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前,就在赢宣传召王翦和蒙武两位大将军,入宫觐见的时候,咸阳城外二百里处的秦陵,迎来了两个客人。
空旷的秦陵四周环绕着群峰,巍峨险峻,仿佛一座又一座庞大的军阵,守卫着这片陵寝。
“难怪大秦没有驻军在此守卫,原来是有这么一片天地大势存在,真是不简单啊!”
年轻男人身形散漫的站在秦陵入口,锦服玉秀,发散凌乱,看起来就像是不眠不休了好几个日夜一样,眉眼间满是黝黑,很是憔悴。
但古怪的是,他周身却涌动着一股磅礴气息,源源不断,如渊似海。
“你说对吧,赵大人?”
年轻男人忽然转头看向了身后,宛若文士的男人,神色阴翳,顶戴官冠,面无表情。
正是大秦中车府令赵高!
而那年轻男人则是在诏狱中出现过的小说家弟子。
“你太多话了,还是说,现在小说家的人,也跟名家学一块了,喜欢碎嘴?”赵高冷冷的道。
“呵呵,闲聊罢了,赵大人既然不喜欢,那咱们就直入主题!”
那锦服男人耸了下肩,举止散漫,但却透出了一股从容不迫,转头看向了秦陵。
夜色下,这片大地下面,埋葬着大秦历代,除了少有几位外的所有君王。
可以说是大秦的龙脉之地。
而今夜,两人的到来,显然不是为了瞻仰,昔日大秦历代君王的遗容。
“有传闻说,秦非子是人皇之后,我一直不怎么相信,但直到现在,才终于有了点半信半疑!”
锦服男人漫步往秦陵深处走去,赵高就默默跟在了他的身后,不言不语。
然而,锦服男人却像是嘴不停歇的道:“否则,这些上古时期,人皇部落留下的石像,也不可能见我们到来后毫无动静!”
夜色之下,整片秦陵都被黑暗笼罩住,难以辨别四周。
但还是隐约可见,一座座矗立在陵寝两旁的巨大石像,森严肃穆,宛若秦陵的守卫。
筛!筛!
在锦服男人和赵高走入这秦陵的瞬间,这些石像纷纷颤动了一下,身上的石屑开始抖落,仿佛要活过来一样。
嗡!
一股极端恐怖的气息,弥漫在整片秦陵里,滔天威压,如潮汹涌!
但任凭这些石像如何震动,却始终都没法彻底复苏,只能眼睁睁看着锦服男人和赵高,一步步来到了秦陵的最深处。
……
庞大无比的陵寝,渐渐映入了眼帘。
与秦陵里的其他陵寝大有不同。
这座陵寝不仅更大,而且四周并没有任何一座石像矗立,仿佛是建造者有意不想打扰沉眠在此的人的清净。
“但凡人族,只要不是三皇五帝那种层次的存在,寿终正寝之后,全都在地府轮回转世去了!”
“这个陵寝无论修建的多壮观,也不过只是个空壳罢了!”
锦服男人看着干净整洁的陵寝,忍不住摇了摇头,而后淡淡道:“但这样也好,方便了我等行事!”
在身后一直跟着的赵高闻言,终于有所动作,从大袖中摸出了一个锦盒,递了上去。
然而,锦服男人却是退到了一旁,笑着摇头道:“这我可不敢接,毕竟是那位始皇帝的发肤之物!”
“虽说人已经死了,甚至都葬入了骊山之中!”
“但因果太大,我可不愿沾染!”
话音落下,赵高默默盯了锦服男人一眼,而后抓着锦盒,来到陵寝之前,打开锦盒,伏地而拜。
随后,他神色平静的从指尖逼出一滴精血,化为其身,抬脚迈入了这座陵寝之中,缓缓躺下!
与此同时,赵高从袖中摸出两张符箓,法力涌动,将其烧为灰烬!
一刹那,两股神通之力飞出,笼罩住了那道精血所化之身!
嗡!
随即,整个陵寝颤动!
那个被打开的锦盒中,一道又一道玄芒涌动,从盒子里飞出,不断盘旋在陵寝四周!
而那锦盒里,静静躺着一束发辫,流光如黑。
轰!
冥冥之中,一道身影仿佛跨越了时间长河,从虚无之中映现而出,来到了这陵寝之前,作揖拜礼。
一礼之拜,天地感知!
下一刻——
轰!
整个陵寝开始颤动,那无数矗立的石像纷纷破碎,化为了齑粉!
四周群峰环绕的天地大势,开始逐渐崩塌,仿佛要坍塌了这一座不知多少万里的秦陵!
“啧啧,成了啊,还真是了不得!”
锦服男人望着这一幕,啧啧称奇,却悄然远离了伏地而拜的赵高,默默看着那道虚幻的身影。
其神色间,第一次流露出了凝重之色。
显然,那道只是被遗留之物所唤出的虚幻身影,给了他极大的压迫感!
不过,锦服男人最终还是松了口气,因为那道身影在引出这一番滔天动静后,便是渐渐消散了。
“看来始皇帝真的死了啊!”锦服男人摇了摇头,莫名感慨了一声。
那束发辫,乃是昔日嬴政还活着的时候,曾经剪下的发肤,被赵高收集了起来。
虽说嬴政后来饲喂大秦国运黑龙,从而失去了一身修为,但终究曾经是大罗金仙!
一束生前留下的发辫,极可能沾染了滔天因果,稍有不慎,就可能会引发难以想象的意外和变故。
锦服男人可不敢保证,在破坏了这片秦陵的天地大势后,那被唤来的始皇帝虚影,会不会顺势将他和赵高,也一起毁灭了。
毕竟,他们这行为,现在就相当于挖了大秦的祖坟!
不仅如此,还顺势将祖坟里的人……换了一个!
那一滴血乃是赵高的心血,施以兵家的两大神通‘瞒天过海’和‘偷梁换柱’,直接将这大秦最初那位君王的陵寝,换了个主人!
然后……坏掉这一片的天地大势!
而最关键的核心,正是那一束发辫!
“始皇帝聚大秦所有国运而成,这一拜,便是认可了替身为大秦国君,这一片天地大势,自然便就崩坏了!”
“啧啧,阴阳家那群家伙,手段还真是阴险啊!”锦服男人喃喃自语道。
秦陵这一片天地大势被毁,整个秦陵就不再有任何威胁,可以轻易抹去了!
想到这,他将目光投向伏地而拜的赵高,挑了下眉,调侃道:“赵大人这是心怀愧疚,有感而发,想一直跪着,不愿起来了?”
闻言,赵高顿了下,缓缓起身,看也不看锦服男人一眼,只是默默合上了锦盒,重新收了起来。
“这样就可以了?”赵高没有解释,而是直接问道。
“啊,可以了,按照阴阳家那些家伙所说,大秦国运从秦陵之始,只要毁了这秦陵……就可以动摇大秦国运!”
“到时候,再将诏狱里被关押的那几位大王请出来,大秦国运,自会分崩离析!”
锦服男人淡淡的笑了下,随后,抬手翻出了一册竹简,手中莫名抓住一支笔。
“接下来,就轮到我了!”
“就由我这位小说家,来拉开此番的大幕,为这漫漫长夜,添上一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