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
沈棠宁离府时为了阻拦公公,李蓉几乎是用尽了气力。
不得不伪造流产的迹象。
此刻她的手搭在“好不容易”保下的胎儿,高高隆起的小腹瞧着有些吓人。
李蓉忍着腰痛,一日一日等待着容瑾归府。
到时候世子妃的位置必然是她的!
鸢尾轻轻揉捏着李蓉浮肿的小腿,小心翼翼开口:“姨娘,朱雀街的胭脂铺出事了。”
想着美梦的李蓉皱眉:“不过才交到你手上短短几日,怎么就出事了?”
已经深刻意识到李蓉可怕之处的鸢尾跪下。
“姨娘息怒。”她斟酌开口:“只铺子对面新开了个济世堂,看病很便宜,抢走了我们不少客源。近来上京对新开的济世堂赞美连连,都说买个胭脂不如给全家人看个病保证健健康康的。”
李蓉皱起的眉头未松开。
她沉沉开口:“影响进账到什么程度了?”
“折了一半的进账。”鸢尾怕这活落到其他人手中,忙道:“奴婢查过了,去对面看病的都是穷苦平常人家,只要那些富人不离开,断不会动摇花颜阁的地位。”
“蠢货!”李蓉骂道。
她这么一发火,肚子传来微微刺痛。
面色微变顺了好一番气。
“我身边怎么就只是些蠢的。”她恨恨道:“你怎知济世堂不会最终拉拢走勋贵人家!这世上有谁不爱自己的命?你现在给我去查,济世堂背后到底是谁!”
鸢尾被吓住片刻。
很快回神应下:“若是个寻常人···”
“那就处理掉。”李蓉没好气嘱咐:“手段干净些,不可留下把柄!”
她柔美的面容恢复平静:“若是有点身份的,待回禀我去书房找世子留下的人,世子走前特意叮嘱过,他们会帮我的。”
鸢尾短暂惊讶一瞬:“是。”
没想到世子竟然宠爱姨娘如斯,甘愿让姨娘用国公府的势力经商。
她不知道的是花颜阁一半银子都流进容瑾口袋中。
···
而暗自屯银屯兵的容瑾远在京郊。
青松埋好丧身沼泽的弟兄们。
低垂下头,禀告:“世子,救走程勋那个剑客一路进京,我们的人全部殒命沼泽,人,跟丢了。”
容瑾俊容黑云密布。
他寒声道:“办事不力,自去领罚!”
青松吊着的一口气微松:“属下领命!世子···”
离上京越近,从上京传来的消息便越快。
想到天翻地覆的国公府,以及求得和离圣旨的夫人。
他艰难吞咽下一口唾沫。
“到底何事?”容瑾伸手揉了揉眉心,头痛难耐,一路从盛京追到这,上百里的路程,让他们所有人疲惫不堪,但那个剑客,又是找到程勋的关键,一时未察觉青松的不对劲,他摆手:“算了,现在将全部人马追查剑客。从京郊到上京城内,不可放过一处地方!”
青松怔楞,到底听了他的话。
没在此时将上京中的事告知他,只道:“世子,上京城中形势复杂,我们更要快些回去。剑客一事,属下以为还是不能勉强。”
若是回京晚了,说不定国公府情况会更糟糕。
容瑾到底听进去些,硬压下疲累要来纸笔,写了两封家书递给他。
“一封交给父亲,让他看顾好李蓉和孩子。另一封,送到夫人手中。”
青松伸出手要接过两封信。
想了想猛然咬牙道:“世子!方才京中传来国公爷快马加鞭的消息。夫人她在小年国宴上求得了同您的和离圣旨,皇上他答应了!不仅如此,宫宴那晚夫人她好像同她身边的侍卫···同她身边的侍卫···缠绵一夜!”
“咔嚓——”
上好的玉扳指碎裂成两半。
锋利的边界划破青年如玉的手指,他倏而抬起阴狠的眉眼,嗓音冷寒:“你说什么。”
他脑内混乱一片。
明明不愿相信,问出这一句无甚意义的话。
但双眼如狼盯着不敢看他的青松。
满腔怒火要他提剑回去杀了沈棠宁同那侍卫。
“···父亲还说了什么?”内心深处唤作仇恨的理智绑住他,让他发狠的红眸望向远方克制住冰冷的血液:“父亲他可还传来什么消息?”
青松抿唇:“夫人于三日前搬回长公主府。”
“好啊!好个昭宁长公主!好一个沈棠宁!”容瑾拔出腰间长剑一刀砍下悬崖生长的松柏,咬牙切齿:“我竟小瞧了她!”
青松道:“世子,是夫人她伪装的太好了我们——”
“不准再唤她夫人!”容瑾收剑。
俊美的面容扭曲异常。
他思及走前书房失窃,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尖,飞快下令:“你亲自快马回国公府,去搜查书房有没有失窃!”
“要快!”他左眼皮跳动。
“是!”
而此刻仔细看着账目的沈棠宁并不知容瑾将回京。
也不知他因自己的欺骗发狂。
自从试了鸡血也能使纸张显字,沈棠宁便把账目全浸泡在鸡血中。
纸张特殊,并未遭到损害。
晒了两天后,字迹反而全部显现出来,且十分清晰。
她一张张看过去。
“六岁生辰,娘为我生下个玉雪可爱的妹妹。可是爹并不高兴,脸色从未有过的阴沉。”
“妹妹唤雪霁,是娘临终前起的。”
“雪霁长得越发像娘,祖母和父亲将雪霁关在院子的时间越发长了。”
“···”
一张张翻过去,大都是同他妹妹的日常。
谢无渡将果脯放桌上,见她如此沉思开口问:“还未发现什么?”
听到声音,沈棠宁转动了下酸疼的脖颈。
美眸疑惑。
“这上面都是讲的他同唤作雪霁的妹妹日常回忆,看得出,容瑾十分疼爱这个妹妹,怪就怪在安国公只有容瑾一个儿子,并未有其他子女。而上京也从未传过国公夫人死前还生下过一个女儿。”
她放下账目,揉了揉眉心。
“当真是,扑朔迷离。”
余光中,女人精致绝美的面容透着苍白,不难猜耗费了许多精力琢磨这些事。谢无渡手指微挲,淡声道:“安国公并不想别人知道他的夫人生下过一个女儿,也能说通上京无人知晓容瑾还有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