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沈南订婚的前一天,我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不要与沈南订婚,他只爱你的钱,你们在一起不会幸福。”
沈南对我宠爱有加,有求必应。
我爱沈南,没有他活不下去的那种。
怎么会相信这种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垃圾信息?
权当是对我或者沈南爱而不得的追求者发出的嫉妒与不甘。
可放任这种恶意诋毁,不还击也不是我的个性,于是反讽道:“就冲他爱我的钱,我们也会狠狠幸福,不劳阁下费心!”
消息发送出去,我将陌生号码拉黑删除。
订婚当天,我满心欢喜,盛装打扮,却在化妆间被人迷晕,彻底消失。
再次清醒过来时,人已经在一处幽深如牢笼的深山中……三年后,我在警方的护送下,回到了曾经生活的城市。
救我出深山的方警官,语重心长地说:“边月,你自由了,别怕,勇敢地面对新生活。”
我走在阳光下,低垂着头,小心翼翼抬起眼皮向四周张望。
“是阿月,阿月出来了。”
忽然,我的视线被门口的叫声吸引。
继母大力向我挥舞着手,兴奋地大声喊了出来。
爸爸搂着她的肩膀,眼泛泪花,努力冲我微笑。
同父异母的妹妹边竹瑶却冲到我面前。
用黑亮的杏仁眼打量着我:“你为什么要回来,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边竹瑶不喜欢我。
从小到大,爸爸更偏爱我,就连继母也对我百般讨好。
她一直觉得是我夺走了爸妈对她的爱。
继母瞪了她一眼:“竹瑶,怎么说话的,你是不是忘了答应过我们什么?”
边竹瑶不服气地咬着唇:“知道了知道了,好好跟姐姐相处嘛。”
继母欣慰点了点头,转而抚摸着我的侧脸。
当她撩起我的头发,看清我的脸时,又猛地顿住,声音发颤:“阿月,你的脸……”我微微侧脸,用长发重新盖住从太阳穴到颧骨的可怖刀疤。
“没事,已经不疼了。”
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强忍泪水:“阿月,你受苦了。”
我鼻头发酸,紧紧抿着唇,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阿月……”一道温柔好听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
我浑身一震,缓缓抬眼。
是沈南,我曾经的爱人。
他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光彩照人。
倒是他身后的陈晓蕊,我曾经最好的闺蜜。
一个家徒四壁,吃饭都要靠我救济的灰姑娘,现在也是一身高定短裙,像个尊贵无比的富家小姐。
我朝沈南靠近,他眼神闪躲,下意识后退。
像曾经无数次,对所有他的追求者保持疏离感那般。
直到退到陈晓蕊身旁。
陈晓蕊挽上他的胳膊,顺势十指紧扣,艰难开口道:“阿月,沈南现在,是我的未婚夫。”
我的心脏猛地酸涩钝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
陈晓蕊眼圈通红,急切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跟你抢沈南,你失踪后了无音信,我们都以为,以为你……以为我死了是吗?”
我紧紧攥着拳头,淡漠地看着她。
空气有一瞬间凝固,每个人的表情都僵着。
“沈南,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我等着沈南跟我解释。
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却没有再避开我的视线。
直直看进我眼底,那是我看不明白的情绪。
他依旧温柔道:“阿月,是我对不起你,要打要骂随你,请不要责怪晓蕊。”
“我,我和晓蕊是真心相爱,已经定下婚期,你可以放下过去,祝福我们吗?”
我像吃了一口苍蝇一样恶心:“你和她真心相爱?
那我算什么?”
“当初你又为什么挂断我的求救电话?!”
沈南惊慌失措道:“我,我以为那是通诈骗电话,我没想到真的是你!”
边竹瑶抱臂背对着我,回头斜了我一眼,不满道:“你失踪后,沈南为了找你差点丢了半条命。”
“是晓蕊姐,不分日夜地守在他身边,陪他度过那段最难捱的日子,他们能走到今天也不容易,姐姐,你不会一回来就棒打鸳鸯吧?”
原来那个许诺会爱我一辈子,无论生死都不离不弃的男人。
只用了不到三年时间,就坦然接受了新欢。
在我重获新生这天,在我面前大秀恩爱。
我攥得发白的指节微微颤抖。
想到从前,我爱沈南如命。
即使爸爸看不上沈南,最后为了我,还是咬牙答应我们订婚。
按照我以前的个性,怎么可能眼睁睁把他拱手让人?
他们用警惕的眼神盯着我,防止我随时暴走。
继母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爸爸。
他叹息一声,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沉默:“阿月,不要像以前一样任性妄为,你能回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其他的,就别计较了。”
“赶紧回家,都站在这里像什么话。”
曾经什么都以我为重的爸爸,好像突然对我也没什么耐心。
方才重逢初见的欣喜,仿佛只是我的错觉。
三年时间不长,足够磨掉我的性子。
三年时间也不短,轻轻松松消除了他们对我的宠爱。
冷静过后,看着他们微妙的表情,我只是冷笑摇头:“恭喜你了晓蕊,暗恋沈南这么多年,终于得偿所愿。”
“我跟沈南没有订婚,没有实质性关系,你们不用求我原谅。”
“那我就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在深山的三年,我早已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
话说完,沈南脸色却冷了下去,牙关紧绷,全然没有刚才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