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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发表时间: 2024-11-30
去戏园子看戏时,无意中看见一出丑态毕露的好戏。

男人与女人在包厢里旁若无人的亲热,画面不堪入目。

原本做淡定看客的我,居然认出这男人是我丈夫。

愤怒悲伤之下,我选择离婚。

男人却妄想齐人之福,还背着我抵押了公司。

最终,他得逞了,给女人的公司注资500万。

却也因此,身败名裂,从高楼一跃而下。

01我在听戏匣子,儿媳走过来关了无线电,缠着我陪她去看戏。

也罢,在戏园子里举着望远镜看现场,的确更有趣。

我顺便瞄了眼其他包厢,造孽哟!

对面那男的抱着个女人又搂又摸,丑态尽露。

不对,他身上那件长袍好眼熟……震惊如汹涌的潮水袭来,我瞪大眼睛,仔细辨认,没错,那人是我丈夫周兴桥。

愤怒,悲伤,失望交织在一起,本来欢喜看戏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他谎称陪客户吃饭,结果却在戏园子搂女人!

儿媳张玉婵见我神色不对,接过望远镜,也看得一脸尴尬。

我感到胸膛里有一团火在烧,很想立刻冲过去,当面质问他。

可楼下看戏的人很多,我不想让自己也变成一出好戏。

努力平复心情后,我又举起望远镜,试图看清他怀中的女人是谁。

我紧盯着那个方向,手指因抓握太用力而有些酸痛。

对面两人紧紧相拥,男人的双手在女人身上肆意游走,女人也热烈回应着。

他们嘴唇相贴,互相啃咬着彼此,彼此的动作充满了欲望和放纵。

那画面如此不堪入目,我感到胃里一阵翻涌。

我竟不知这老东西如此风流。

平日在人前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正经样子。

那女子也不年轻了,看上去四十挂零,与我年纪相仿。

一身黑底绿花的紧身旗袍,勾勒出玲珑的曲线,脸上是浓艳的妆容,媚眼如丝。

妈。

玉婵拍了拍我,要不要去撞破他们?

她眼里燃烧着怒火,从我手上接过了望远镜。

那女人是茜茜时装店的老板娘万银朱,是个寡妇。

这也太过分了,寡妇敢来撬人墙角,我陪你一起去撕了她。

此刻我已平静下来,你留在这,暂且给那老鬼留几分面子。

02我站起来,心情复杂地走去对面包厢。

短短的一段路,脑海里尽是昨夜周兴桥回家后的情景。

他如往常那般,进门后就去厨房帮我煲了燕窝羹。

结婚以来,他二十五年如一日,每日都要为我煲一份。

平日也会宠着我,家中的大小事情也一应由他操心。

正是如此,他才博得了爱妻宠妻的好名声。

昨晚,他甚至在按摩时打趣我。

说我身材未变,保养得宜,还能再要个老来子。

我笑着骂他没正行,他竟欺身上来……没想到,今天他又能以同样的态度对待其他女人。

我越想越气,推开他的秘书,闯进了包厢。

周兴桥一扭头,神情明显带着几分慌乱,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安琴,你怎么来了?我冲过去给了他重重一耳光,来看你做下的好事。

周兴桥捂了捂被打红的半边脸,不顾我的挣扎,将我拽到包厢一角,低声道:你误会了,应酬而已。

你管又摸又抱叫应酬?

我甩开他。

他面上闪过一丝尴尬,马上又若无其事:男人在外难免的,别大惊小怪。

我气傻了,他却揽过我的肩:安琴,你向来识大体,回家再说。

别碰我,你叫我恶心。

我低吼着退开一步,看了眼楼下听戏的人群。

我认同这里不适合闹。

我宋家在上海有头有脸,怎能为了个野女人就不顾形象。

刚才是气急了,我整了整鬓边的卷发,冷着脸离去。

自始至终未正眼看过万银朱。

离开时,却在玻璃门上看到她双手抱胸,满是挑衅的脸。

03周兴桥回家时,我已将他的东西全丢到客房。

他神色中有几分不耐: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吗?

你与那女人在一起多久了?

说了是逢场作戏,你为何非要揪住不放?他声音里透出一股烦躁。

逢场作戏?

你简直无耻下做!

老不正经!

周兴桥满脸愠怒:我下作?

别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为什么我不行?

我抬头与他对视,心底涌上一股悲凉。

他变了,之前的他不是这样的。

我还记得结婚时,他信誓旦旦地说,安琴,此生你是我的唯一。

如今人生之路走至一半,他竟然悄悄背叛了我。

因为你是上门女婿!

当初承诺永不纳妾。

我声音忍不住拔高,惊动了儿子和儿媳。

妈,你也不怕人笑话,这么大年纪还闹腾?

儿子一开口先指责我。

那个男人不风流?

你要有万姨一半豁达,不就云淡风轻过去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知道万银朱的存在?

想起儿媳之前的反应,这个家里,敢情我是最后知道的。

人家万阿姨愿意做小,你不妨大度点?

儿媳推了他一下,你怎么指责妈?

这事放在那个女人身上都难以接受。

儿子却啪地放下杯子,一脸怒容地瞪着她:那有你说话的份,上楼去!

儿媳也变了脸:周梓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花花肠子。

04儿子气急败坏,将杯子摔在地上:你来凑什么热闹,还嫌不够乱?

我恨恨地指着他:孽子,添乱的是你。

周梓青无所谓地笑笑,爸,这两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走,我请你喝酒去。

周兴桥立刻就坡下驴,得意地看我一眼,随儿子一道出去了。

望着这两父子冷漠离去的背影,我的心仿佛被重锤砸过。

儿媳轻轻走过来,妈,别难过,你没有错。

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我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疲惫。

儿媳的泪水却如决堤的水一般涌出,她哽咽着:没想到,我们一样命苦。

你这话是何意?

我的心猛地一沉。

周梓青外边也有人了,是我的好闺蜜孟婉儿。

他在餐厅当着众人大胆求爱,整个光华大学都传开了。

跟他爸爸一样恬不知耻。

我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我见儿媳哭得很是伤心,压下心底的愤懑:是他不懂珍惜,不懂得你的好,你放心,妈始终站在你这边。

这时,楼上传来小宝的哭声,她睡醒了,要找妈妈。

玉婵擦干眼泪,吩咐保姆将孩子抱下来。

这个才一岁多的小娃娃,被妈妈抱在怀里立刻不哭了。

玉婵呆呆看着孩子吃手手,眼神里带着决绝:妈,我想离婚。

我看着儿媳和她怀里的小宝,心头一阵酸楚:我也想。

可小宝怎么办?

玉婵抬起泪眼望着我。

我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说:你养母指望不上,今后跟妈生活吧,我们一起抚养小宝。

玉婵似放下心头重担:好。

05我找了律师,先向周兴桥提出了离婚。

他看着离婚协议,沉默了半响。

隔天下班回来时,居然学小年轻那样买了一大束红玫瑰。

他捧着花,满脸愧疚地站在那里。

安琴,我已经跟银朱断了,保证以后不会再有其他女人。

我看着他手中刺眼的红玫瑰,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厌烦。

之前我多次表达过对红玫瑰的不喜,我以为他会记得,谁知他从未放在心上。

我冷冷看着他:你以为一束花,一句道歉,就能掩盖你犯下的错误?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辩解,而我已不想再听。

我转身关了房门,将他隔绝在外。

晚上,他又煲了燕窝羹送来,可我早已失去了吃的心情。

婚后渐渐做了甩手掌柜的我,开始关注起公司的经营情况。

东方百货是上海滩最大的百货公司,是我这个独女从父亲手里继承而来。

由于生意早已上了正规,婚后,我渐渐醉心于相夫教子。

总经理的职位一直是周兴桥兼着。

不过,他还有正职,是恒泰银行的经理。

儿子毕业后,开始在公司任职。

可他生性吊儿郎当,对经营公司压根不感兴趣。

公司的日常业务,一直是他的秘书玉婵在管理。

周二上午,她突然打电话给我。

爸爸签了张三百万的支票,给茜茜百货的。

我忍着涌上来的怒火,吩咐她:快趁未兑付前,标记支票作废。

以后周兴桥的签字无效,动用资金必须由我签字。

我直接打电话给银行,得知支票已成功作废,才松了一口气。

事情得到了成功解决,我却病倒了。

咳疾一犯,我食不下咽,整个人浑身无力,偏偏又通宵失眠。

天色蒙蒙亮时,我才迷迷糊糊睡着。

没成想,一大早就被咚咚地擂门声吵醒。

06是气急败坏的周兴桥。

他无视我病恹恹的神色,一上来就咆哮:支票怎么作废了?

你还有没有把我当丈夫?

我倒想问你,为何不跟我商量就给万银朱三百万?

我那是投资,你懂不懂?

银朱答应给我一半股份。

我忍不住咳嗽几声,讽刺道:可笑,拿我宋家的钱送人,眼睛都不眨。

说是投资,谁知道是不是伙同老三转移财产?

你这个女人简直蠢得不可理喻!

他气得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东方百货有今天,我功不可没,三百万的主我都做不了?

你今天必须把钱给我!

我一口气没喘匀,咳了起来,这咳疾还是十三年前,我替他挡了一枪,伤了肺叶造成的。

他却视而不见,双目通红地瞪着我。

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我撑着门,用尽力气吼出一句话。

老子打死……结婚二十四年来,周兴桥第一次对我扬起了手。

我硬撑着,等他巴掌落下,好让自己彻底死心。

等待我的,却是他发了狂一般,将卧房里的东西砸了个粉碎。

包括银婚时他送的金质音乐盒,和墙上大幅的全家福油画。

我的心彻底碎了,一股强烈的酸楚直冲鼻尖。

我生生忍着,等他发完疯离去后,才软绵绵倒在地上。

碎镜片划破了手,血呼呼冒着,我却丝毫不觉。

因为心里的疼痛更强烈。

铃……客厅的话机响了,保姆拿起了电话。

太太,少奶奶跟少爷在锦隆酒店打起来了。

什么……我呆呆地望着保姆。

她看见了我滴血的手,惊得慌忙找医药箱……07我赶到时,玉婵鬓发凌乱,脸颊通红,坐在地上双目失神。

我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孩子,他对你动手了?妈……玉婵见了我,哇地哭了出来。

我眼见他搂着孟婉儿进了酒店,气不过上来堵他们,周梓青却一味护着她,孟婉儿太嚣张,居然冲上来打我,我失手将她推倒在地。

她出了血,嚷嚷着小产了,周梓青就对我动了手……我沉吟片刻,他们去了哪家医院?

去的广慈,他对司机说的。

走。

我撑着墙站起来,玉婵连忙上来扶住我。

广慈医院的妇科大夫是我中学同学,我找了她问明了情况。

护士查到孟婉儿确实来检查过,但并未小产,而是大腿擦伤,已经去外科处理伤口了。

我们刚走上二楼,就看到周梓青搀着个娇弱的女人出来。

我微扬起下巴,冷冷打量着孟婉儿:你就是装小产,害我儿媳妇被打的那个?

我示意玉婵:给我狠狠扇她。

周梓青忙将孟婉儿护在身后。

孟婉儿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轻轻拂开他的手:阿姨,是我不对,我给玉婵赔不是了。

我一个眼神,玉婵二话不说,上去打了她两耳光。

孟婉儿脸上立时出现两个红印,周梓青脸上写满愤怒,却不敢再动手,只狠狠瞪着玉婵。

小小年纪,倒有两幅面孔,可惜了,你愿意做低伏小也永远进不了我家门。

孟婉儿委屈地看向周梓青。

那逆子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像看仇人一样瞪着我:你有空插手我的事,不如去管管爸爸,说不定,他此刻正在万姨的床上呢。

他一脸不怀好意。

那一刻,我十分懊悔,为生出这么个东西感到后悔。

畜生!

你还是个人吗?

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我咳得胸腔生痛。

那畜生见了竟得意一笑,挽着小三打算离开。

我挣扎着喊出一句:你怕是忘了家里谁做主了!

周梓青脚步一顿,脸色变了些许。

08玉婵失望已极,铁了心要离婚,甚至不愿再跟周梓青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我全力支持,索性送她们母女先去另一栋房子住。

回到公司,我罢免了周梓青的副经理职位,勒令他从此不得进入公司。

升玉婵为总经理助理,准备亲自管理公司。

周梓青回家时阴沉着脸,看样子准备大闹一场。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逆子,无论他今日如何刺激我,定要叫他失望。

谁知,他发现妻女的东西消失一空后,竟怔住了,好一阵才开了口:玉婵和小宝呢?

走了。

你就看着她走,不拦着?

拦得住么?

不正好称了你的意,她说了,自愿给那狐狸精腾地方。

妈,别说气话了,她到底去哪了?

不知道。

我冷漠地瞪了他一眼,扭开了戏匣子,将音量调大。

周梓青似困兽一般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不时扭头望我一眼。

耗了好一阵,见我完全不为所动,无奈之下,拉开门出去了。

我长呼一口气,拿起了电话。

想小孙女了,想听听她稚嫩的童音,换换郁闷的心情……喝了一段时间的中药,咳疾总算有所好转。

这段时间我对周兴桥非常冷淡。

我很想马上离婚,可财产分配遇到了问题。

虽然股权是我婚前取得,但周兴桥是不会放弃东方百货这块肥肉的。

我正在委托律师处理。

没想到,周兴桥却快人一步。

表面上仍变着花样讨好我,实际上却和万银朱密谋好了。

背着我悄悄将公司抵押给了他所在的银行。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我脑袋里嗡地一声,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两代人几十年的努力,竟要葬送在我手上。

葬送在我亲手挑选的男人身上!

父亲若泉下有知,怕是要死不瞑目了。

我感觉胸口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