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科进士三甲游街。
状元胡子白了,榜眼头顶秃了,只有探花郎程逸鲜衣怒马身披红绸好不风流。
长街上,女郎们争抢着往他身上投花、投帕子。
可我离得太远,根本够不到他身前。
我灵机一动,弯腰从地上捡起块石头,用帕子裹住,朝程逸身上一掷。
谁知,他突然俯身去捡一块桃粉色的绢帕。
“啪嗒——”石块不偏不倚正中程逸脸颊。
他吐出一颗牙,嘴角沁血,眼里冒火,攥着绣着我芳名的帕子想咬牙又不敢用力。
“好、好……好一个关洲洲……我记住你了。”
丫鬟珠儿急得直跺脚,怪我太莽撞。
我安慰她:“好歹探花郎他记住我了呢……”一回府,我那个嫡妹詹芳露就迫不及待上来奚落我。
“关洲洲你长本事了啊……丢脸都丢到长街上去了……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想郎君想得发疯。”
“你说你跟那些勾栏院里的有何区别?”
我一把揪住她领口:“区别就在于我是侯府的长女,我阿娘是你们侯府的恩人……关洲洲你作甚!
快放开你妹妹!”
我那个继父詹侯爷吹胡子瞪眼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他抬正的妾室柳扶风。
我撒开手,掸了掸衣裳:“詹芳露骂侯府是勾栏院。”
“你……我什么时候说……我说的只是你!”
詹侯爷挡在他妻女身前,责怪我做长姐的怎么就不知道让着妹妹。
柳扶风则上上下下查看她女儿身上是否有被我伤到。
“侯爷,詹芳露她并不是我妹妹,她跟我既不同父也不同母,不过是同住在这大宅子里罢了……”我跟这位继父行了个礼,恭敬地请求他把娘留给我的嫁妆钱现在就给我,我拿钱走人,他们一家人和和睦睦过日子。
詹祖业皱眉,又开始念叨我娘临终前如何托付他要养育我到及笄,叮嘱他一定要帮我寻个好人家。
我抠了抠耳朵,懒得跟这人再费口舌,带着珠儿回了自己院子。
十年前,我阿娘带着我嫁入侯府,用丰厚的嫁妆钱填上了侯府巨大的亏空,拯救了我的继父。
作为交换,我成了侯府族谱上的一员,但,我可以保留原先的姓名。
我娘临终留给我一千两银子,可我这位继父一直以我未嫁人为由按着这笔钱不给我。
从及笄起,我便开始物色京中匹配的郎君。
可惜,他们都笑我恨嫁。
说哪有一个女子自己张罗婚事的,说应该上奉父母之命,下遵媒妁之言。
但,我父母早亡,侯爷不愿我出嫁,暗地里作梗,我自己去找媒婆又被她们嘲笑。
以至于拖来拖去,我如今已经十七岁了。
我叫珠儿帮我弄些竹篾、糨糊还有白绢来,我要做只风筝。
快到清明了,京中大户人家都会出城踏青,少不得借放风筝之机认识些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