军出身,虚与委蛇终究厌烦,杀的果断赏的分明,从没有这样的人让他觉得杀难,不杀也难。
“于情于理,宫宴她帮了朕大忙,朕该去瞧瞧她。”听着回禀密信,萧皖昏迷五日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好像今儿不去明儿就难再有机会,倒真骇人。
“皇后娘娘动手利落,是个内力深厚的,皇上不必担心,可能也是障眼法。”霍薪看着大雪纷飞的,听皇上这意思是现在就要去看,这又是抽什么风了,雪夜难行风霜未尽,这个时辰探什么病。
“朕知道。”嬴畟说,“但...朕还记得那个雪夜......”
嬴畟生母薨逝是在大雪子夜,鹅毛大雪淹没了门槛,彼时嬴畟才刚刚入军营一年,天赋异禀第一场就是以少胜多的奇胜,终于出了些许名声,班师回朝连庆宴都没参与,披着一身还残留血迹的轻甲飞一般的跑回了宫里。只想快快见母亲一面,此番出人头地,母亲应该能认可他。
见着的却是毫无声息的尸体。
姝昭仪殁了。
身子还有余温,他只来晚了半刻。
母亲连只言片语都没给他留下,身边的书信衣物全在炭盆里化成灰烬,除了皇帝赏的物件,其余的全部同她一齐离开了。她像深恨皇帝一样恨着他,恨着这个流着皇帝血脉的儿子。
抱着她温热的尸骨,大概嬴畟这辈子都无法对雪夜释怀,逃不脱挣不断,挥之不去的郁郁一生。
如何忘却?刻骨铭心。
“朕去看看她。”思绪乱乱不得排解,嬴畟拿起一旁的大氅披上,拢拢衣衫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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