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身后的下人递上来一个锦盒,躺在里面的是一株药材。
这药是江封礼委托礼部尚书从他国搞来的,只是药材到了,而江封礼交易的筹码却逃走了。
送嫁嬷嬷被杀这件事,除了在场的人谁都不知道,连江封礼自己也不知道,他现在还以为是我自己逃走了。
这一切,都被宋亓一压了下去。
我很感激,又不陷于这份恩情之中。
因为我也知道这对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就像江封礼先前救我一样。
我悄悄撇了一眼对面的人,他隽秀好看,和宋亓一不相上下,只是脸上少了宋亓一那份冷冽,叫人看了有种如沐春风的暖意。
可是他为何能从礼部尚书那儿弄到这药材,这药是朝欢救命用的,我逃走之后,就算是江封礼要把它弄到手,恐怕也不容易。
或许是我盯着对面久了,被宋亓一发现,他重重的咳了一声:“这位是礼部尚书之子,安如澈。”
安如澈,倒是个人如其名的好名字,没想到他竟然是礼部尚书的儿子,看上去和他那个猥琐的爹一点儿也不一样。
我上前一步,抢在宋亓一之前介绍自己:“在下江渊,幸会。”
父亲出事后,为保平安江封礼给我改了姓,叫江棠。
他倒是有心了,换了姓,却还留着父亲给我取的那个棠字。
最后我还是把棠字也换掉了,好让旁人听起来更像一个男子,毕竟装束可以改变,但脸上的神情和骨子里的气息一时半会儿却改变不了。
我在心中叹息一声,好歹从前也是娇俏明媚的姑娘,生的一副好容貌,如今这幅身子囹圄在男子的躯壳之下,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宋亓一低沉着眉眼看我,我心中发紧,害怕会被他看穿心思,慌忙躲开了他的目光看向窗外。
宁安的街道无论什么时候都很热闹,哪怕是像今日这般飘着细雨,料峭的初春。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是江封礼,他身边跟着的便是朝欢的父亲。
我连忙缩回脖子:“殿下,安公子,你们聊,我失陪一下。”
匆忙离开牡丹间后我寻了个角落躲起来,江封礼来得月楼知道宋亓一在这里,也一定会过来阿谀几句,我现在可不能和他照面。
在外面待了许久,手脚都有些发冷了我才敢从角落走出来。
江封礼是没遇到,却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安如澈。
他冲我浅浅一笑,擦肩而过的时候我脚底一软,向后仰去。
安如澈伸出一只手,我知道他是想扶我,却意外地碰到了我的胸口。
他吓了一跳,慌乱中头上的发冠也松了,黑压压的发丝倾泻下来,仿佛要将这双瘦弱的肩膀压垮。
安如澈很少同女子打交道,果然和他爹完全不一样,是个浑身干净,心思简单的君子。
我抬头便看到了他烧的红烈烈的脸,慌乱的目光四处躲藏,不知该看向何处。
我警告他:“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4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宋亓一几乎每天都来三法司,但城中新近发生的案子他都交给手下人去办,而自己总是去翻那些陈年卷宗。
好在他也不管我,我就有机会去翻卷宗,找到我爹当年被害的线索。
还没来得及细看,却被外面的脚步声打断了。
是清河,怀中还抱着什么东西。
他走到宋亓一面前行了礼,又径直朝我走来,将怀中的东西递到我手上。
是安如澈带出来的那株药材,先前我拜托宋亓一弄来的。
“这是殿下让我给你的。”
我看了案桌后的宋亓一一眼,他还在低头看书,丝毫没注意到这边。
也罢,这害死支楠的东西弄到手了,也算是能给她一个交代了。
我点点头道了谢:“这么珍贵地东西,我必须得找个地方好好收着。”
“现在就去?”
清河问我:“可安公子此刻正在门外等你,像有什么事的样子,问他也不说。”
宋亓一听到了,翻书的动作一顿:“什么?”
我也有些意外:“安如澈?
那个礼部尚书的儿子?”
清河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