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凤仙要扶着林红军回去,天黑路滑,李秋菊便让她把四喜留在老宅过夜。
林红军醉得不省人事,吴凤仙还要回去照顾,便把四喜就给李秋菊了。
“凤仙啊,我今个高兴,高兴!妈今个终于搭理我了…嘿嘿,我喊妈,她应了,应了!”
“凤仙,你不知道我这些年心里多难受!爹妈都在,兄弟都没分家,就我被分出来单过,别人背后说我,我不在乎,可是她不要我了…她不要我!”
“我以前总是在想,要是当时我死了,她会不会哭?会不会可怜她二儿子还是个孩子就没了?”
“我啊,以前想着,要争气,要挣大钱,要让她后悔把我分出来,让她后悔不搭理我…”
“我没挣到大钱,可是我还是争气的,嘿嘿,我…我生了一个小福星,不仅救了我,还…还让妈搭理我了…”
“呕…”
林红军踉跄两步,扶着路边的书,弯着腰吐了起来。
吴凤仙伸手给他顺气,感叹的说道:“好了,吐出来,说出来,心里就舒服了。”
人人都说林红军人傻憨傻憨,心里不记事。可是吴凤仙知道,一些年他看着不在乎,但每次的小心翼翼,让他的在意无所遁形。
他心里憋了许多年了,正好趁这次醉酒,把心里的苦往外面倒倒。以后,装进心里的,就只剩下甜了。
林家老宅屋里亮着灯,家里年轻人还在守岁,林全友和李秋菊则是带着已经进入梦乡的四喜回到房里。
李秋菊给四喜擦洗之后,才收拾着躺在床上。
房间里亮着灯,李秋菊有些睡不着。她看着乖巧睡在被窝里四喜,心里欢喜。
年前她都摆出态度,让林红军他们没事就把四喜送过来给她带,结果那两人倒好,就送来一次。
她做婆婆的,就是再想带四喜,也不能觍着脸去媳妇的屋里抢孙女,不然她成什么样了,还要不要脸面了?
好不容易熬到过年,她终于有机会抱抱四喜了。四喜还是那么乖巧,看到她就笑。
李秋菊瞧着四喜,越瞧越高兴,她杵杵身旁的林全友,说道:“老头子,我想给四喜打个项圈,你觉得咋样?”
“不咋样!好好的,打什么项圈。”
李秋菊听林全友这么说,顿时不高兴了,“咋滴,你舍不得?你放心,给四喜打项圈的钱,我自己出,不问你要!”
“你自己出?你哪来的钱?还是说你要动老四的钱?”林全友问道。
林佑军参军五六年了,一次也没回来过。一年就几封信和两个月一次的汇款,多余的就没有了。
林家人也不知道林佑军在军队里干的咋样,是大头兵,还是升干部了,每次收到他寄回来的信,也就短短几个字,报平安的。
李秋菊倒是每年托人寄了不少信去部队里,可并不是每次都有回信,有时隔两三个月才有回应。
年前李秋菊收到林佑军寄回来的信和汇来的钱,信里还是老一套,只有报平安。但这次汇的钱倒不少,整整一百块。
这些年林佑军零零整整寄回来不少钱,都让李秋菊收着了。除非有必要,她是不会动用那笔钱的。
可这次,她怕是要动了。
面对林全友的直白询问,李秋菊沉默不语。
林全友见状,只觉无奈。他这老婆子,平日精明的很,可是一遇到四喜的事,脑子就跟转不过弯似的。
他也是没办法,只能把道理一遍遍掰碎了,说给她听。
“老婆子,你给四喜打项圈,你让老大和老三两家咋想?总不能只有四喜有,他们两家孩子没有吧?你这样,容易让他们几个兄弟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