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吐出一口烟圈,忽然放低身子与她对视,温热的气息带着淡淡烟草气逼近,“就这一条,答不答应?”
何归时被他俊野的脸上一双沉锐的眸子盯的全身发紧,忙不迭起身远离他的气息范围。
她在袁崇脸上看了半天,却完全无法从他深邃的眉眼中看出他的心思。
半晌,她咬咬牙点头,“好,我答应你!”
想要报仇,以她一人之力肯定无望,就算是她有妖力,想接近身边全是方士的沈南怀也不可能,唯一的途径就是找一棵和沈南怀一样的大树庇护着,等时机一到给他最致命的一击。
而袁崇,就是这棵大树。
“但是,我也有个条件。”
“你说。”
“在你履行完约定之前,你必须得对我以礼相待,不能强迫我做任何事。”
袁崇笑出声,“好,以礼相待,绝不强迫。”
何归时这才算满意的离开。
“军座,您觉得这姑娘的话可信?”
“在泗水城人人都知道她是沈南怀的心尖宠,保不齐这事是沈南怀那边设的局,万一…我有分寸,不用多说。”
旁听的江广递话,却被袁崇抬手打断了。
他目光沉锐,却在落到那离开的单薄背影上时变的柔和。
沈南怀的心尖宠?
以后,只能是他袁崇的肝上人。
**何归时就这么在袁崇的中校府住下了,一住就是两个月。
而袁崇也真如承诺里那样,不仅本人对她宽容,连带着中校府里的每个人都对她毕恭毕敬。
中夏晚报上频频报道,沈南怀手下的几个边塞城镇接连遭遇土匪洗劫强占,从没吃过这种亏的沈南怀大怒,放话说要亲自带兵北上剿匪。
何归时不知道这些‘土匪’到底是真的土匪,还是袁崇手下的云凌军,忍了好几天终于憋不住跑去问他。
“袁崇,我有话跟你说。”
书房里,袁崇正在跟人下棋,见她风风火火的进来不紧不慢落下最后一枚棋子。
对面的林秋岩有些诧异于这姑娘的语气,毕竟在云凌敢直呼袁崇大名的人还真没有。
他忍不住多看了何归时一眼,眉目精致如画,尤其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像极了两颗晶莹剔透的葡萄。
留恋花丛阅女无数的林秋岩第一次见到这么干净清澈的姑娘,一时间竟然愣是没移开视线。
“你输了。”
直到袁崇开口,林秋岩这才恋恋不舍的别开眼问他,“这姑娘哪来的,看着挺特别。”
袁崇眉尾微挑,眼神深了两分,“她的主意你打不了。”
“怎么的?”
见袁崇不回答,林秋岩讪讪的耸耸肩,吊儿郎当的起身,“那行,不打扰你们谈话,我改天再来。”
他往外走,路过何归时身边时一双桃花眼在她身上转了几圈。
直到何归时忍不住回头瞪他,他这才摸着下巴笑的若有所思的离开。
“怎么了,又哪里不顺心了?”
袁崇似是不经意的开口,语气宠溺,何归时却被他问的噎了一记。
这俩月她在这中校府几乎被袁崇惯成了小袁崇,一有不顺心就发火,他这不提她还真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了。
能留在中校府是因为两人各取所需的约定,说到底她现在才是寄人篱下还有求于人的那个。
在云凌乃至太古河以北的所有地方,袁崇是说一没人敢说二的人。
所以,即便袁崇再敬她,她也应该有分寸。
想到这,她敛了来时的情绪,“没有,我来是想问你这个。”
她将手中的报纸放在他面前,“这些人是你手下的吗?”
袁崇低头扫了一眼,唇边挂上笑,凑近她问,“怎么样,满意吗?”
两人离的很近,被他的气息笼罩的何归时下意识离开距离。
“你为什么不正大光明和他宣战?”
光这样小打小闹,根本动不了沈南怀根基,更何提扳倒他?
看着她眼里的急躁和隐忍,袁崇笑了。
这姑娘还真是什么都不懂。
两军交战哪里是说动手就能动手的?
这得需要人力物力更需要资金支持,如此劳民伤财的事要是没有个发兵的理由,即便他是云凌军的军统也不能随随便便说打就打。
没有人民军委员会同意会引起民愤不说,沈南怀这几年势头猛烈,如今整个太古河以南的地盘基本都被他占了,真要两军开战,他也得掂量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