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想娘了,我听嬷嬷说,逝者在另一个世界,要有亲人经常祭拜才能吃饱穿暖。
我帮嬷嬷洗了两个月的衣服,才求得她从外面带回来了金元宝和纸钱。
听送饭的小厮说,下月十五,爹和大娘子会去城外凝云寺替阮家祈福。
我想趁着那天给娘烧纸,这个世上除了我,恐怕没人能记得娘。
到了那天,我趁着月色悄悄打开院门,走向最近一个十字路口。
我拿出打火石,将纸钱一张一张的放在火堆上。
泪水模糊了的双眼,我没注意到有人站在我身后。
孽障!
大夫人一脚将我踢翻在地。
你在做什么?
你从哪里得来这些晦气东西?
你莫不是要成心诅咒我阮府!
大夫人气极,指着我的鼻子咒骂我。
来人,将这个小杂种重大二十大板!
我看她以后敢不敢再犯!
小厮将我按到地上,我抬眼向大夫人看去,她衣着华贵,白色大氅上绣着的牡丹花与她这幅盛气凌人的样子完全不符。
板子重重的落了下来,一下一下,我疼的直叫。
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呸了一声道:活该,谁让你这么不自量力。
挨板子好疼!
娘那日挨的鞭子一定比这还疼。
醒来时,嬷嬷已经将我抱进了我们的荒院里。
下身血肉模糊,我疼的半个月翻不了身。
弟弟趴在我的床边一个劲的流泪:姐姐,你快点好起来,清儿再也不贪玩了,清儿会好好听姐姐的话。
我替他擦去眼泪,弟弟已经长到六七岁的年纪了,长期缺衣少食,他看起来面黄肌瘦,身体瘦弱的跟个小鸡似的。
你瞧,多么懂事的弟弟啊,我怎么忍心,让他一直过这种非人的日子呢!
一墙之外的阮府,几乎日日歌舞升平,大夫人头上的一支簪子够我和弟弟过上好几年的。
我不甘心,大夫人骂我下贱,这府里人人都能踩我一脚,可是凭什么?
我要为弟弟和我谋得好前程,若我不设法改变,恐怕这一辈子都烂在这院里了。
娘曾是江南有名的才女,只是家中败落才被迫为妓。
娘读过很多书,在她的床下暗格里还藏着很多书,当年大夫人带人来抄院时并没有发现这些书。
伤好后,我发了疯似的把娘的书全都翻出来。
娘说过,读书能明白很多道理,娘在时还曾教我识字。
女子在这世上本就无所依靠,若不读书,便是一辈子浑浑噩噩,被这封建礼教所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