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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宠:侯爷的心上人又撩又腹黑全集

因因乎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宫心远坐在侯府的轿子里,敢怒不敢言,无声地咒骂了柴堂一路。甫一从轿帘里远远地瞧见了右相府的大门,便迫不及待地拍打着窗棂示意抬轿的小厮赶紧停下。策马在旁的银鞍见状正欲下令,突然听到街道尽头突然传来疾驰的马蹄声,不一会儿便有个侯府护卫踏马而来。“流星,你怎么来了?”银鞍微微瞪眼,有些疑惑。流星神情严肃地看了眼轿子,见一切安然无恙,便放下心来,说:“有刺客,冲着大公子来的。”“什么?”银鞍瞬间勒紧缰绳,问道,“侯爷和许公子可有受伤?”流星摇了摇头,道:“无碍,侯爷发现得及时,没叫他们得手。”轿中的宫心远听到了外面的对话,登时吓得酒醒了大半,他赶忙掀开轿帘,嚷道:“怎么回事?”银鞍实在不想和这个祖宗啰嗦,他微微侧过身,恭敬地行了一礼,道:“...

主角:阿玉许玉   更新:2024-11-28 15: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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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阿玉许玉的其他类型小说《团宠:侯爷的心上人又撩又腹黑全集》,由网络作家“因因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宫心远坐在侯府的轿子里,敢怒不敢言,无声地咒骂了柴堂一路。甫一从轿帘里远远地瞧见了右相府的大门,便迫不及待地拍打着窗棂示意抬轿的小厮赶紧停下。策马在旁的银鞍见状正欲下令,突然听到街道尽头突然传来疾驰的马蹄声,不一会儿便有个侯府护卫踏马而来。“流星,你怎么来了?”银鞍微微瞪眼,有些疑惑。流星神情严肃地看了眼轿子,见一切安然无恙,便放下心来,说:“有刺客,冲着大公子来的。”“什么?”银鞍瞬间勒紧缰绳,问道,“侯爷和许公子可有受伤?”流星摇了摇头,道:“无碍,侯爷发现得及时,没叫他们得手。”轿中的宫心远听到了外面的对话,登时吓得酒醒了大半,他赶忙掀开轿帘,嚷道:“怎么回事?”银鞍实在不想和这个祖宗啰嗦,他微微侧过身,恭敬地行了一礼,道:“...

《团宠:侯爷的心上人又撩又腹黑全集》精彩片段


宫心远坐在侯府的轿子里,敢怒不敢言,无声地咒骂了柴堂一路。甫一从轿帘里远远地瞧见了右相府的大门,便迫不及待地拍打着窗棂示意抬轿的小厮赶紧停下。

策马在旁的银鞍见状正欲下令,突然听到街道尽头突然传来疾驰的马蹄声,不一会儿便有个侯府护卫踏马而来。

“流星,你怎么来了?”银鞍微微瞪眼,有些疑惑。

流星神情严肃地看了眼轿子,见一切安然无恙,便放下心来,说:“有刺客,冲着大公子来的。”

“什么?”银鞍瞬间勒紧缰绳,问道,“侯爷和许公子可有受伤?”

流星摇了摇头,道:“无碍,侯爷发现得及时,没叫他们得手。”

轿中的宫心远听到了外面的对话,登时吓得酒醒了大半,他赶忙掀开轿帘,嚷道:“怎么回事?”

银鞍实在不想和这个祖宗啰嗦,他微微侧过身,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大公子,右相府已经到了,刺客的事情不用担心,侯爷自会处理。”

“我怎么能不担心!那可是冲着我来的。”宫心远手脚麻利地钻出轿子,就要往银鞍身边挤,“好银鞍,你家侯爷可用不着人护驾,你别走了,留下来保护我。”

银鞍强忍住一掌将宫心远挥开的冲动,耐着性子道:“大公子,来人再明目张胆,总不至于在右相府下手,只要您这几天不出门定然可以确保安全。”

可宫心远哪里肯依,乃复苦求再四,银鞍与他一再周旋,只觉苦不堪言。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耳边风声呼啸而过,银鞍猛地将宫心远往旁边一推,后者不及反应,一个趔趄摔了个屁股墩,可他还没来得及恼,就见不知何处多了几个人,均是黑纱遮面,身材高大,动作敏捷地挥舞着剑。

不消说,都是来行刺的。

“保护好大公子。”

只听银鞍低喝一声,旋即抽出腰侧的佩剑,眼也不眨地便迎敌而上。

宫心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话都说不出来,眼见着其中一个刺客想要趁乱朝他袭来,吓得边坐在地上往后退边喊救命。

暮色昏沉,对方显然更占优势。剑锋上的寒光闪了一下,宫心远吓得赶紧抱住了脑袋。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兵刃相见的声音清脆响起,预想之中的疼痛也并没有袭来。

宫心远从掩住脸的袖子间往外看了一眼,原来是不远处的流星注意到了不对劲及时赶来。

这边银鞍和流星拖住了刺客,那边右相府门口的护卫也听到了动静,急忙赶来扶起宫心远。

“大公子,您没事吧?”

“快,给我把他们全部拿下,要抓活的!”宫心远咬牙切齿地说道。都被人追到家门口杀了,这事绝不能草率揭过。

“是!”

右相府的护卫虽然比不上侯府的训练齐整,但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人多势众,冲上去后原本勉强能打成平手的局面被打破,刺客们逐渐落了下风。

“撤!”不知是哪面黑纱后传来的声音,低沉间带着不自然的沙哑。

惹了侯府的人,又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银鞍和流星对视一眼,二人默契地同时翻着剑花朝离街口最远的那个人袭去。那人哪里料到这变故,接不下三招就被轻松制服了。

刺客一共五个,除了被银鞍和流星制住的那个,其余人皆轻巧地脱了身。领头的那个见同伙落下,犹豫着想要回来再战,却被其余人拉着踏上了房顶,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的同伙都走了,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束手就擒吧。”银鞍的剑锋堪堪停在那刺客颈边,见他不打算抵抗,便灵巧地一挥,划开了他脸上覆着的黑纱。

剑刃划开黑纱后不经意地也扫开了刺客脑后竖着发的丝带,只见纷纷扬扬的青丝飘扬在空中,有些落在了“他”白皙的脸颊两侧。看清了刺客的脸,在场众人均是一怔。

“怎么是个女的?”一旁的宫心远蹙着眉,忍不住惊叹。

看到刺客容貌的那一刻,宫心远眼底闪过的惊艳并不亚于于刚才在百花深处见到许玉,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乌黑油亮的头发,小巧精致的脸庞,白嫩纤细的柔荑。这一切的特征,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过着刀尖舔血生活的刺客身上会出现的。

银鞍和流星对视一眼,二人均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同样的凝重。宫心远会被刺客的外表迷得神魂颠倒,可他们不会。

习武之人只要交手,无论孰强孰弱,几招之内至少能掌握对方武力的深浅。这波五个刺客,毫无疑问,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即便是这个女刺客,也绝对不容小觑,若不是他们冷不丁同时向她发难,只怕也早被她逃遁了。

这个刺客的身份,恐怕并不简单。

-

另一边,柴堂让百花深处的伙计牵了两匹马出来,打算骑马回府。

“这马在闾都可不多见,宫心远倒是会挑。”柴堂瞧着那油光顺滑的鬃毛,忍不住伸手拍了拍马的头。不知怎地,那马原本趾高气昂地仰着脑袋,却在柴堂的手下变得很是温顺。

“侯爷好眼光。”伙计牵着马,还不忘拍马屁,“这是大公子花了大价钱从岁国买来的,平日都是派专人养着驯着。”

柴堂笑了笑,道:“这么宝贝,都舍得给我骑?”

“诶呦侯爷这说的是哪里话,大公子可是早早吩咐过,这马就是养着给贵人们玩儿的。”伙计弓着身子,点头哈腰地回道。

余光里出现了一片白影,柴堂的目光终于从骏马身上收回,他看了看身侧神色如常的许玉,突然挑了眉,问:“你会骑马吗?”

如果真的不会武,想来也是没有机会接触过骑术的。

许玉对上柴堂的视线,在那带着探究的神色中看出了几分促狭和不怀好意。他便回给对方一个笑,接着轻描淡写地说:“不会。”

这态度可以用不卑不亢来形容了。

柴堂觉得有点想笑,他假装不懂,翻身上马,故意说:“那可怎么办?侯府离这可不近,你若是骑不了马,等走回去天都要亮了。”

他是故意说得夸张,就想看许玉的反应。许玉倒也配合,顺着他的话道:“这样的话,我就在此歇息一晚吧,侯爷明日别忘了派人来接。”

柴堂道:“我可没那个闲工夫记这些。”

一旁的伙计怕他们为这事吵起来,忙不迭地说道:“许公子若是不嫌弃,咱这里也是有轿子的,或者安排上好的厢房。”

柴堂显然没想到这个伙计会这么多事,不轻不重地睨了他一眼,后者霎时感到寒意拂面,不知怎么就不敢继续说了。

柴堂一扯缰绳,打算策马。

许玉倒是神色如常,他笑着说:“既然如此,那我就……”

话音未落,却被人拦腰捞了起来,下一瞬便被带着坐在了马背上,后背贴上温暖结实的胸膛。

“何必这么啰嗦,本侯爷带你回去不就好了。”身子挨得近,一字一句都像是落在耳边的呢喃。

伙计眼睁睁看着马蹄扬起,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街道尽头,张了张嘴,待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许玉感觉自己的腰被有力的手臂圈着,叹了口气,说:“侯爷若是想好了就早说,我也好有个准备。”

柴堂低笑一声,道:“那多没意思,我就喜欢看你惊慌失措的样子。”

许玉很快就随遇而安地调整好了坐姿,道:“那侯爷恐怕要失望了,临危不惧是我的本色。”

柴堂突然用力抽了一下马,马吃痛狂奔,颠簸地十分厉害。许玉有些坐不稳,下意识地便攥紧了柴堂的衣襟。

“临危不惧?”柴堂道,“刚才在轿子上吓得趴在我怀里的又是谁?”

许玉对他颠倒黑白的说辞很是无奈,道:“是,我怕得不得了,多谢侯爷救我。”

“不用谢,举手之劳。”柴堂莫名被取悦了,他放缓速度,将怀里的人搂紧了,马匹在夜色中朝侯府奔去。

却是一路好风景,穿过热闹的夜市,跨过静谧的小巷,偶尔路过巡逻的官兵,听一声他们毕恭毕敬的问候。

柴堂嘴角挂着笑,问:“你猜他们知不知道我怀里的人是谁?”

“……”许玉拿衣领遮住脸,自欺欺人地说,“不知道吧……”

柴堂笑出声来,没再说什么。

仲夏的夜风呼在脸上还带着些热,像是情人的手急躁地抚摸着爱侣的面颊,好不风流缱绻。

可谁又知道这看似平静的闾都,黑暗中究竟蛰伏着多少垂涎欲滴的凶兽,他们在伺机而动,要搅得汴国再无安宁之日。


柴堂和窦太师在雨花楼待了整个下午,出来时天色已然很黑了,街边的铺子大都点了灯,亮着幽幽的光。

长幼有序,柴堂站在路边,先送走了窦太师。

下了整日的雨终于停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草木的芬芳,混合着铺子里中飘出的饭菜香味和灯红酒绿,杂糅成一幅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市井图。

侯府的轿子早在一旁候着,可小侯爷还站在原地,谁也不敢催。

街对面正路过一家三口,他们应该没看到这边被许多护卫簇拥着的车辆,父母牵着孩子的手,三人走得很是优哉游哉。距离隔得不远,他们的对话清晰可闻地全落在了柴堂耳中——

那孩子不过六七岁的年纪,生得粉雕玉琢,虽然身上的衣服用料并不昂贵,但胜在干净整洁,一看就是被母亲精心照料着的。他晃着圆圆的小脑袋,奶声奶气地说:“娘亲,今天在学堂的时候,夫子夸我字写得好。”

“真的吗?”牵着孩子的妇人看上去很是高兴,原本平凡朴素的脸也因为洋溢出笑容而变得生动鲜活,“我们宝宝这么厉害呀!”

“对呀。”那孩子笑眯眯的,又有点不好意思,说,“然后我就告诉他,是因为我爹爹的字写得很好看,他还天天逼着我练,我才也能把字写得好看的。”

听他这么说,另一侧的男人哈哈笑着,伸出大手揉了揉儿子的头,道:“现在知道爹爹是为了你好了吧。”

“知道啦知道啦,谢谢爹爹!”那孩子连忙卖着乖。

嬉笑的声音逐渐远去,但那一家三口走过的地方,留下的愉悦气息却仿佛久久难以消散。

“阿玉小时候,过得很苦。我遇到他时他才八岁,却已经在乞丐堆里打滚了两年多。那么小的孩子啊,被人围着打,打出血了也不哭。来到窦府后,别人对他好,他都要时刻戒备着,不敢把自己的真心交出去,担忧以后还是会被我们抛弃重新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看着那路过的一家三口,柴堂想起了适才在雨花楼,窦太师和他讲起许玉的身世,满脸的无奈和心酸。眼前被父母牵着手的孩子的身影,仿佛和江国街上脏兮兮的小乞儿重叠在了一起,他们年岁一般大,却有着云泥之别。

傍晚时分,街上行人匆匆,都忙着归家的时候,小乞儿看着屋檐下一顶顶红彤彤金灿灿的灯笼,会不会觉得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为他而亮?

柴堂想到了自己五六岁的时候,虽然父亲常年不在家,但他的母亲是天地下最温柔美丽的妇人,她会搂着他,边轻轻拍着他的背,边哼着小曲哄他睡觉。而且父亲回来的时候,也会花很多时间陪他跑马练剑,将他抱着举过头顶,用胡子拉碴的下巴蹭他嫩生生的脸蛋。

原来这看似寻常的生活,却能成为某些人遥不可及的奢望。

思索了片刻,柴堂轻唤了声:“卫子飞。”

灯下的影子晃了晃,黑暗中,不知从何处闪出一个鬼魅般的身影。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男人走出来,他的皮肤极白,像是常年不见天日般,病态得没有一丝血色。

此人是侯府的暗卫之一。

卫子飞抱着拳在柴堂跟前单膝跪下,道:“请侯爷吩咐。”

“你去一趟江国,立刻。”柴堂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冷酷,“将许玉的身世,仔仔细细地查清楚。”

除了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令一个年幼稚童失去双亲流落街头,柴堂还有一个疑惑,许玉身为一个江国人,怎么就能安安分分地在汴国生活了长达十年,而且还愿意插手汴国皇室的夺储之争。

回到侯府,晚膳已经备好了,在厨房里热着,就等柴堂回来端上桌。

在雨花楼里用过了一些点心,其实柴堂并不是很饿,但王嬷嬷在一旁候着,要是他不吃,肯定会被念叨。是以柴堂还是净了手,打算胡乱吃点应付完事。

坐在餐桌前,柴堂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随意地揩着手,突然想到什么,转头问王嬷嬷道:“为何许玉不来一同用膳?”

自从窦迁来府那日后,柴堂就一直没再见过许玉。没什么事情柴堂自然不会去倚竹轩扰人清幽,至于许玉——虽然柴堂并不在意,但费思那小子每日都尽忠职守地来汇报许玉的行踪,无外乎是在房里抚琴或是在书房里看书,安分地像是不存在般。

纵然柴堂没有吩咐过限制许玉的行踪,但后者还是自觉地不乱走闲逛。

原本柴堂并没有觉得任何不对劲,直到今日和窦太师见面后聊到了许玉,他才意识到许玉并未同他一起用膳。

过去吃饭时,柴府都是一大家子一起的,父亲、母亲、两个妹妹,还有伺候的嬷嬷们,好不热闹。纵然现在只剩他一人,但餐桌上总能听王嬷嬷念叨个不停,倒也不觉得寂寞。

柴堂只是下意识觉得,吃饭本就应该是家里人坐在一起吃的。

但王嬷嬷却语重心长地说道:“侯爷,这如何使得?除非嫡夫人,旁的妾室宠姬都是万万没有资格与您同桌用膳的。”

意识到王嬷嬷是把许玉归入了妾室宠姬一类,柴堂一时只觉得哭笑不得。他摆了摆手,道:“无妨,哪有这么多规矩。你叫人去把他唤来,以后都让他和我一同吃饭。”

王嬷嬷却固执地不愿答应,“侯爷,许公子的膳食已经差厨房送过去了,您就别管了。都这么晚了,您还是赶紧用膳吧,当心饿坏了身体。”

知道怎么说王嬷嬷都还是会固执己见的,柴堂干脆站起身,将帕子随手掷给小丫鬟,长腿一迈,往门外走去,剩下的话便从门后传来:“罢了,不能让他过来,那我过去找他。”

王嬷嬷来不及反应,只看到自家侯爷潇洒的背影没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气得她直抚心口,旁边的小丫鬟见状忙上前搀扶。

“嬷嬷,您别跟侯爷置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王嬷嬷哪里会生柴堂的气,她拍着心口,咬牙切齿地说:“果然是个狐媚子,这才进府多久,就要把侯爷的魂勾去了!”

一旁的小丫鬟小心翼翼地说:“嬷嬷,许公子好像也没有您说得这么可恶啊……我前几天去送饭,看到他躺在园子里看书,见到我还笑了笑,简直和下凡的仙子一样好看……”

还没说完,就看到恶狠狠瞪着自己的王嬷嬷的眼神,小丫鬟连忙噤了声,不敢再讲许玉的好话。

这还不可恶?上至侯爷下至小丫鬟,都能收服得妥妥帖帖,这许玉简直就是妲己转世!

王嬷嬷想着,目光又幽怨了几分,决定一定要找机会好好治治他。


且说这边宫心远好生炫耀了一番自己的新茶,总算心满意足,领着柴堂和许玉穿过游廊和厅堂,到得后院,来到暂时关押刁尹的屋前。

“你没和右相提起刺杀一事?”柴堂一路走来,只觉这看守并不森严,与寻常无异,心下便已了然,想来这些守卫都是单独听命于宫心远的人。

“没,我哪敢让他老人家担忧,他本来身体就不好。”宫心远提到这茬,便有些烦躁,“所幸昨夜刺客来时父亲恰好出门了,我同府里都打过招呼了,没哪个不长眼的敢把这事泄露出去。”

柴堂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说话间,三人便已推门而入。

“诶沧愿阿玉你们放心进来吧,别看这里机关多,但只要我在就绝对不会启动,没事,没事……”宫心远边示意他们跟着他往里走,边掀开层层帷幔,突然“啧”了一声,道,“你躲什么呀?我都这么好吃好喝供着你了,你还躲?”

原来是屋里的刁尹听到动静,霎时如临大敌般从桌边站起,三步并作两步地退到床幔旁,满脸戒备地望着闯入的不速之客。她的剑早在被制服的那一刻就叫人拿走了,眼下也没有个防身的武器,便顺手抄起床边的烛台挡在身前。

见这美人对自己如此防备,宫心远只觉五脏六腑都拧起来了,他往前一步,道:“你别怕,我就是问你点事。”

“别过来!”刁尹沉声道。

她的容貌瑰丽绝伦,神情却那样狠绝,宫心远看在眼里,只觉得又爱又恨,下意识便往前又走了一步,正欲说话,却见刁尹不假思索地将烛台朝他砸了过来,连忙闪避。

烛台裹挟着刁尹的怒意,伴着凌厉的风声擦过宫心远的脸颊,堪堪要砸到后面的许玉身上。

见状,柴堂连忙拽着许玉的胳膊将他往自己这边猛地一拉,想要帮他躲过这力道不小的一击。

却终究是慢了一步,许玉摔进柴堂怀里的同时,沉重的烛台也砸到了他的身上,只是好歹没有迎头落下,而是划破了袖子上的衣料,在手臂上划开了一道血痕。

那星星点点的血迹很快就顺着衣料蔓延开,尤其许玉还穿着白色的衣服,即便伤势并不严重却依然触目惊心。

“你怎么样?”柴堂拧着眉就要将许玉的胳膊抬起来细细查看,另一边的宫心远也是惊得倒抽一口凉气,是以他们并没有发现刁尹在看到许玉受伤后脸上浮现出的震惊和悔恨。

许玉捂着胳膊,朝柴堂摆摆手,示意自己不碍事。柴堂却并不相信,他将许玉的袖子拉开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才放下心来。

许玉往前一步,脸上浮起一个淡雅随和的笑,温声道:“这位姑娘,我听大公子说,你从昨夜起就没有用过饭。无论你是为谁卖命,都没必要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若是你愿意将指使你的人说出来,大公子决计不会为难你的。”

“是的是的。”宫心远在一旁连连点头附和。

刁尹不错眼地看着许玉胳膊上的血迹,像是在惶恐面前之人会因她伤了他而对她发难,半晌,她才抬起头,目光冰冷,恨恨地说:“废话这么多作甚,是我技不如人才着了道,你们要杀就杀,别在这啰嗦。”

柴堂便在一旁漫不经心地说:“你以为真的不会杀你吗?还是你以为真能凭姿色就能把大公子迷得神魂颠倒?”

宫心远:“……”

刁尹“呸”了一声,道:“你们这些人,不过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道貌岸然的畜生罢了,现在惺惺作态的样子只会令人作呕。”

虽然是骂人的话,但这也确实是昨夜以来刁尹开口最多的一次,宫心远像是发现了什么,赶忙问:“姑娘,听你这么说,可是曾经受了什么委屈?你莫怕,若是同我说,我定帮你找回公道。”

刁尹恨恨地说:“公道?公道都是哄小孩的,我只相信我自己。”

说着,她竟是猛地从发髻里拔出一支金钗,看也不看地就要往前扎,眼看那抹尖锐就要触及许玉的脖颈了,一旁的柴堂这次早有准备,时刻提防着,见势不妙忙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刁尹的手腕,微微使力,后者便吃痛松开了金钗。

挣扎间,一枚玉珠和金钗一起滑落在了地上。

那边门口的守卫时刻注意着屋内的动静,得了令便连忙进来将刁尹拉开。

地上的金钗和玉珠被一只手捡起来,柴堂蹙眉看了看,总觉得这玉珠有些奇怪。未及多想,那边被左右死死制住的刁尹恨声道:“还给我!”

姑娘家的首饰罢了,柴堂本也不欲为难,只是没想到刁尹的反应这么大,倒是有些古怪了。于是伸出去的手转了个弯,柴堂将原本要递回去的东西塞到许玉手里,道:“先拿着,我们回去好好查查。”

“嗯。”许玉接过来,金和玉衬得他的手越发白,像是易碎的瓷器。


宴席进行到一半,大皇子跪拜到御前,献宝般地献上一坛酒,振振有词道:“父皇,儿臣近日得九丹金液一坛,不敢独享,特献给父皇,聊表做儿子的一番心意。”

“哦?”晏九道看上去确实心情颇好,笑眯眯地问,“何为九丹金液?”

晏庭眼神示意了一下,候在一旁的李道长便上前将那坛酒的封口揭开,霎时间便溢出一股悠悠的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不像酒香,倒像是药香,席间诸人均是好奇地翘首以待。

“此九丹金液,紫华红英,太清九转五雪之浆。凡人服之,有如冯虚御风,极乐升仙。”晏庭洋洋自得地解释道。

此话一出,晏九道的笑意瞬间冻结在脸上,众人也都尴尬地低下了头,不敢再露出好奇的目光。

谁不知道,陛下对大皇子终日寻仙问道的做法很是嗤之以鼻,大皇子还非要往枪口上撞,这不是找骂吗?

晏庭却是没有意识到不对劲,还巴巴地站在那里等着父皇夸奖。实在是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发作,晏九道忍了忍,淡淡地道:“你有心了,难得今日众卿齐聚一堂,便将这酒分下去吧。”

“瞧见他的表情了吗,真笑死我了。”宫心远凑到柴堂身边,压低声音道。他还为着下午的争执耿耿于怀,此刻看到晏庭僵硬在堂下的模样,便小人得志地偷着乐起来。

柴堂淡淡道:“说得倒是挺玄乎,这不就是喝醉了。”

宫心远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乐不可支地捂着肚子笑起来:“哈哈哈,你这么一说,倒确实如此,大殿下被牛鼻子道士忽悠,把酒当灵丹妙药,还想着来忽悠陛下,陛下能不生气吗哈哈哈。”

笑着笑着,他就掌不住地往桌子上歪,旁边的苏溶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衣领,道:“行了行了,再笑可就要被记恨上了,大殿下看着你呢。”

宫心远一激灵,果然看到晏庭目光幽怨地看着他,像是背后长耳听到他在说自己坏话一般。宫心远连忙正襟危坐,可晏庭还是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了。

九丹金液已经叫人分下去了,晏庭身后的宫女毕恭毕敬地端着装了金液的酒壶和几个酒杯,跟着他走过来。

晏庭先是不冷不热地睨了宫心远一眼,接着转向一旁的晏衡,笑道:“二弟,大哥敬你一杯,下午的那点子嫌隙咱兄弟俩就当是一笔勾销了,可好?”

这人下午还一副要替那所谓灵狐讨回公道的模样,现在就换成这般嘴脸,当真是阴晴不定。晏衡表面不动声色,虚与委蛇地陪笑道:“皇兄言重了,哪里称得上是嫌隙呢?”说完,接过晏庭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晏庭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接着转向柴堂,又令宫女斟了一杯酒,道:“小侯爷,我也敬你一杯。”

柴堂接过酒杯,端详了片刻,赞道:“这酒看上去果然不似凡品,多谢大殿下了。”饮尽后,豪爽地拿手背揩了把嘴,道:“好酒!”

晏庭笑了笑,又敬了宫心远和苏溶。宫心远自然是恭顺地喝了,苏溶倒是无所谓,耸耸肩后也一饮而尽。

就在众人以为这个阴阳怪气的大皇子总算要走了的时候,他的目光突然落到旁边和柴竹萱一起坐在另一桌的许玉身上,像是不经意般道:“小侯爷,那位就是你新近收的男宠吗?”

怎么说,那个语气里夹杂着好奇、疑问,以及恰到好处的鄙夷,配上晏庭本就有些刻薄的声音,怎么听都让人觉得很不是滋味。

许玉进入侯府,虽然暗里是作为结盟的桥梁,但毕竟对外的身份是男宠,不知情的人难免对他心生轻视,觉得这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小白脸。

这一路上虽然也有不少人在背地里好奇,但看小侯爷似乎对他宠爱有加,连秋猎都不忘带着他,对许玉的态度也就大都恭敬有礼。

是以听见晏庭这么一说,在场诸人的脸色或多或少都变得有些难看。偏晏庭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径直朝许玉走过去。


正值盛夏,暑气旺盛,蝉鸣聒噪一日胜过一日。

后来柴堂又跑去倚竹轩吃过几回饭,就变成许玉来主屋用膳了。

王嬷嬷唯恐柴堂赶来赶去中了暑,尤其是正中午的时候,那日头可毒得很。是以再心不甘情不愿,还是放弃了所谓三纲五常,同意让“非嫡夫人”与小侯爷同桌用膳了。

但她嘴上依旧难以消停,见许玉只顾自己慢条斯理地夹着菜,便忍不住说教:“许公子,按照规矩,您要等侯爷将每道菜都动过筷之后才能动筷,而且要时刻留神侯爷钟爱的菜品,对于侯爷喜欢吃的,您就不要再动了。”

“哦?原来还有这样的规矩。”许玉停下筷子,若有所思地垂着眸。

柴堂自然是不在意的,他正欲挥手表示不必拘泥于此了,却见许玉侧过脸,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是我疏忽了,不知侯爷喜欢哪几样菜呢?接下来我定不会再碰。”

语气毕恭毕敬,但说出的话里满含揶揄,眼神里也带着丝丝狡黠,分明是在调侃这广容侯府财大气粗,处处拿规矩压人。

这般模样的许玉很罕见,带着少年人的灵秀鲜活,像是寂静的深潭在那一刻化成了奔流的瀑布。于是柴堂顺着他的话,伸出的手拐了个弯,在几道菜上点了点,“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特别喜欢吃。王嬷嬷,把它们挪到我跟前来,只许我一个人吃。”

是一盘松鼠桂鱼,一盘清炒冬瓜,还有一盘糖醋茄条。

王嬷嬷自然兴高采烈地照办了,摆好后还看了眼许玉,想确认一下他有没有不服气。但见后者的目光在桌上停了片刻后,抬头对柴堂霎是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王嬷嬷有些吃不准许玉是个什么态度,但看他后来果真老老实实地没有夹过那几个盘子里的菜,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用完膳,便有丫鬟们上来收拾了餐桌,伺候着漱了口后,又奉上了热茶。

许玉低声对给他递茶的小丫鬟道了声谢,惹得对方脸颊飞红,手止不住地打颤,好容易没把茶泼到他的衣襟上。

“这是黄山的毛峰茶?”许玉抿了一口,便品出了其中的滋味,“这在闾都可不多见。”

“嗯,前几日一拨徽商赶路经过,孝敬给二皇子的,他便送了些过来。”柴堂对茶道没甚钻研,于他而言茶叶好坏不过是拼个名头,听许玉这么说,便道,“你若喜欢,回头我差人全送到你那去。”

许玉没料到他这么大方,怔了怔,才道:“那就多谢侯爷了。”

许玉神情中的出乎意料莫名取悦了柴堂,他笑了笑,心满意足地灌了几口茶下肚。果然是好茶,便是这般不经唇齿停留直接淌入喉咙,也能品出些回味绵长的意思来。

因说到了二皇子,柴堂想起一事,放下茶盏,正色道:“许玉,殿下之前问我,何时能带你去与他们见上一面,你有什么想法吗?”

既然加入了二皇子的阵营,有很多事情需要从长计议,见面是迟早的事,许玉并不意外,只道:“侯爷安排就是了,我随时得闲。”

“那没事,我叫人去通传一声,明日带你去和他们见一见吧。”柴堂敛去正经的神色,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歪在椅子上看着许玉。

“明日?”许玉皱了皱眉,心道这未免也太突然了。

柴堂知他在担心什么,道:“不妨事,我们几个从小玩到大的,关系好得能穿同一条裤子,就算看我的面子,他们也不会为难你的。”

许玉道:“我不是忧心这个,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也不打紧,左右我没什么事。”

他不紧不慢地啜了几口茶,又听柴堂道:“对了,倘若他们说些什么不着调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这句话本身就挺没头没脑的了。

许玉知道平日里常和二皇子厮混的除了广容侯柴堂,还有出生于庐陵望族的苏溶以及右相之子宫心远,都是贵胄子弟,平日里念的是克己复礼,端的是一派光风霁月,倒是不解他们能说出何般不着调的话。

他不知道的是,自他被送进侯府之后,来自挚友们的调侃就一直没有放过柴堂。尤其是风流成性的宫心远,时不时就要问候一句怎么不把家里那位美人领出来给大伙瞧瞧,是不是占有欲太强只想把人家锁在宅子里,每日芙蓉帐暖度春宵云云。

过去不是没听宫心远讲过荤话,也从未觉得有什么难以接受的。可当对象变成许玉时,柴堂却觉得那些肖想都十分不堪入耳,就像有人非要往雪白的绸缎上甩泥点般的罪无可恕。为此,他没少警告过宫心远。

若是明日见面时宫心远还敢口出狂言,柴堂发誓,他一定狠狠地把那狗胆包天的浪荡子揍一顿后扒光了扔到大街上。

蓦地——

“侯爷,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抬头,对上许玉略带关切的眼神,柴堂干咳一声,道:“没什么,在想明天吃什么。”

许玉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

翌日傍晚,时候是不早了,可日头还没下山。

柴堂站在府门,百无聊赖地等着许玉。他的屋子靠近前院,不比许玉地处偏僻,连出个府还要绕许久的路。

贴身伺候的丫鬟打了伞,想要给柴堂遮阳,但小侯爷太高了,无论她怎么踮脚,还是够不着头顶。

“罢了罢了。”柴堂有些不耐地拿指尖推开了伞柄,道,“这么点日光有什么好遮的,娘们唧唧的,我又不是娇贵的小姐。”

那丫鬟不敢违抗,又惦记着王嬷嬷的叮嘱,怯生生道:“侯爷,若是中了暑就不好了。”

柴堂蹙起眉,道:“哪能这么容易就中暑,也忒小看你家侯爷了。”

丫鬟便噤了声,弓起身子候到一旁。

没一会儿,许玉也来了,在这不算强烈的日光下,他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和身上的衣服堪堪要融合在一起,仿佛晒上片刻,就会化成捉不住的水。他像是不太习惯阳光,走出府门时抬手挡了挡。

柴堂眯眼看了会儿,突然对一旁的丫鬟道:“去给许公子撑伞吧。”

那丫鬟得了令,忙颠颠地跑到许玉身边,却照样不够高,但这次的对象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伞。

许玉走到柴堂身边,微笑道:“侯爷,走吧。”

“嗯。”柴堂应了声,抬脚欲走。

却被许玉喊住了:“等等。”他往柴堂身边靠了靠,好让伞将两个人都挡住。虽然许玉也没有柴堂高,但他往上撑撑还是足够的。“夏季的太阳毒得很,即便日薄西山也足以烧得人脊背发烫。”许玉解释道。

柴堂转头,看到的是许玉一本正经的神色。

很奇怪,同样打伞,可漆黑的伞柄落在这人莹白如玉的指节里,却莫名地带着点旁人没有的缱绻温柔。柴堂凝神欣赏了会儿,待反应过来,想到宫心远平日里的话,不得不叹一句美色误人。

二人打着伞,并肩往停在街口的轿子走去。

过了一会儿,轿子在一处楼阁前停下,门口的伙计上前挑了帘,将贵客们迎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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