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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熥朱允炆的小说退位让贤免费阅读

朱允熥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他刚才还称“咱”,此刻却自称“朕”。宫女太监们个个都将头垂得很低。领头的太监小声道:“奴卑不曾见到陛下悔棋!”老朱立即指着他道:“刘三吾,你听到没有,他说朕没有悔过棋,你搞错啦。”刘三吾脸上顿时流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不准他悔棋,自己却悔三次还嫌不够。堂堂天子,怎么能如此耍无赖呢?老朱将棋子重新落定。“咱这就不能叫悔棋,咱只是一时眼花,看错了而已,怎么能叫悔棋呢?你这个人啊,太不懂事了!”刘三吾没有接话,默默观棋落子。双方又各自下了几步。“各地上报朝廷的奏折,说今年风调雨顺,又是大丰收的一年啊。”“眼下正是各地官府收税的季节,听说都很顺利,好啊好啊!”老朱又下了几步,明显心情十分不错,说起了朝廷的事。“全赖陛下天恩,圣明垂治,上天才会...

主角:朱允熥朱允炆   更新:2025-01-09 18: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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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朱允熥朱允炆的女频言情小说《朱允熥朱允炆的小说退位让贤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朱允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刚才还称“咱”,此刻却自称“朕”。宫女太监们个个都将头垂得很低。领头的太监小声道:“奴卑不曾见到陛下悔棋!”老朱立即指着他道:“刘三吾,你听到没有,他说朕没有悔过棋,你搞错啦。”刘三吾脸上顿时流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不准他悔棋,自己却悔三次还嫌不够。堂堂天子,怎么能如此耍无赖呢?老朱将棋子重新落定。“咱这就不能叫悔棋,咱只是一时眼花,看错了而已,怎么能叫悔棋呢?你这个人啊,太不懂事了!”刘三吾没有接话,默默观棋落子。双方又各自下了几步。“各地上报朝廷的奏折,说今年风调雨顺,又是大丰收的一年啊。”“眼下正是各地官府收税的季节,听说都很顺利,好啊好啊!”老朱又下了几步,明显心情十分不错,说起了朝廷的事。“全赖陛下天恩,圣明垂治,上天才会...

《朱允熥朱允炆的小说退位让贤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他刚才还称“咱”,此刻却自称“朕”。

宫女太监们个个都将头垂得很低。

领头的太监小声道:“奴卑不曾见到陛下悔棋!”

老朱立即指着他道:“刘三吾,你听到没有,他说朕没有悔过棋,你搞错啦。”

刘三吾脸上顿时流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不准他悔棋,自己却悔三次还嫌不够。

堂堂天子,怎么能如此耍无赖呢?

老朱将棋子重新落定。

“咱这就不能叫悔棋,咱只是一时眼花,看错了而已,怎么能叫悔棋呢?你这个人啊,太不懂事了!”

刘三吾没有接话,默默观棋落子。

双方又各自下了几步。

“各地上报朝廷的奏折,说今年风调雨顺,又是大丰收的一年啊。”

“眼下正是各地官府收税的季节,听说都很顺利,好啊好啊!”

老朱又下了几步,明显心情十分不错,说起了朝廷的事。

“全赖陛下天恩,圣明垂治,上天才会降下恩德。”

刘三吾这回倒是十分懂事的吹捧了一句。

“得了,这话咱可不爱听。”

老朱道:“上天要是真的降下恩德,又怎么会让咱的儿子年纪轻轻就离咱而去,让咱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说到这里,他怅然若失。

刚才的兴致勃勃,一扫全无。

刘三吾坐着拱手弯腰道:“生死有命,非人力可强。陛下莫要伤神,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早立储君,以安天下,以定人心。”

老朱的脸色骤然变得严肃起来。

“立储之事,关系国本。”

“朝堂上的大臣们,对此事一个个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也只有你,才敢在朕的面前,主动提起此事。”

刘三吾道:“臣食君之禄,自当为君分扰,份内之事,义不容辞。”

老朱手中拿着一颗棋子把玩,盯着棋盘,也不说话。

不知是在想棋局,还是在想其他的什么。

“陛下!”

刘三吾再度进言:“立储之事,可万万拖不得啊!”

“陛下让诸王皆留在京中,不令他们返回封地。”

“又分别封了献王、吴王。”

“如此安排,必将造成诸王夺嫡的局面。”

“朝政不稳,人心不定,天下不安。”

“陛下三思啊!”

老朱将手中棋子放下,道:“朕确实想再好好看看,看看他们究竟谁有能力执掌大明江山。”

他端起放在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又道:“诸子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该立谁为储君,朕仍举棋不定,还没有想好。”

刘三吾拱手深拜,道:“陛下天纵之才,深谋远虑,必有定夺。”

老朱见他仍抓着不放,脸上不禁流露出一抹无奈的神情。

这个刘三吾,还真是不知进退!

不过,满朝文武,也只有他有这般胆量了。

老朱笑问道:“那日在朝堂上,熥儿说立燕王为储君,将来继承大位,可安天下。”

“朕也是觉得,燕王英武似朕,立他为储君,你以为如何?”

若换一个人,听到老朱这番话,必定只会附和,或者沉默以对,再或者说一些听凭陛下决断之类的话。




“陛下素来最疼爱太子,太子薨后,便准备将储君之位,传给太子的儿子,也就是陛下的孙子。”

“不过,立储是何等大事?”

“陛下的孙子,终究太过年轻,故而,陛下才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只是给其中的两个,一个封了吴王,一个封了献王。”

他说到这里,立时又有人插言道:“这些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倒是说点大家不知道的啊!”

“对啊!”

“对啊!”

人群里,人们纷纷出言附和。

“要不说你们这些没读过书的人,就是笨,就是见识浅薄呢。”粗壮汉子冷笑道:“这不明摆着吗?那名神僧口中说的“吴王立”,可不就是陛下封的吴王吗?”

粗壮汉子接着道:“‘吴王立,天下兴,乾坤从此定;八百年太平’这首歌,它的意思,就是只要立了吴王为储君,继承皇位,天下就会兴旺。

“乾坤从此安定,再也没有了战乱,接下来,会有八百年的太平盛世!”

“原来如此!”

解开了谜底,众人皆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有人开口道:“只要立吴王为储君,让他登基继位,天下就有八百年的太平,那陛下肯定会立吴王吧?”

“那可不一定!”

有人接言:“陛下可不一定信什么神僧的话。再说,这首歌,也不一定会传入陛下耳中。”

“是啊,陛下住在深宫里面,哪里会知道啊!”有人附和道。

“可是,那神僧既然有莫大的神通法力,也可以去皇宫里面,告诉陛下啊!”有人说道。

“仙佛行事,岂是我等凡人能妄言的?”

有人道:“神僧在金陵街上说了,信与不信,那都随别人,天下大乱,苦的是黎民百姓,关他何事?他能这般暗示一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对啊,天机不可泄露。万般皆有命数。”

有人道:“就是不知道,咱们大明百姓的命,究竟如何,陛下会不会传位给吴王殿下呢?”

也有人道:“我还是不太信,传位给吴王,天下就能有八百年的太平?传位给别的皇子皇孙,就会天下大乱?这也太玄乎了吧。”

“管他是真是假呢。”有人道:“这种事,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吴王殿下也是陛下的孙子,故太子的亲生儿子,听说还是嫡子,传位给他,有何不可?”

“对对对,他登基继位,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万一那神僧说的都是真的呢?”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火朝天。

朱允熥站在后面,默默听着。

“你们说,朝中的公卿大臣,会不会将神僧说的话,传给陛下知道呢?”有人问道。

“我看不会。”有人道:“那些当官的,一个个都只想着明哲保身,哪里关心什么天下大事。”

“立谁为储君,乃是国之大事,只能由陛下乾纲独断。”

“大臣们谁敢随便开口啊。”

“神僧的话,涉及到储君之位,他们恐怕一个个都恨不得将眼睛蒙起来,将耳朵捂起来,只装看不到,听不到才好呢。


声音悠悠落下,他又接着念起了诗句。

“昔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夜色沉沉,马车嗒嗒远去,渐渐消失在黑幕中。

……

送走朱棣,朱允熥的脸色,却是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今夜朱棣突然上门造访,委实出于他的意料之外。

他不想与这些人玩政治斗争,玩勾心斗角,可偏偏还躲不开。

做梦也想不到,朱棣会说出自己要投到他门下之类的话。

毕竟是他的四叔,是长辈。

换了一般人,面子绝对抹不开,话也难已出口。

但朱棣就是朱棣,他说那些话的时候,竟自然无比,完全和真情流露一般无二。

这就是枭雄,就是人杰,就是能在历史书上,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英雄人物!

身处其中,朱允熥才能更清楚的感受到这种人的厉害。

一个朱允炆已经让他疲于应付,眼下又多了一个朱棣。

朱棣将朱元璋要对付蓝玉的消息透露给了他,他又该怎么办呢?

朱允熥略一思索,很快便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死局。

蓝玉毕竟是他的舅姥爷,与常升等人一样,是他在朝廷内最大的助力。

打归打,骂归骂,朱允熥可没有想过,真要与他们反目成仇,更不可能去铲除他们!

那也不是自剪羽翼吗?

他的脑子要进多少水,才会傻到真的那般行事呢?

朱棣表面上说得情真意切,骨子里分明不怀好心。

可是,他又该怎么做呢?

将消息告诉蓝玉?

这无异于是对老朱的背叛,绝对不行!

可不告诉蓝玉,那蓝玉会怎么想?

其他勋贵武将又会怎么想?

他不知道也就罢了,明知而不说,岂不是让人心寒?

朱棣今晚将消息透露给他,自然也会有办法让别人知晓此事。

这是明棋,偏生他还无可耐何。

听朱棣的话,真帮着他一起铲除蓝玉不可能!

将消息告诉蓝玉也不行!

什么都不做,作壁上观,也不行!

“如此歹毒阴狠的招数,一定是姚广孝那个妖僧想出来的。”

朱允熥忍不住在心中骂了一句。

黑衣宰相在历史上名声赫赫,果然一出手就不凡!

“可惜我身边缺少得力的谋士,帮我出谋划策,要是能将姚广孝这种妖僧,收到我门下就好了。”

他旋即摇了摇头。

姚广孝既然已经跟了朱棣,自然不可能轻易改换门庭。

除非有朝一日,他登基称帝,那时候再征召姚广孝,倒是不难。

但至少现在,储位之争中,妖僧已注定了是他的敌人。

杨士奇能当四十年内阁辅臣,屹立五朝而不倒,肯定也是玩政治斗争和阴谋诡计的高手。

可他此刻还远在江西吉安,路途遥远,不知道何时才能到金陵。

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朱允熥在屋内踱着脚步,走来走去。

不知不觉间,夜色越来越深。

他睡到床上,翻来覆去,苦思对策。


谁知道吴王殿下拿来玩的东西,竟然真的有大用啊!

这能怪他吗?

吕氏却不分青红皂白,狠狠地打了他一顿。

若非还要他来继续监视吴王,只怕这条命,就当场彻底交待了。

此际听到朱允熥要重赏自己,他哪里敢接受!

消息再传到吕氏耳中,那他还能活命吗?

“你是本王府中的人。”

朱允熥将茶杯放下,轻声说道:“只要你不首鼠两端,胳膊肘往外拐,那么,除了本王,便没有人能打你的板子!”

“至于你的家人,本王也可以将他们接到王府,以后替王府办差,那便谁也动不了。”

“若你还是执迷不悟,宁死也要替别人卖命。”

“本王哪天心情不好,随便寻一个理由,将你活活打死,绝对没有一个人来为你喊冤。”

“何去何从,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的话音方落,赵瑞便重重磕头,大声哭泣道:“殿下,奴婢愿誓死追随殿下,从此不敢再有二心。”

“否则,便教天诛之,地灭之,教我全家都不得好死!”

朱允熥的嘴角边,不由得浮起一抹笑意。

“这么快就决定了,不好好考虑一下吗?”

“殿下,奴婢考虑得很清楚了。”赵瑞道:“其实从派到殿下身边第一天,奴婢便明白,日后奴婢的身家性命,都系于吴王殿下一身。”

“就算是帮着吕妃娘娘,搬倒了吴王殿下。”

“可奴婢始终是吴王殿下身边的人,吴王殿下被治罪,奴婢也会被跟着治罪。”

“吕妃娘娘绝不会承认奴婢是她派过来的“奸细”,更不可能施手相救。”

“害了殿下,其实也就是害了奴婢自己。”

“这个道理,奴婢心里明白得很。”

“可吕妃娘娘的命令,奴婢也不敢不从啊!”

“若吴王殿下不弃,愿意收留奴婢,庇佑奴婢的家人,奴婢愿以死相报!”

朱允熥轻轻点头。

这个太监赵瑞,倒真是一个聪明人,对于这些,心里竟跟明镜儿似的。

不错!

朱允熥对赵瑞越发欣赏起来。

“只要你忠心侍主,本王自是不会亏待你。”

“你今天晚上就出去,连夜将你的家人接入府中来吧。”

连夜接人一是趁吕氏不备,二来也可以看出赵瑞是不是真心投效。

“谢殿下,奴婢这就去办。”

赵瑞喜不自禁,连连再磕头,强忍着屁股上的痛意,一拐一拐地走了出去。

就在这时。

外面又有人来报。

“启奏殿下,燕王求见!”

朱棣来找我了?

朱允熥心中一动,连忙道:“快请!”

随即自己也起身,前去迎接。

朱棣毕竟是他的叔叔,在这个讲究礼法的时代,还是要给予足够的尊重。

至少面子功夫要做足。

“侄儿拜见四叔!”

一见到朱棣,朱允熥便十分热情的行礼。

朱棣挽着他的手,道:“熥儿何须这般客气。”

“你封了吴王,我本该早些来道贺,耐何这几日,有些俗务缠身,一直拖到今日,才得了空闲。




杨士奇见他说得如此肯定,有些好奇是为何,却也没有多问。

他笑道:“不过,此计虽妙,解决的法子,却不用我来教。”

“陛下早就告诉殿下了。”

朱允熥眼睛骤然睁大:“皇爷爷告诉我了?”

“对!”杨士奇道:“陛下深谋远虑,早在燕王出手之前,就已化解。”

“那夜蒋瓛与殿下说的话,便是陛下在告诉殿下解决的法子。”

“没有明旨,因为这亦是陛下对殿下的考核。”

“过了此关,殿下才真正具备争夺储君之位的资格!”

朱允熥的瞳孔猛然缩了缩。

脑海内无数念头闪过。

他早就已经想到了蒋瓛那夜突然莫名其妙的投效试探极不正常。

在向老朱告发之后,老朱做出的惩罚,也清楚的证明了这一点。

但朱允熥却没有看出来,这其中到底潜藏着什么意思。

果然。

玩政治斗争和阴谋算计,并非他的特长。

与老朱等高手中的高手相比,他还差得太远。

不过,朱允熥并不气妥。

正所谓“寸有所长,尺有所短”。

他身为穿越者,自然有穿越者的优势。

与这群政治高手玩勾心斗角,那不妥妥的找虐吗?

现在有了杨士奇这个玩政治的高手,短板也就补齐了。

身为上位者,最重要的就是善于驱使别人为自己所用。

思索了一会儿,仍没有想通,便道:“先生不妨明示。”

杨士奇笑了笑。

将手指伸入酒杯内,沾了一些水酒,在桌子上写下一个“莽”字。

朱允熥盯着这个字看了看,又抬头望向杨士奇,脑海念头飞闪,已然想到了许多。

“殿下在朝堂上,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请求陛下立自己为储君,靠的不就是这个‘莽’字吗?”

“既然已经莽了,为何面对凉国公之事的时候,殿下却又畏缩不前了呢?”

“殿下只要莽到底,进退两难的危局便会自解!”

声音不大,却如同一柄锤子,轻轻敲碎了前方道路上阻拦的障碍。

朱允熥眼内骤然射出两道精芒。

他站起身来,深深一拜:“多谢先生指点迷津,本王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

……

……

皇宫。

一处清净小院内。

朱元璋正与人下棋。

与他对弈的人,乃是翰林学士刘三吾。

虽然翰林学士只是五品官,但与后世不同,在洪武一朝,翰林学士的排位还在殿阁大学士的前面。

品级不高,但因为能经常与皇帝当面讨论国家政事,参与用人选将,制定国家诸多大政方针,权力和影响力非常大。

刘三吾有才华,性格却特别直爽,有话便直说,也因此而更得朱元璋的器重。

今日无事,老朱便召他来宫中对弈。

“不对,不对,这着棋,咱走错了,重新来过。”

老朱一边说,一边从棋盘上拿起了两颗棋子。

“陛下说过,一局只悔棋三次,这已经是第四次了?”刘三吾提醒道。

“咱悔过棋吗?”

老朱回头望了望旁边侍候着的一众宫女太监,道:“你们来作证,朕刚才有悔过棋吗?”


“皇爷爷,其实孙儿这几日,都在府中读书!”

此言一出,朱元璋和朱允炆皆是一愣。

你刚才还说在府中没日没夜造箱子里面的宝贝,现在却说自己在府中读书,撒谎也不要太离谱了吧?

朱允炆越发高兴。

看来这个弟弟,真是被吓糊涂了。

朱允熥理直气壮:“孙儿是在研究该怎么读书,以及怎么让天下人都有书可读?”

“这应该也算是读书吧?总不至于只有抱着四书五经,死记硬背,才叫读书吧?”

“你……你……”老朱气炸了,身体都在微微颤颤发抖。

他指着地上的箱子道:“你在府中读书,这箱子里的玩意儿,就是你读书的成果吗?”

“对啊!这就是孙儿我读书的结果。”朱允熥点头应道。

老朱怒喝道:“好啊……来人,来人啊,给我将这个箱子拉拿出去,一把火烧了。”

立时有两名侍卫上前。

朱允熥顿时大惊失色,连忙一把扑到箱子上,嚷嚷道:“皇爷爷,这可不行啊,这可是孙儿这几日没白天没黑夜奋战的战果,是宝贝,是利国利民的大宝贝!”

老朱冷笑道:“你这几日没白天没黑夜就为了做这破玩意儿,还利国利民的大宝贝呢,咱就偏要一把火烧了。”

朱允炆也在旁边劝道:“三弟,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犟了。再向皇爷爷认错请罪吧。”

“你这样做,是想要皇爷爷废了你的王位,将你圈禁在王府中吗?”

这句话好像提醒了老朱一般。

老朱当即道:“对对对,咱这就下旨,废了你的王位,看你还犟不犟!”

朱允熥仍死死抱着箱子不放,抬头道:“皇爷爷,你要废我的王位没关系,但这箱子里面的东西,真是宝贝,关系到大明国运,关系到天下千千万万读书人的大宝贝。”

“您老人家好歹先看一下吧!”

老朱怒气未熄,道:“咱就不想看,也不信你说的鬼话。”

朱允熥仍笑道:“皇爷爷,若是你看了箱子里面的东西,觉得这东西不能利国利民,不是什么大宝贝,那你再治我的罪,也不迟啊!”

听到这话,老朱气狠狠瞪了他一眼,在龙椅上坐了下去,没有再作声。

朱允熥见状,左右看了看已来到身旁两侧的侍卫。

侍卫见老朱没有再发话,自然明白这是同意先打开看,当即都退了下去。

朱允熥这才将身体从箱子上面挪开,笑嘻嘻地打开。

将里面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取出来。

“这是何物?”朱允炆从来没有看到过,十分好奇。

朱允炆小时候做的器件,虽然都没什么实用,却精巧好看。

毕竟,玩物嘛,就讲究一个精巧美观,以便赏玩。

可他今日带来的东西,与精巧好看根本就不沾边。

老朱还在生闷气,仍然没有作声,目光却仍忍不住地瞥了过来。

“皇爷爷,先说好了,若这东西,与读书无关,不能帮助天下读书人,不是利国利民的大宝贝,你撤我的王爵,将我圈禁在府中,终身不准外出,孙儿我都绝无二话。




“好,那我就开始了!”

朱允熥高声喊道:“开国公不尊献王殿下,私通勋贵子弟及军中将领,私下派人监视献王府……此番种种,虽非重罪,但亦过失不轻。”

“本该打你六十大板,但念你是功臣之子,又是皇亲国戚,本王便给你减掉一半,打你三十大板,略施小惩,以儆效尤。”

“来人,给本王行刑!”

一声令下,王府的亲卫们顿时抡起了板子。

“啪!”

板子重重打在屁股上,刚才还大言不惭,保证绝不会哼一声的常升,顿时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啊……”

给常升打得稀烂的屁股上好药,令人将其抬回家,赶走一众前来道贺的勋贵子弟,朱允熥只觉已累得精疲力尽。

若是不争这个该死的皇位,他也可以和常升以及一众勋贵子弟一起愉快的玩耍。

纵情享乐。

甚至学高衙内带着狗腿子去街上横行霸道,看到漂亮的小姑娘就上前调戏,即使是已为人妇,也能当曹贼抢回家。

对于一名皇孙而言,这都不算什么事。

哪怕老朱知道了,大概也是睁只眼闭只眼,顶多训斥几句。

毕竟,老朱的几个儿子,其中不少做的事情比这离谱得多,也没见他们受到啥重责。

但是,不行啊!

为了自己的将来着想,为了能活得更久一些,这个皇位,他还真是非争不可。

要争皇位,他就必须做一个老朱眼中满意的好皇孙。

否则,老朱凭什么立他为储君呢?

在朝堂上公开索要储君之位,已是大逆不道之举,再做点啥违法犯忌的事情,他也就不用再争了,哪凉快哪呆着!

故而,朱允熥才重重打常升的板子,将一众功臣勋贵子弟全部毫不留情的赶走。

猪队友绝对会是一个包袱。

至少不用的时候,离他们越远越好。

但仅这样还远远不够,要博得老朱的认可,还该做些什么呢?

朱允熥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原来他的想法,和前世在小说中看到的大多数穿越者一样,上书朱元璋,直陈大明王朝种种制度弊端,由此获得老朱的欣赏。

这确实是一条捷径。

虽然老朱是历史上十分杰出的人物,有“驱逐鞑虏,再造华夏”之功。

但他一手创立的大明,制度上的不足不少,弊端多得数都数不清。

随便指一条,应该都能让老朱震撼。

然而,这条路还没开始走,就被堵死了。

老朱根本不想听他的治国之策,理由是他从无任何治国经验。

久居深宫,纸上谈兵。

也对。

就好比前世某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毕业后入职某家大公司,入职一个月,就上呈万言书给公司老总,痛陈公司种种弊端,结果,老总收到万言书,直接批示——有病治病,无病辞退!

他也是一样的。

一个生长在深宫大院的十四岁的孩子,大谈治国之策,皇帝也罢,大臣也好,根本连听都懒得听。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绝对让他后悔来人世间这一趟!”

朱允熥哭笑不得。

这常升的脑回路,多少有点与众不同。

他叹了口气道:“我和杨士奇没仇。”

“没仇你找他干嘛?”常升大惑不解。

“他是一个人才,我打算拜他为师!”

“噗!”常升尚未吃完的点心全部给喷了出来,他不住咳嗽,满脸震惊。

“舅舅耳朵没出毛病吧?你要拜他为师?你堂堂吴王,陛下的亲孙子,天潢贵胄,要拜一个穷酸秀才为师?”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朱允熥道:“好了,你快让人带我去地牢,将他放出来。”

……

开国公府有自己的地牢。

这倒不是多特殊的配置。

事实上,这个时期,大多数武将勋贵家中,都有地牢。

朱允熥走进去的时候,便看到一名约摸二十五、六岁的男子,穿着麻布粗衣,正拿着一卷书,借着地牢高处小窗户透过来的微弱光线,聚精会神地看着书。

听到有人走进来,他都没有转身望一眼。

朱允熥暗暗点头赞许。

不愧是能当四十年内阁辅臣的人。

虽然还这般年轻,心性却是稳得可怕。

身处地牢,仍不焦不躁,悠扬自得的看书。

别说是与他一般年龄的年轻人,便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若被关在地牢中,也极少有人能如此沉得住气,静得下心。

朱允熥打开牢门,走了进去。

杨士奇这才放下书籍,向他望了过来,有些好奇道:“你不是来给我送饭的?”

朱允熥摇头,笑问道:“你被关在这牢中,难道就不着急吗?怎么还有心思看书呢?”

杨士奇笑道:“若是着急就能出去,我必定会着急的。”

“但我苦苦思索,也想不通自己是因何事而被抓到了这里,更不知要如何才能出去。”

“既然如此,我着急又有什么用呢?”

“还不如静下心来,好好看书。”

“待到你们要审问我了,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才能思考解决之法。”

朱允熥问道:“你身陷囹圄,难道就不担心自己再也出不去,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危吗?”

“多思无益。”杨士奇道:“我既解决不了,那想再多便都是空想,徒费精神。”

“若此生再不能出去,也是我命该如此,夫复何言?”

朱允熥拍手赞道:“杨先生不愧有宰辅之才,心性之稳,令人钦佩。”

“寻常人就算明白这个道理,到真个自己身临此境,也万万不能静得下心来。”

杨士奇脸上惊讶之色一掠而过。

他自幼听过许多人对自己的赞誉。

毕竟,好听的话儿,谁都会说。

但还是第一次听一个人说自己有宰辅之才。

偏生对方还是一名年龄不过十几岁的少年。

当下,不觉脸色有些微微泛红,笑道:“兄台过誉了,杨某一介落第秀才,哪里当得起‘宰辅之才’四个字。”

“我说你有,那便有。”

朱允熥在他的对面坐下,又吩咐后面的随从道:“去弄些酒菜过来,我要与杨先生好生畅谈。


“去岁冬日,我有友人自北方寄信而至,言及长城边上,大雪茫茫,蔚为壮观。”

“两位皇孙虽自幼在南方长大,未曾去过北方,却也都见过雪景。”

“便以这长城之雪为题,作诗或词一首,以一柱香的时间为限,看谁能写得更好吧。”

黄子澄说完,嘴角边掠过一抹笑意。

一般而言,命题作诗大多都是即景即情即事。

他怕朱允熥早做了准备,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出的题目,离此十万八千里。

如此一来,就算朱允熥有备而来,也完全用不上。

更重要的是,黄子澄此前教导过朱允炆功课,刚才就写过咏雪的诗。

此时正好拿来用。

他出完题,深深地看了朱允炆一眼。

朱允炆立时会意过来。

当即故意做出沉思状。

朱允熥却是轻轻摇头,问道:“二哥莫非想好了?”

朱允炆愣了一下。

不是一柱香的时间吗?

怎么才刚刚开始,就在问了呢?

难道这小子,真有诗才不成?

若是让他抢在前面,那就不好了。

一念及此,朱允炆微微笑道:“却是有一两句,只恐登不得大雅之堂。不过,既然三弟相问,那二哥便献丑了。”

朝堂上顿时一阵阵窃窍私语。

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诗,传为千秋美谈。

想不到二皇孙竟也有如此本事。

才刚刚出题,这么快就想好了?

不过,也有人看了看黄子澄,立即就明白过来。

毕竟,黄子澄是东宫的人,曾在朱标手下办事。

听闻素来与朱允炆的关系不错。

此时故意出此题,想来是之前朱允炆早就写过的。

由此看来,朱允熥多半要输!

此子狂勃,不知天高地厚,也该给他一个教训。

……

很快,太监拿来纸笔。

朱允炆当即挥毫写道:

长城雪后更巍峨,一片银装映日多。

古道蜿蜒铺白练,雄关静默裹银波。

寒风吹动旌旗猎,冷气袭来剑戟磨。

此景此情堪入画,千秋万代任人歌。

“好!”

“好诗!”

“二皇孙有才啊!”

朱允炆的诗写完,朝堂上顿时响起一片赞赏声。

这首诗要说多好,倒也谈不上。

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但命题作诗,根本无瑕思虑,挥笔而就。

再加上朱允炆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有如此才华,当真值得称赞。

至于是不是事先早就写好,大家纵然心知肚明,也不会有人去揭穿的,都只当是临场发挥了。

太监将诗作呈到老朱案前,朱元璋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朱允炆极尽孝道,好儒学诗文,正是非常适合的守成之君。

朱元璋虽然只识过两年字,但他十分好学。

即使在战争中,也勤读不倦。

论真识学问,老朱当然不是只读两年书的半文盲。

单论文学造诣和修养,老朱看过的史书和诗词歌赋,可是要远远超过后世大学生的。

他望向朱允炆的脸色,露出几分笑意。

自古马上打天下,文才治天下。

朱允炆的特质,很符合老朱对未来江山继承人的期许。

……

“古有曹子建七步吟诗,今有二皇孙挥笔成文,当为千秋美谈啊!”

“二皇孙之才,当世同辈之人,无人能及,可笑还有人说他无才?”

“夏虫不可语冰,有些人见识浅薄,无礼狂妄,不知天高地厚,还以为自己有才呢。”

“他如何能与二皇孙相比?”

……

一众文臣议论纷纷。

朱允炆,乃是吕氏之后。

吕氏一族又是文官中人。

他们自然乐意看到朱允炆上位。

至于武将勋贵,他们懂诗词歌赋吗?

文官们评价,他们也就只能在旁边看热闹了!

“三皇孙,你还有何话可说?”

“三皇孙殿下,不知你的诗词可曾想好了?”

“三皇孙殿下,不会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你还写不出来吧?”

众文官一个个询问,充满了戏谑之意。

黄子澄显然不会帮他。

也就意味着他不可能事先写好。

要在一柱香的时间内,写出一首诗词,还要水平不能低于朱允炆的,这可不是一件易事。

在场的许多人都是进士出身,作诗写词乃是一等一的好手,信手拈来。

但易地而处,纵然他们自己,也未必能轻易写出来。

毕竟时间紧迫。

何况朱允熥不过是一名十四岁的少年而已。

众人都在等着看他出丑。

朱允熥不慌不忙,朗声道:“诗词歌赋,终究只是小道。”

“昔李后主好诗词,笔下有千古名句,仍不免为亡国之君!”

“读书人最重要的学以致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才是真本事。”

他的话音刚落,立即就有人反驳。

“刚才还大言不惭,自许能力才华远胜二皇孙,现在却巧言令色,不敢写诗了吗?”

“就是,休得托言多语,还是写一首诗词来证明吧。”

“虽然诗词是小道,无关治国,但却能看出一个人的才气能力。三皇孙是因为才华远不及二皇孙,故而写不出来吗?”

……

众人纷纷出言。

话语也越说越过分,越说越难听。

若非顾及他的皇孙身份,恐怕这帮家伙,早就骂起来了。

朱元璋开口道:“熥儿,既然已经出题,你就该作题,若是写不出来,就乖乖承认自己不如炆儿。”

“皇爷爷有旨,孙儿自当遵从。”

朱允熥道:“诗词我早已在心中写好,可拿笔记录。”

他不打算自己亲自去写。

实在是因为一手毛笔字,写得委实有点烂。

今日既然要表现自己的才华,便不能自爆弱点。

“遵命!”

旁边的小太监连忙备好笔墨。

众人都不再言语,皆一齐望了过来。

但眸中的神光,便已说明了一切。

都在等着朱允熥出糗呢。

朱允熥开口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此句一出,众人顿时皆觉眼前一亮。

这起句倒也算不错了。

此子狂妄,却也有一些才华。

只是不知道接下又如何?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朝堂越发安静,唯有呼吸声起伏可闻。

朱允熥继续念道:“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好!”

蓝玉击掌大赞。

他曾多次出征北漠,见过北国风光。

此时朱允熥的几句诗一写出来,顿觉与自己昔日所见所闻,一般无二。

更重要是用词朴实雄迈,有吞天下山河之气势。

蓝玉虽是一个大老粗,不懂诗词,却只觉得写得好。

一言喊出,却见朝堂上所有人都望了过来,才惊觉自己失态,连忙闭口不语。

文官们也是一个个都不言不语,面色变得极为复杂。

朱允熥高声诵念。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上方,老朱的双眸内,骤然射出两道精芒。

好气魄啊!

想不倒他竟然有如此气魄,以前倒是一直忽视了。

朱允熥微微一笑,吐出最后一句。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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