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的第五年，陆止白在微博上官宣了和京圈大小姐苏茉订婚的消息。
直播里，他端着香槟轻抿一口，突然冷笑出声。
“曾经有人说过，我陆止白不可能当上影帝，不可能进入一线，不可能成为顶流。”
“如今我全都做到了，那个人为什么销声匿迹了？”
我听到这话，心头一震。
原来，他竟然还记得我以前说的那些话啊？
可我早就死了啊，死在和他分手的那一晚。
1.
陆止白订婚当天晚上，微博直接瘫痪了。
向来低调的他。
破天荒在家里开了一场直播。
直播间人数瞬间突破百万。
弹幕如雨般刷过：“恭喜陆影帝！苏茉小姐真的好配你！”
突然，一条弹幕引起了他的注意。
“陆哥还记得大学时的班长吗？我是赵阳啊！”
陆止白看着这条消息，嘴角微扬：“当然记得。”
“陆影帝，刚才说的那个人是谁啊？”赵阳又发来消息。
他轻轻抚过腕间的表面，不经意间露出一丝苦笑。
真奇怪，那还是我们大学毕业时，我送他的礼物，七百块钱的便宜货，他居然还戴着，完全不配他现在的身份。
直播间突然安静了几秒，弹幕速度也慢了下来。
“这口气...像极了顾微凉。”此时，和我向来交好的学习委员也发了条弹幕，“可惜她已经...”陆止白的表情，在看到这条弹幕的瞬间凝固。
手中的香槟杯重重砸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说什么？”他死死盯着屏幕，声音都在发抖。
弹幕开始疯狂滚动：“发生什么了？陆影帝怎么了？谁是顾微凉？”
“她不是去国外了吗？”陆止白的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
“什么国外...”赵阳的消息迟疑着出现，“顾微凉家族有遗传性心脏病，女性活不过三十岁，你不知道吗？”
我的灵魂站在陆止白身后，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心中一阵酸楚。
五年前离别时，我编造了这个谎言。
说我遇到了个英国男人，高大帅气，戴金丝眼镜，斯文败类，器大活好，一口性感的伦敦腔。
这番话气得他不轻。
他死死盯着我，眼眶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
“你在说谎，”他紧紧抓住我的手腕，“顾微凉，别骗我。”
“我发誓说的都是真的！”
我厚着脸皮，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上面是我和一个高大男人亲密相拥的画面，笑容灿烂。
淘宝上一百块找人P的图。
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将照片撕得粉碎。
一百块钱啊。
我的心在抽痛。
“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他把碎片扔在地上，用皮鞋狠狠碾过，“相爱这么久，你怎么能说走就走？”
“不然呢？”我不屑地撇了撇嘴，“你只是个十八线小演员，连个像样的代言都接不到。陆止白，你前途渺茫，难道要我们三十岁还住在这种破公寓里过一辈子吗？”
我的话语尖锐刺人。
他紧握着我手腕的力道渐渐消失，手臂无力地垂落。
我深知陆止白骨子里有多傲气，这已经是他的极限，绝不可能再开口挽留我。
拖着行李箱，我准备离开这个合租的公寓。
刚要开门，身后传来陆止白的声音。
“顾微凉。”他目光如炬，“这个决定，你一定会后悔。”
我嘴角微扬：“那就等着瞧吧。”
可我死后，灵魂却依然萦绕在陆止白身边，挥之不去。
地府说，我执念过深，需在人世间多逗留些时光。
我亲眼见证陆止白蜕变成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短短五年，他一飞冲天。从无名小卒到炙手可热的影帝。
曾经那个为了一个群演角色苦等一整天的青年早已不复存在。
然而听闻我的死讯，他的表情却如此惊慌失措。
他疯了般地拨打我的号码。
可惜所有联系方式都被我设置了黑名单，注定无人接听。
苏茉见他失态，小心翼轼地靠近。
她试探着触碰他的肩膀，声音微颤：“知衍，你还好吗？这个顾微凉是...”
“滚开！”陆止白猛地推开她。
他发起狠来毫不留情。
“我们不过是商业联姻，你家的资源我会给，但私事少管！”
苏茉被他呵斥得面红耳赤。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
“天呐！影帝竟然这样对苏家千金！”
“这个顾微凉到底是谁啊？”
“陆止白也太失态了吧，从没见过他这样。”
寂静中只剩下他急促的呼吸和不断的拨号声。
最终从同学那里要到了秦悦的号码。
我这闺蜜应该正在睡梦中，过了好久才有回应。
她迷迷糊糊地问：“哪位？”
“顾微凉在哪里？”陆止白开门见山。
“你有病吧？她都去世五年了，现在才想起来找人。”
弹幕再次炸开：
“卧槽！原来是已故的旧爱吗？”
“这也太虐了，影帝竟然还放不下她”
“所以他和苏家千金的婚约是为了忘记前任？”
话音未落，电话已被挂断。
他怔了片刻，发出几声冷笑，摇摇晃晃地关掉了直播。粉丝们刷屏的留言，他一个都没看。
他独自走进书房，瘫坐在真皮转椅上。手机里各种消息提示音不断，他索性调成静音。
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让我想起他第一次试镜失败，一个人躲在休息室里的样子。
那时我总会给他带杯暖暖的奶茶。
如今他功成名就，却还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真想上前拍拍他，大声说：“别活在过去了！”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到天亮。
凌晨三点，管家敲门，秘书跟在后面。
秘书将文件夹放到桌上，轻声道：“影帝，这是您要的关于顾小姐的资料。”
真够敬业的。
秘书显然也熬了一整晚。
我撇嘴道：“压榨员工的资本家。”
他翻开文件夹，取出里面几张照片。
我凑近去看。
大多是五年前拍的。
有些是监控画面的截图，有些藏在路人照片的角落。
不得不说。
这秘书简直是明珠暗投，应该去做私家侦探。
照片记录了我频繁往返医院的身影。
时间显示，分手后我并未离开这座城市，而是另租了间小屋住了几个月。
他盯着照片，眉头紧锁，沉默良久。
终于，他将照片一一收好，锁进抽屉。
“开车，带我去这家医院。”他扶着桌子起身，对秘书说。
“别去回忆那些事了，去医院干什么？”
“我最讨厌那里的消毒水味道。”
坐在豪车后排，我又忍不住唠叨起来。
他靠在座椅上，闭目不语。
4.
等到了医院，秘书把车停好，回头提醒陆止白。
“老板，到了。”
陆止白轻轻点头，推开车门大步走进医院。
不得不说，这位秘书实在太专业了。
熬了一整晚，不仅查到我去的是哪家医院，连挂号记录、就诊科室和主治医生的信息都整理成了详细清单。
这才是现代社会需要的全能型人才啊。
我今天第八次在秘书小陈耳边唠叨，让他赶紧跟资本家陆止白要求加薪，不然就辞职不干了。
但小陈根本听不到我的声音。
我跟着陆止白来到挂号窗口，那个让我魂牵梦萦的名字又一次响起。
“心内科，林煜辰。”
正玩手机的护士抬眼打量了下陆止白，语气轻浮地说：“有预约吗？林医生可是很忙的，每天号都约满。”
“就是就是，别耽误别人看病了，陆止白你快走吧。”我试图戳他的肩膀。
可惜手指直接穿了过去。
陆止白没说话。
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您好，我是陆止白，想联系贵院的林煜辰医生。好的，麻烦您了。”
转眼间，护士台前的小姑娘手机就亮了起来。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立刻站起来接听。
“主任！有什么事吗？”小护士态度瞬间恭敬，“什么？院长亲自打电话了？是是是，确实有位先生要找林医生，我这就带他上去...”
她偷瞄了眼陆止白，声音越来越小：“嗯，以后上班绝对不玩手机了。”
可怜的小护士。
她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陆先生，请跟我来。”她快步走到前面，“心内科在四楼，我带您过去找林医生。”
你看看，有钱就是好。
当年穷困潦倒的陆止白，感冒都舍不得买药。
现在发达了，三甲医院院长亲自帮他约医生。
唉...
我突然难过地想，如果当时我有钱，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凄惨地离开人世了？
我正伤感着。
陆止白已经到了四楼心内科。
他轻轻推开半掩的门。
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呵斥：“外面等着！不会敲门吗？”
我捂嘴偷笑：“这暴脾气还是老样子，陆影帝有得受了。”
5.
大约过了十分钟，林煜辰才再次开口。
“进来吧。”
陆止白推门而入，却在迈出两步后突然定在原地。
他目光死死盯着林煜辰，许久没有说话。
我想了想，大概明白是为什么了。
那张合成照片里，我用的就是从社交平台下载的林煜辰生活照。
这事其实也不能全怪我。
我的病几乎都是林煜辰在治。闲暇时我们经常聊天解闷。
我说我真的太穷了，不想治了。
林煜辰让我别说丧气话。他说他是医生，天天听病人说死不死的，显得他医术很差似的。
我又说我要和男朋友分手，想找个男模的照片刺激刺激他。
边说我边刷着微博某时尚博主的主页。
帅哥美照看得我眼花缭乱，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世界上，还是有美好存在的。
讨厌的林煜辰直接把我的手机按在了桌上。
他说：“顾小姐，这些照片都有肖像权。你私自盗用可能要承担法律责任。你要是回家偷偷干我也不管，但在我办公室，我必须提醒你。”
这么严重？
虽然快死了，但我顾微凉想清清白白地走。
林医生叹气：“你随便找个你男朋友不认识的人不就行了？”
于是最后，我从林煜辰朋友圈下载了张照片。
P了张合照去骗陆止白。
原以为他压根没在意那张照片。
让我意外的是，他竟然记住了林煜辰的样子。
我摸着下巴。
该不会我走后，他把地上的P图捡起来，研究“情敌”长相了吧？
这时，林煜辰抬起头。他用钢笔敲了敲桌面，冷声道：“陆先生？请进。”
陆止白这才回过神，拉开椅子坐下。
两人陷入一阵沉默。
陆止白终于开口打破了这份尴尬。
他皱眉，犹豫着问：“你...是顾微凉的主治医生？”
这什么问题？
我都被陆止白问无语了。
“呵，你该不会以为...”林煜辰冷笑一声，放下病历本，“我可不是她的男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