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酒气,走路都不稳,是魏登从赌坊回来了。
他闯入我的屋里,摇摇晃晃走近我,笑得猥琐至极:哈哈哈叶宁,从前你躲我如豺狼,如今还不是要上我的床,成为我的胯下人。
老子这养父母对我可真好啊,还把自己女儿送给我。
说着又喝了一大口酒,坐在了桌边。
我这才明白,叶氏这老两口把我许给魏登了。
他们见我快要及龄,知道我不会留在他们身边,就想出了这么个下三滥的法子。
想将我迷晕,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就在我刚要起身的时候,魏登的手抚上了我的肩头。
我一巴掌打掉,魏登接着用他的脏手紧抓住我。
跑?
你想往哪跑!
什么狗屁养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魏登的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随手抽起床头的剪刀,戳向他的脖子。
敢碰我一下,我立马杀了你。
魏登有些吓醒了,脚下不稳擦过刀头,脖颈渗出一点血来。
我暂时不能杀他。
族长是个县官,此次得了命令陪着一位大官私访,会途径我们这小地方。
及龄之前,如果伤人杀人,且有背叛亲属的行为,那就是重罪。
不仅无法脱族,还会受刑入狱。
我爹娘这是算准了我不敢做出些什么,又趁着族长私访,上报婚嫁之事,我就一辈子都跑不了了。
可他们唯独算错一点,那瓶迷香水被我偷换了。
魏登踉跄了一下,然后笑起来:你那爹娘真是老谋深算啊,现在你已经是幼雏在穴,插翅难飞了。
与他僵持不是办法,我换了心情,佯装垂头丧气,放下了剪刀说:我自知是跑不了。
他微微一愣,笑起来,哈哈哈还算你识相,明天给老子点钱,老子输了一个月了,还没赢回来呢!
我安抚道,自然会给你拿,来,先坐下,尝尝我新酿的梅子水。
魏登高兴得昏了头,不带一丝犹豫把那迷香水喝了大半。
随后整个人脸通红,酒臭味熏天。
魏登,婚嫁总得有写婚嫁书,两个人签了字,压上手印才算数。
我拿出一张空白的婚嫁书,指给他看。
你看,我早就准备了。
魏登愈发高兴,眼神都看不清了,直夸我懂事识相。
我学着隔壁李姑娘婚嫁书的样式填好,魏登二话不说就签了自己的名字,压上手印。
那的确是婚嫁书,可却不是我和魏登的。
是魏登和隔壁喜欢找小老婆的王麻子的。
第二天一早,魏登整个人倒在床上睡得跟死了一样。
爹娘去房里查看,把被褥误看成了我。
两个人喜笑颜开,回房换了喜庆的衣服。
我在大门外看得一清二楚,然后悄悄走了后门,把刚刚打晕还灌了剩下迷香水的王麻子拖进魏登房里。
扒光了两个人的衣服,叠着堆在一起。
然后把魏登要成亲的消息放了出去,把那婚嫁书塞进了王麻子老婆的菜兜子里。
到了正午,已经有好些人围在了我家外面。
族长经过,被爹娘拦下。
族长见是喜事,开开心心走进正堂,说要亲自为魏登见证。
他身后跟了个月清皎洁,气度不凡的男子,与周围人格格不入,腰间挂了个碧玉,上面印的赵字是金黄的。
像这样的配饰,我只在侍郎家的千金身上看到过,说是宫中人赠予的。
直觉告诉我,这人或许大有来头。
我爹娘一脸谄媚,对着族长道:鄙…鄙人叶氏携妻子刘氏,请族长见证养儿魏登与小女叶宁的婚事。
底下开始窸窸窣窣起来。
啊?
这哪有把儿子和女儿配在一起的事?
这老两口干得真不是事啊,平时我就听到他们家殴打叶宁,传来喊叫的声音。
这些话传到那赵公子耳朵里,他皱眉和侍从耳语了几句。
族长慌了,一颗豆大的汗流了下来。
爹娘眼花,以为族长高兴得哭了,转身就去房里叫魏登。
门一开,我娘啊!
了一声。
接着跑出一坨白花花的人影,定睛一看,是王麻子连裤子都来不及穿,就从房里跑了出来。
魏登迷迷糊糊,还把他认成了我去追,嘴里喊:娘子!
娘子别跑啊!
此时我和人群后边的小孩早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王麻子老婆顿时就冲了出来,一脚踹在王麻子身上,一个求饶,一个憋红着脸哭。
我与你十年夫妻,含辛茹苦养育我们的儿子,你在外面找小女人,如今还和一个男的勾搭上了,为何我命如此苦!!
我爹娘也慌得找不着头。
拉着魏登穿上衣服,噗通跪在族长面前。
这,这,我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明明是小女叶宁…这话一出,我爹被我娘捂住了嘴。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大半。
族长气得脸都绿了,骂他们两个不懂规矩,弄出如此闹剧。
赵公子已经开始摇头,问族长:那叶宁是何人?
族长答:那叶宁是叶强和刘芳的女儿,今年十六,平时听说叶氏老两口常常殴打女儿,闭门不出,女儿叶宁外出赚钱养家,魏登是养子,是个赌徒…说到这族长已经心虚,赵公子拍桌而起,怒斥道:身为县官,你是如何管事的!
公子恕罪!
公子恕罪!
早就明理规定,殴打族亲,欺辱民女者,按照法规,应当严惩。
族长已经吓得浑身发抖了。
就在这时,我从人群里冲了出去,跪在地上。
小女叶宁,参状叶强,刘芳,魏登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