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长缨白少秋白的其他类型小说《热门小说被嫌弃后,我诗仙的身份瞒不住了长缨白少秋白》,由网络作家“堵上西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世代皆为白府的家奴,爷爷一直陪伴着老爷走南闯北开书局做生意,爷爷深得老爷信任,被老爷委以白府大管家!父亲和母亲依旧是白府的家奴,只是父亲母亲在自己年幼的时候奉老爷之命离开了这里,从那以后便再没听说他们的消息——爷爷也不知道,他们的死活都不知道。从那之后,自己便与爷爷相依为命,便将少爷视为了自己最亲的另一个人!她从小侍候少爷长大。老爷对这个独苗儿子也寄予了厚望,希望少爷能够读书,读好书,能够去考科举,能够入朝为官。这家业当然也是由少爷来继承的。但老爷并不希望少爷做生意。爷爷说这叫商而优则仕。老爷已经将生意做得很好了,少爷最好的路就是入仕!可惜,少爷偏偏就读不了书。并不是少爷不想读书。在上陵书院启蒙的那三年,虽说年幼,但小夕依旧清晰的记...
《热门小说被嫌弃后,我诗仙的身份瞒不住了长缨白少秋白》精彩片段
世代皆为白府的家奴,爷爷一直陪伴着老爷走南闯北开书局做生意,爷爷深得老爷信任,被老爷委以白府大管家!
父亲和母亲依旧是白府的家奴,只是父亲母亲在自己年幼的时候奉老爷之命离开了这里,从那以后便再没听说他们的消息——
爷爷也不知道,他们的死活都不知道。
从那之后,自己便与爷爷相依为命,便将少爷视为了自己最亲的另一个人!
她从小侍候少爷长大。
老爷对这个独苗儿子也寄予了厚望,希望少爷能够读书,读好书,能够去考科举,能够入朝为官。
这家业当然也是由少爷来继承的。
但老爷并不希望少爷做生意。
爷爷说这叫商而优则仕。
老爷已经将生意做得很好了,少爷最好的路就是入仕!
可惜,少爷偏偏就读不了书。
并不是少爷不想读书。
在上陵书院启蒙的那三年,虽说年幼,但小夕依旧清晰的记得少爷是真的在很认真很努力的读书。
奈何……
他记不住。
写不来。
更理解不了!
他七岁那年,
盛夏时节。
记得就是在上陵书院的那处荷塘边,少爷坐在草地上,望着满塘的荷花对自己说过一些话:
“我太笨了。”
“那些字在我眼里就像蝴蝶……它们在飞,我想要将它们抓住,却偏偏什么也抓不住。”
“小夕……我不想读了,读得太累,夫子教得也太累。”
“陈夫子是个好人,他尽力了,其实我也尽力了,但他似乎并不知道。”
“知道又如何?”
“三年了……终究大字不识几个。”
“我觉得我是个没有用的人……”
少爷起身,望着天边的夕阳拽紧了拳头:“我试试会不会花钱……如果我连银子都花不出去,那我不如去死!”
应该就是这样。
少爷就此而变。
他在那年秋离开了上陵书院,年仅七岁,自己……六岁。
他开始花银子!
花了足足十年!
在这方面少爷极有天赋!
他用了十年的时间,败光了白府偌大的家产,玩遍了西陵城所有的青楼、赌坊、茶楼、酒肆!
老爷夫人终究绝望。
于三年前的那个春天二人一道离开了西陵城不知去向。
少爷愈发无法无天,他以命相威胁逼迫爷爷变卖了书局和印刷作坊,又用了两年时间将这些银子再次花光!
其实这十年里,自己与少爷之间已渐渐陌生。
他晚出晚归沉醉于纸醉金迷之中,听不见任何人的话,不管是爷爷的还是自己的。
他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他并不笨。
仅仅是读不了书!
去岁,他因在长夜欢打了人被下了大狱,卖了最后的祖宅才得以出来。
那时候府上只剩下了爷爷和自己,其余的下人早已被他遣散一空。
是爷爷在大狱门口将他接回来的。
那一年,他就住在这里。
他几乎一整年都没有跨出过这小院的木栅栏。
他最多的时间是坐在墙角根发呆……看日出日落,看花开花谢。
看燕子归,蜂蝶舞。
他说……
“小夕,我想明白了。”
“我来这个世界是讨债的……讨父母的债……也讨你们的债。”
“我真的就是个废物!”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字不会书……连饭都不会煮!”
“你教我煮饭……如何?”
那天他在灶前烧火,差点将这小茅草屋子给烧着。
他蹲在墙角痛哭。
若不是家里连三尺白绫都没有,他恐怕那时候就吊死在了那颗老榕树上!
后来……就在几天前,皇上一道莫名其妙的圣旨,他一下子成为了王府的赘婿!
少女长长的睫毛微动。
扑闪的眼里是亮晶晶的光芒。
今夜,她目睹了求知墙下的那一切!
此刻再细细回想起来,历经的时间虽短,却偏偏给了她一种一波三折峰回路转的感觉。
原本替长缨郡主担心白少秋会被那些学子们奚落羞辱。
他确实被奚落被羞辱了,可他偏偏能够沉住气!
这人不仅仅是脸皮很厚,他的城府还很深!
所有人都看走眼了呀!
他哪里是这西陵城街坊口中的那个一无是处的败家子?
他借着那些学子们的大意……
或者说借着那些学子们对宋子规的信任,
也或者是借着他们贪财的那点小心思,
他终究是利用了人心与人性,完美的给宋子规下了一个无法拒绝的套!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输的时候,他却一鸣惊人对出了那对联的下联……
只是,当时赵统领若没有出刀,
或者之后自己没有出面为他澄清……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当他百口难辩时候,他又会怎么做呢?
就在唐纤纤如此想的时候,赵破山来到了唐纤纤的面前。
他拱手一礼,低声说道:
“殿下,那位白少秋白公子……恐怕是个高手!”
唐纤纤一愣,抬头,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已取了头胄的赵破山,迟疑了足足五息:
“这不可能!”
“他若是高手,就必有拜师。”
“他一直生活在西陵城,一天到晚与那些狐朋狗友们花天酒地……这错不了!”
“至于习文,这或许是他利用了晚上归家之后的时间。”
“习文这东西,若有天赋可自行推敲领悟,但习武……这真的需要师傅。”
“你怎么会认为他是个高手呢?”
赵破山迟疑三息:
“殿下,说来殿下恐怕不信,臣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杀气?”
唐纤纤瞪大了眼睛。
在她与白少秋的两次接触看来,她觉得白少秋的身上有一股儒雅之气。
有点痞气!
还有点慵懒之气!
唯独没有杀气!
“回殿下,臣是在那些学子们意图围攻他的时候感觉到的,不然……臣亦不会出那一刀!”
唐纤纤小嘴儿一张,愕然片刻:
“你的意思是……你那一刀所救的并不是白少秋而是那些冲向他的那些学子?”
“正是!”
赵破山语气坚定:
“臣但凡晚三息,臣相信白少秋至少杀三人!”
“……”
唐纤纤和安都惊呆了。
赵破山是皇宫大内侍卫统领!
他十四岁入北部边军服役,十六岁时在与北梁的战争中杀敌三百,俘虏敌军主将一名,立下赫赫战功。
于十八岁调入京都武院习武,二十岁时武功破五品成为了大内带刀侍卫。
二十四岁武功破四品成为了大内御前行走。
二十七岁破三品成为大内侍卫统领!
他的感觉应该不会错,但……白少秋若有那本事,长缨郡主何至于逃婚去打荒原蛮子?
她恐怕欢喜还来不及!
当父皇的那道圣旨下来之后,以王府之能,理应将白少秋祖宗八代都查了个清清楚楚,他之一切,王府当了如指掌。
但王府而今对他的态度依旧是不待见……
所以,“是不是看走眼了?”
“或者另有其人?”
赵破山迟疑片刻,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殿下,就算他没有练过武功,他也杀过人!”
想了想,赵破山又补充了一句:“杀过很多人!”
这么一说唐纤纤反而不信了。
“这更不可能!”
“去岁时候就是因为他揍了宋子规一拳才被捕快抓去了大狱……他在西陵城城守府所留的案底本宫虽然没去查过,但镇西王府一定查过!”
也已张贴在了其余五大书院中,至今无人能对!
听说就连季大才女本人也没有想出满意的下联。
九公主看书累了,随笔写下,意欲能够对出下联,却苦苦不得,这便回雅舍休息,吩咐自己将此联张贴于书院的求知墙上,却不料就在这短短时间已有人对出了下联!
看起来除了字实在太丑,这下联对的似乎极佳。
得赶紧拿去给九公主看看,九公主定会欢喜。
至于对出此联之人……
这很简单,他肯定是书院中的人。
这辨识度极高的字迹,估摸着张老院正一眼就能看出是何许人。
安取了那张纸,又看了看白知秋的背影,欢喜离去。
……
……
夕阳。
荷塘。
五月的夕阳下,荷塘里有数朵荷花已然绽放。
一条蜿蜒的九曲回廊架在这荷塘之上,尽头在湖中央。
那是一处亭台。
亭台名为望楼亭——
坐在亭中,便可见那处八角六层的藏书楼。
兴国九公主唐纤纤此刻就坐在望楼亭中,并没有望着对面那楼,她看着张文千,那张俏丽的脸蛋上升起了一抹惊讶:
“您说……白少秋进了藏书楼?”
“就是父皇钦赐给镇西王府的那个废物赘婿?”
“我听说他目不识丁,他进藏书楼做什么?”
九公主三问。
张文千拱手一礼,无可奈何的回道:
“殿下……当年他父亲白长庚给书院捐献了纹银万两,送了他的儿子白少秋来书院读蒙学。”
“老夫记得那年白少秋四岁,教他蒙学的是书院的陈夫子。”
“他在书院读了三年……对,就是三年!结果……陈夫子被他活生生给气死在了那年秋!”
九公主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笑了起来,脸颊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被他给气死了?他做了什么?”
“哎……他什么也没做,三年!足足三年!他竟然识字不超过三十个!”
“陈夫子在书院教书三十年,不说桃李满天下吧,却也育人无数,但从来没有遇见如此蠢笨之人!”
“大抵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犹记得陈夫子悬梁自尽留下的一张纸,上面写的是……吾以为天下无不可教化之人,直至遇见了白少秋!”
“吾倾尽心血,哺育三载,就算顽石亦当花开。”
“然……他连顽石也不是!”
“他是朽木!”
“是草包!”
“是不折不扣的废材!”
“呜呼……吾唯有以死以明志,非吾不能,实朽木不可雕吾却雕之……吾更蠢,无颜见人!”
张文千摇头叹息:“陈夫子是书院被人气死的唯一一个夫子,白少秋是将先生气死的唯一一个学生。”
“而后,书院自然将其劝退,其父白长庚是个懂道理的商人,他给陈夫子家里赔偿了一大笔银子,恳求老夫若有朝一日其子相求——不是求学——若不为难书院,还请老夫照拂一二。”
“老夫本寻思他这儿子左右是读不了书的,也照拂不了什么,便答应了。”
“这不,转眼十年过去,白知秋却求了老夫一件事,就是想进书楼里看看……”
“老夫寻思殿下来书院的时候也问起过他,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这还需要殿下亲眼看看,便让他进了书楼。”
“至于他进书楼做什么……”
张文千忽的笑了起来:
“他说他是去看书的。”
看书这两个字他加重了语气,但唐纤纤并没有注意。
她抿了抿嘴唇,眼露疑惑之色:“会不会是他这十年里已开了窍识字了呢?”
张文千一捋长须摇头道:
“今夜听闻求知墙有人留了一副对联的上联……白少爷有没有兴趣一起看看?”
“万一白少爷对出此联,这可是给王府增光,给郡主添彩!”
“白少爷可敢一试?”
“白少爷可敢一试?”
宋子规这番话一出,那些学子们又尽皆看向了白少秋。
果然还是宋师兄厉害!
有御赐赘婿这个护身符,他宋子规也不好对白少秋出言相辱。
但他以文相邀令白少秋原形毕露令其自取其辱,这总是可以的吧?
白少秋丢人,丢的是王府的脸面,丢的也是皇上的脸面!
当今皇上尤重文人,他御赐白少秋为王府赘婿,这里面自然有对王府的不满。
但若是皇上知道他御赐的这位赘婿如此不堪……他就算不收回那道圣旨,恐怕心里也不倘然。
有王府的厌憎,有皇上的不喜,他白少秋的软饭吃着恐怕也会磕牙!
那群学子们当然也是这样认为的,就连九公主也不例外。
如果白少秋稍微聪明一点点,他就应该选择拒绝。
他就应该转身离开回藏书楼或者王府。
而不是与宋子规正面对视!
她眼里的光顷刻间就已消失,又有些紧张了起来。
天下文人,凡有名者,无一不是厚积而薄发!
白少秋不过是看了一下午的书……这哪里谈得上厚积?
一个是西陵城第一才子!
一个是西陵城第一……废物!
除了颜值和拳头,白少秋哪里能与宋子规斗?
他不会愚蠢得上了宋子规的当吧?
……
宋子规的眼里充满了期待。
期待这位王府的赘婿能应承下来。
那晚在长夜欢挨了白少秋一拳,而今已过去了年余,若不是因为最近皇上下旨御赐那厮为王府赘婿,他其实已经忘记了白少秋这个名字。
当时不过是为了配合城守府的葛少爷将那厮弄进牢狱中罢了,因为有人看上了他家的那处祖宅。
举手之劳,还能获得城守府的友谊,何乐而不为?
身为西陵城第一才子,他的志向远大,根本不会将视线落在一个落魄商户家的废物身上。
这就像天空中展翅翱翔的雄鹰,根本就不会在意地上的蚂蚁。
但皇上的那道圣旨在西陵城引发了轩然大波,也唤起了他的回忆,这令他升起了不平之意!
长缨郡主何等样的女子!
王府何等高贵的身份!
就连他宋子规也从来不敢去奢望!
可那厮,
蝼蚁般的存在,竟然一家伙成为了王府的赘婿!
虽说赘婿身份卑微,但前面冠以王府二字,还是御赐……这再卑微也比寻常百姓的地位高了许多。
至少葛三戒这位城守府的少爷都有些担心,说他也轻易不会再去招惹白少秋——
至少不会主动去招惹!
更令他心里愤愤的是,自己寒窗十年才考取了举人功名,进而再奋发读书意图高中进士,不就是为了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么?
而那厮……大字不识几个,吃喝玩乐败光家财,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过上了他想要过的那种日子!
人说这是吃软饭,没志气,宋子规某个月圆之夜扪心自问,他豁然发现能在王府吃软饭,能有貌美如花文武双全的长缨郡主为妻……
这软饭,他其实也很向往的!
现在却被狗吃了!
这就让他更加难受了。
听闻这厮今日入藏书楼读书……
本想入书楼羞辱他一番,却又担心九公主在楼里,若正好遇见,九公主恐怕会认为自己心胸狭隘。
书香路一头连接着木桥,另一头顺着溪流逆流而上一路修到了那处瀑布旁。
书香路的中段有一片青梅果林,林间开了一扇门,门名书香门。
书香路的尽头是一处木制的偌大的亭子。
站在亭子里可听瀑,观瀑。
它的名字就叫兰亭——
此名得于亭子四周生长的那些原本寂寞的兰花。
恰五月时候,兰亭不远处山坡上的几株蕙兰已盛开。
司老大儒穿着一身素色麻衣坐在兰亭里,他的视线却落在那处蕙兰旁的一个女子的身上。
那个女子也穿着一身灰白的麻衣。
她的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用一条红丝带束着,她正蹲在那几株蕙兰旁,就这么已看了许久。
司老大儒一声叹息,收回了视线,对身后的一个年约二十来岁的少年吩咐了一句:
“七叶,取水来!”
七叶的视线从那少女的背上收回,躬身一礼:
“学生遵命!”
他从石桌上拿了茶壶又看了一眼那少女的背影,出了兰亭向那方幽潭而去。
那个看兰花的姑娘这时候也徐徐站了起来。
她转身,向兰亭而行。
山谷的风吹起了她那身宽大的麻衣,也吹动了她的长发,自然也将那条鲜红的丝带吹得飘来荡去。
却没有吹去她那张有着沉鱼落雁之美的脸上的那浓浓的愁绪!
她赤足踩着木栈道走入了木制的兰亭。
司老大儒抬眼看向了她。
眼里有几分怜悯:
“长缨,想明白了没有?”
她是东方长缨!
她竟然是在新婚当天率兵出征的长缨郡主东方长缨!
她并没有真的出征。
得了这么个御赐赘婿,她哪里有心思去打仗!
她来到了这里,在这里已呆了足足四天时间。
看了四天的兰!
心情非但没有得到排解,脸上的忧愁反而还更深了几许。
“先生,弟子想不明白啊!”
司老大儒一捋长须微微一笑:
“想不明白那便不想。”
“可不想怎么成?”
东方长缨坐在了石桌前,望向了那水雾缥缈的幽潭,一声长叹:
“弟子自以为如这空谷幽兰,从不求人欣赏,但求能自由自在的开放。”
“可现在……他就算是极为平凡的人,弟子也不至于如此绝望,可他偏偏是个扶不起的废物啊!”
“想着未来数十年要与这样一个人同床共枕,弟子实在不甘!”
就在这时,一个青衣书童踩着栈道飞奔而来:
“先生、师姐……天大的消息!”
他冲入了兰亭,站在了司老大儒和东方长缨的面前,喘了两口气,兴奋的说道:
“弟子入城听见了两个消息……”
“一个是白少秋白公子在上陵书院对对联赢了西陵城第一才子宋子规!”
“另一个消息是……”
东方长缨顿时瞪大了眼睛豁然站了起来:“等等,九叶,你刚才说什么?”
九叶躬身一礼眼放光芒:
“师姐,就是白少秋对对联赢了宋子规呀……听说赢了足足两千两银子呢!”
东方长缨这就惊呆了。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九叶,问道:
“白少秋?西陵城还有哪个叫白少秋的才子么?”
“不是,就是、就是师姐的那位、那位夫婿!”
司老大儒也愕然抬头,东方长缨已呆立当场,过了足足三息,这才再次问道:
“你说白少秋在书院?他跑书院去做什么?”
“听说是入藏书楼要看三天的书!”
“……”
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废材跑去藏书楼看书……看三天……
他将最后一口粥给咽了下去,撩起衣袖摸了摸嘴,笑道:
“我奶奶活了一百零三岁!”
唐纤纤一怔:“就是喝粥?”
白少秋起身,拍了拍屁股收拾碗筷:
“不是,我奶奶从来不管闲事!”
唐纤纤愕然,片刻,大怒:“你……!”
白少秋转身,下楼: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凉风冬有雪。
若无闲事挂心头,
便是人间好时节……”
“姑娘啊,走自己的路,莫去为别人操心,那样老得快!”
唐纤纤站起,目送,呆立原地!
月朗星稀。
白少秋走出了藏书楼,伸了个懒腰,望了望荷塘的方向。
本想绕着荷塘散散步消消食,体会一下荷塘月色的静谧意境,却想起张文千慎重提醒过让他不要去那个地方。
那就只能去书院的广场走走——
看了半天的书,他有些倦了。
寻思这古代的学子们当没有前世那么卷,他们理应早已下学了才对。
踩着皎洁的月光,当他跨过了那道月亮门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似乎错了。
广场上有学子们的声音传来。
抬眼望去,在南边颇有些远的地方亮着许多的灯笼,那些学子们聚集在一起,似乎在讨论着什么问题。
这不关他的事。
他也不喜欢那样的热闹。
于是,白少秋便背负着双手埋着头沿着一条小径向北绕广场而行。
脑子里在消化今天所看的那些书的内容。
二楼上的书已看了一半,现在他确信这个世界是没有前世的任何一首诗词歌赋——
当看见那幅对联的时候他还怀疑过。
因为那幅对联的上联上辈子见过。
但在二楼再看了一本《对联名家赏析》以及一本《千古绝对》之后,他断定出上联的人是偶然所得。
两个世界的文字是相通的。
那么某些思想也是想通的。
有人写出了一道一模一样的上联这虽说是小概率的事,但也有发生的可能。
诗词歌赋这个问题算是解决了,自己往后抄诗便不会再有任何的心里负担。
再说了,看书人怎么能说是抄呢?
应该是璀璨文明的搬运者才对。
接下来重点要‘看’的,就是涉及到这个世界的基本……比如工业、农业以及商业等等。
这些东西了解清楚了,才有利于自己接下来赚银子的计划。
白少秋就这么埋头一边想一边走,不知不觉绕着广场走了大半圈。
他沉于思索之中,并没有注意距离那群学子越来越近。
而此刻,九公主唐纤纤带着安就站在那群学子另一侧的阴暗角落里。
唐纤纤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在眺望着。
在寻找着。
这让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殿下,张老院正说书楼里的书浩若海洋,就算是他也没有全部读完。”
“白少秋许是从某一本并不太有名的书中记下了这么一首诗……依旧是个巧合罢了!”
“再说……这里可是求知墙!”
“是书院的学子们问对的地方!”
“上面的每一个问题都极为高深,每一个回答都极有见地。”
“他白少秋连字都不识几个,他来这里干啥?”
“或许他已离开了书院,正在某个小酒馆里喝酒呢!”
唐纤纤也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只是……
他当时从二楼离开的背影,还有他随口而出的那首诗的语气,却令她有些恍惚。
太淡定!
太沉稳!
也太……飘逸!
这和传闻中的那个酒囊饭袋出入太大!
简直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一万两银子……试个屁啊!
这可不是小数目,就算是把宋师兄卖了也值不了这么多的银子。
所以……那就是他的一个借口。
很好的挡箭牌!
宋师兄能轻易以文压他,他便以巨额的赌注封堵了宋师兄的嘴。
倒是个聪明人。
昨晚之事,已够他吹嘘一辈子,他当然不会愚蠢的在竹溪文会上去丢人。
白少秋依旧没有在意那些学子们,他将那装满银子的褡裢跨在肩上,步履从容的走出了书院。
从宁静走入了繁华。
西陵城算得上繁华。
镇西王将西域的草原蛮子消灭大半再驱逐数百里之后,整个西陵范围便再没有受到那些草原蛮子的抢掠。
镇西王善待自己封地的子民,这里的税赋比兴国所有地方都要低。
另外,西陵城也是一座千年古城。
这里有兴国六大书院之一的上陵书院,这里还有另外两处颇为有名的书院——
长兴书院和长宁书院!
皆是从上陵书院分出去的。
这里毕竟是边塞,历史上西陵城破过数次,上陵书院也不可避免的倒闭了数次。
另外两处书院就是在战火之后新立的。
一处在西陵城城西的断桥旁。
一处在西陵城城南的寒水畔。
所以,西陵城的文化气氛颇为浓郁。
虽不及江南,但对于一座边塞城市而言,这已难能可贵。
它在铿锵中带着温柔。
在粗狂中带着细腻。
这大抵就是父亲早年间将书局从江南搬到了这里的缘由。
也大抵是这样的环境,才孕育出了如自己的老婆那般的文武双全的女子——
听说了许多关于长缨郡主的事,在白少秋的心里,对这姑娘尚没有爱,却有欣赏。
上辈子就是兵王,他深知战争的残酷,也深知要成为一个顶尖的战士、要想在战斗中取得胜利,在战场上活下来是多么的不容易。
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竟然建立了一支三千人的红缨军!
还不是绣花枕头!
据说就算是草原上的蛮子看见了那杆红缨大旗也会退避三舍……这实属有些厉害。
大抵是惺惺相惜吧。
对这个妻子,白少秋还是渴望能一见的。
做不了夫妻想来还能做朋友。
因为自己也算是一个文武双全的男人!
当年浑身是伤不得不告别了那个舞台,去了学校,那年……二十三。
在那个著名的大学读了三年书。
是读书,不是看书!
便是那些书中的文字将自己一身的凌厉洗涤干净,彻底蜕变,从一根刺变成了一块玉。
说玉有些自夸,就当是一块圆润的石头吧。
离开学校本当奔赴新的岗位,却不料那一步跨出校园竟然来到了这里。
那个在秋天里给自己送了第一杯奶茶的姑娘……真对不起!
白少秋摇头一笑,人生就是这么奇妙。
若没有这诡异之事,自己应该是会和那姑娘谈上一年半载的恋爱而后结婚的。
日子会在平淡中……也或者一地鸡毛中渡过。
却不料会来到这样的一个世界。
上辈子的缘尽。
这辈子的缘呢?
来,或者不来,缘分这个东西它就在那里。
无须强求,亦无须刻意,这便是他而今的心境——
顺心意!
沐浴着朝阳,踩着青石板铺就的路面,白少秋信步而行,饶有兴致的看看左右两旁琳琅满目的铺子。
当然,偶尔也看看那些行走在街巷里的姑娘——
他穿的这一身大抵也是王府为了自己的脸面。
他呆会输了拿不出两千两银子……他会不会被这群学子给打死?
就算不打死也是要给人家写一张欠条的!
到时候长缨回来,这些人拿着欠条登王府要账,长缨会不会被她的这夫婿给气死?
九公主越想越担忧,
“安,”
“你快回雅舍取两千两银子的银票来!”
安一愣:“殿下……”
“快去,既然遇见了,这残局……本宫就帮长缨收拾一下,哎……!”
安愤怒的瞪了白少秋一眼,她转身而去。
片刻,宋子规将一大堆散碎银子堆在了求知墙下的一张书案上。
他以为白少秋正在潜心研究那对联的上联,却不料当他看向白少秋的时候,白少秋并没有站在那道对联下。
他竟然在求知墙的另一头!
他在看着墙上的问与答,似乎看的津津有味。
他看得懂么?
宋子规嘴角挂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白兄,”
白少秋扭头:“凑齐了么?”
“都是同窗们的零花,散了一点,没发称,大抵是差不多了。”
“哦,少点也无所谓,那就开始?”
宋子规沉吟三息,“既然是赌,当公正,就用一炷香的时间,在这一炷香的时间里,谁先对出下联谁胜!”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这下联必须有一定的水准……我的意思是若有歧义,便呈交给书院的夫子们评判!”
“最终以一炷香的时间里最优的那道下联为胜,若皆为优,则以用时最短者为胜,不知白兄意下如何?”
白少秋走了过来,“就这么办,我还急着回去看书呢!”
“那……白兄也亮亮彩头?”
白少秋腰杆一挺:“我乃御赐赘婿,说出去的话岂能儿戏?那不是丢了皇上的脸么?”
“今儿个来书院看书又不是去青楼喝酒,我哪里会带那么多银子出门?”
“呆会我若是输了便给你写一张欠条,待我回到王府取了就给你。”
“放心,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跑得了姑爷跑不了王府……点香!”
宋子规一听,觉得这话有些道理。
他乃天下唯一的御赐赘婿,他敢赖账,这官司若是打到皇上面前他会更难受!
“好……点香!”
有学子在香炉中点燃了一支香!
所有的学子此刻皆后退了丈许,一个个屏息住了呼吸,生怕影响了宋子规的思维——
那些银子,可是他们数月的伙食费!
虽然知道必赢,却依旧有些担心。
宋子规站在了那道对联下,抬头一看……我勒个去,这么难!
但再难也得赢了那赘婿!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心静气开始思索。
此间无比寂静。
气氛极为紧张。
明明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比试,却因为两千两银子的彩头牵涉了三百来人进去,这比试就很令人期待了。
当然,对于这些学子们而言,他们期待的是宋子规能尽快取胜。
九公主唐纤纤也咬着嘴唇看向了求知墙下的二人,她希望的是熬过那一炷香的时间宋子规也对不出这对联来——
平局才是最好的!
就在这时,
时间仅仅过去不过十息。
宋子规正在想第一个朝应该读朝阳的朝,第二个朝应该读朝廷的朝。
白少秋忽然转身,
负手而立!
“这对联太简单了,看一眼就知道下联如何对!”
“宋兄还需要想那么久么?”
“我再给你半盏茶的时间吧,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
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连刚刚和安一路跑到这里还在喘气的张文千也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唐纤纤深吸了一口气,心想反正他还要在书楼看书,明日再去楼上会会他!
她正要转身离开,却不料耳畔忽然传来了一个惊呼声:
“喂……我是不是眼花了?他是那王府赘婿白少秋么?”
这话声音并不大,却奈何此间此刻极为安静,于是,这声音就落在了所有学子们的耳朵里。
唐纤纤又伸长了脖子,她看见了白少秋!
她的脸上顿时一喜:
“安,”
“你瞧,他真来了!”
“殿下……他来了又能如何?”
是啊,他来了又如何?
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许是看在长缨郡主的份上,唐纤纤竟然生出了些许恻隐之心:
“哎……他倒是回郡主府还好,这不是去给长缨丢脸么?”
一个目不识丁的家伙,跑去求知墙凑什么热闹?
大抵又是被那些学子们一顿羞辱!
果然……
那群举着灯笼原本正在潜心思考那幅对联的学子们此刻都扭过了头,都将视线投向了白少秋!
仅仅两息的沉默之后,那些在对联中苦求而不知如何作答的学子们似乎找到了消遣的对象。
其中有那么数十个轰然而动,他们向已停下脚步,已抬起头来的白少秋围了过去!
其余没有动的学子手举灯笼表情各异——
有人在等着看笑话。
也有人摇头叹息心生怜悯。
九公主唐纤纤有些慌,她担心那群学子会对白少秋不利。
她希望白少秋此刻转身就跑!
那样她至少还有时间让侍卫将他送回镇西王府。
可白少秋根本就没有转身,更没有跑!
莫非他被吓傻了?
唐纤纤抬步,走出了那处阴暗角落,向那群已将白少秋挡住的学子走了过去。
安冲着夜色里的侍卫招了招手,她亦跟了过去。
白少秋依旧背负着双手。
依旧面色平静。
双眼依旧古井不波的看着站在面前的这群少年。
没有人看见他背负在身后的右手抓握了两下——
他有点生气了!
老子又不是猴子,你们至于这样跑来围观么?
若是打架也就罢了,这身子骨虽说虚弱,但凭着前世的格斗术,他相信要撂倒几个学子还是很容易。
但这群人却并没有冲来,他们竟然也都停了下来。
白少秋是个讲道理的人,他轻易不想动武,因为动手就要将对方给打残!
这些学子虽然讨厌,但目前还没有讨厌到要致其伤残的地步。
“真是白少秋!”
“你来求知墙干啥?”
“难道你也想要对出求知墙上的那道对联么?”
“哈哈哈哈……想啥呢?我们思索了那么久尚无半点头绪,他一个废物也能对出那对联?”
“我看他连那八个朝字怎么读恐怕都不知道!”
“喂喂喂,我说你们也不要这样讽刺人家,白少爷而今可是王府的赘婿,也是有身份的人!”
“尔等若出言讽刺,白少爷回王府向王爷告你们一状你们就不怕王爷发怒么?”
这话才是莫大的讽刺。
因为整个西陵城的人都知道王府并不待见这位赘婿。
姑且不论这位赘婿敢不敢在王爷面前告状,就算王爷知道了这事,王爷的心里恐怕也是欢喜的!
白少秋眉梢微微一扬,嘴角一翘,露出了一抹笑意:
“祸从口出……看来诸位是对皇上有意见啊。”
所有学子一愣,有人伸手向白少秋一指:
“你休得信口雌黄,我们哪里对皇上有意见了?”
白少秋上前一步,昂首挺胸,“本少爷是皇上御赐赘婿,尔等出言讥讽我的身份……岂不是在质疑皇上的眼光?”
葛三戒摆了摆手:“这便是事出有因,可不是对他无端羞辱!”
“文会嘛,自然是要分个高下的,何况彩头之事还是他提出来的。”
“一个废物偏偏选择与你斗文……长缨郡主只会迁怒于他,他输得越惨,往后在郡主府的日子就越不好过!”
“珍惜这样的机会吧,我寻思,等长缨郡主归来知道此事之后……我们要想在西陵城再看见这位白少爷恐怕就很难了。”
“以后也绝不会再有现在这样的机会了!”
“来来来,为宋公子的大获全胜……咱们且先同吃一杯!”
……
……
白少秋压根就没料到宋子规还真能筹集到一万两银子的彩头。
他在回书院的途中在一处杂货铺子里买了一根木炭,又去买了一些裁好的纸。
毛笔这个东西实在用着别扭,他需要用木炭来制作几只炭笔。
书楼里还有很多的书要看,这《石头记》也要抓紧写几章出来给福伯瞧瞧。
福伯稳重。
他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另外就是竹溪文会,他原本是没打算去的,因为无趣。
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自己目前尚没有名气。
在所有人眼里还是个废物。
现在必须扭转过来。
名气这个东西很管用,有了足够大的名气,或许就能请那位名满天下的司老大儒给自己的《石头记》作序。
要想入司老大儒的法眼,那还真要去拿个文魁回来!
这样也好。
已经来到了这里,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若自己真的能拿到那文魁,想必自己的名声一夜之间又会惊动西陵城。
这没有任何坏处。
若此事能传入京都长安更好!
皇上喜文,当也能传入皇上的耳朵里。
万一皇上一高兴宣自己入京面圣……再能写首诗词小调让皇上龙颜大悦,或许还能恳求皇上收回那道圣旨。
没有了赘婿的身份,长缨郡主得以解脱,而自己……自己也不需要再看王府的脸色。
就这么想着,他走入了书院。
在书院的一处竹林里砍了一根细竹,又来到藏书楼的后面取了小刀花了半个时辰做了两支炭笔。
当他欢喜的来到书楼门口的时候,赵破山穿着一身黑甲正在门口等着他。
“我家主人请公子前往望楼亭一坐!”
白少秋抬眼,望着那头胄下的那双冰冷的眼,迟疑了三息——
迟疑的意思是他本想问问这武将关于武功的事。
但他还是放弃了。
因为有了银子就能请到好的武师来教教自己。
目前还是银子更重要!
“哦,我没空。”
他抬步就要迈入书楼的门槛。
赵破山显然没料到这赘婿会拒绝殿下的邀请,还拒绝的如此干脆。
他一个侧步挡住了门。
白少秋收回了迈出去的那条腿,后退了一步,忽的一笑:
“这是你家主人请人的态度?”
“若我没有猜错,昨晚那个戴着面巾的姑娘就是你的主人吧?”
“能有你这样的高手护卫,她的身份显然并不会低……但她也并不一定就能请得动我!”
白少秋从袖袋中摸出了那块巴掌大的金字招牌伸到了赵破山的面前:
“你仔细瞧瞧,皇上御赐赘婿!”
“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我真的没空!”
“请让开!”
赵破山这就傻眼了!
他本以为赘婿这个身份太难听,是个人都不会在外人面前说起。
可这位赘婿似乎不以为耻!
他偏偏还亮出了皇上御赐的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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