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准备去找好友钟远志聚一聚。
当初我被认为是害了邵阳的凶手,被全家斥责,心里烦闷,是他陪我喝了一夜的酒。
“阿岩,不如和我去塞外吧,看看大漠孤烟是何等壮观。”
我犹豫了,我的家人,我的爱人都在皇城,我舍不得。
可没想到邵阳腿好后跟爹爹说要参加马球比赛,还差个伴。
祖母不忍让他失望,又找不到合适的人,就想到了我。
“你弟弟被你害成这样,一辈子都毁了,你不弥补吗?”
爹爹更是威胁:“你要不陪阿阳去痛痛快快打一场马球,这世子之位就废了!”
我不在乎世子之位,可我母亲在乎,将军独女被小妾压过一头,她九泉之下也难安眠。
到了马球场上我才察觉不对,除我之外的参赛选手全是邵阳的好友。
他们把我围在中间以夺球的名义趁机殴打我,不知是谁激怒了我的马,害我掉马被摔断腿。
东川在外等了很久,看见人一个个走光了才强闯马球场,把痛到昏厥的我背回侯府。
我醒的时候身边只有东川,第一个赶来的林淑婉一脸失望的站在床边。
“邵岩,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为了陷害阿阳居然假装断腿来博得同情。”
那时我刚清醒,还没来得说一句话就被定了罪。
腿上的痛比起心里,根本不值一提,就如现在这般。
“远志,这次我想和你去塞外看看。”
话音刚落就见林淑婉和邵阳在楼下亲密无间地吃着茶点,宛如一对璧人。
不过是东川从外面进来被她看见,她一路追到我们的厢房里来。
看见我对面坐的是远志,她似乎松了口气。
随之而来的邵阳先一步开口:“大哥在这儿做什么,可是跟踪我们?”
林淑婉脸色涨红:“邵岩,你还要不要脸,堂堂侯府世子就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这是我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相见就只剩下质问。
曾经天真的笑颜如今只属于邵阳。
钟远志拍桌子站起来想替我讨回公道,被我拦住。
他父亲和我父亲一向不和,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得好。
“我没有跟踪你们,今日只是和好友一聚,碰巧遇上罢了。”
林淑婉不信,她生的漂亮,出门总是会遇上一些浪荡子。
那时候我为了保护她又要顾全她的名声,每次都是偷偷跟踪,她还笑话我是粘人精。
如今我没有跟踪了,她反而不信。
“大哥,你跟踪这事做得不光彩,爹爹和祖母知道又该生气了。”
何止生气,简直是震怒。
回府后,他把我找人查他这事说出来,连这次和好友相聚也成了蓄谋已久的跟踪。
“大哥,我没想到你会怀疑我,可我受的伤是真的啊,那些痛苦地日子是我一天一天熬过来的。”
父亲不顾我腿上有伤,让我跪在祠堂反省。
祖母找人守在门外,不让东川给我送棉被送吃食。
林淑婉站在离我一丈的距离,居高临下看着我。
“阿岩,当年的你不是这样的。敢作敢当的侯府世子,怎么成了这样道貌岸然之辈。”
我在心里冷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已经疼到麻木,没有一点知觉。
不仅身死,还有心死。
祠堂的夜晚冷得像冰窖,我想不明白,堂堂侯府世子怎会成了这番懦弱的模样。
真是为了母亲的名声吗?
或许有,但更多的是私心作祟,不忍心让未来的妻子连吃穿用度都要看别人的眼色。
我一再的迁就和退让,换来的却是众叛亲离。
我不该强求的,从父亲把邵阳母子带回府那刻起,我就不该沉溺于儿女私情。
那样母亲应该也不会会郁郁而终吧。
泪水一颗颗滴落在地上溅起水花,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荒诞的过去。
眼泪漫过双眼,我逐渐看不清面前的东西,失去意识前,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还好,我很快就要离开了,也该退婚放她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