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孤身犯险替我寻来南明离火的火种,又悉心封存在这千年灵玉里,好让我随身佩戴。
全然不顾自己险些丧命。
可是我并不怕寒,怕寒的是董婉婉!
滚烫的液体从眼眶淌落。
我用力一握,玉佩碎裂。
上官堂的神情随之骤变,先是溢满盛怒,后又转为狐疑:“阿芸,你这是干什么?还是说……你知道了什么?”
我冲他灿然一笑,手指一根根张开,手心里的东西悉数落在地上,流火顿时奄奄一息。
回忆起自己的结局,周身依然泛起火辣皲裂之痛,撕扯着每一寸肌肤。
我闭眼,压下翻滚的情绪。
再睁开时,凉风吹干泪眼,一切都可以重来。
这次,不等旁人跳出来劝我明事理,我率先拔出本命剑。
“你干什么?”
上官堂眼神微眯,眼底升起一抹厌恶。
是了,上一世便是如此,从我以死相逼以后他就心生厌恶。
我放言道:“今日你尽管离去寻她,我自当折断本命剑,与你一刀两断。”
这是我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往日我乖顺,上官堂并不把我当作难题,如今,我的作为出乎他的预料,他也生出盛怒:
“你敢? ”
忽然,一声鹤鸣犹如一道催命铃音。
上官堂绷紧唇线转身离开。
我望天惨然一笑,手中用力一折,血染双手,剑断两截。
哐当一声,剑扔在他脚边。
他的脚步停顿住。
不过一个呼吸,他再次抬步。
墨发在空中飞扬,上官堂回过头来深深看我一眼。
我望着天边邈远的黑点,身子陡然一松。
等他携心尖人归来之时,我已然不在。
6
待上官堂一走,师娘出来挽着我往回走,“傻孩子,看你说的什么话,以后可不许这样开玩笑了。”
师娘总是这样粉饰太平,既舍不得伤董婉婉的心,又舍不得放走我。
我柔柔一笑:“我是说真的。”
“你要体谅一下堂儿,他是有苦衷的。”
我回味一番后道:“这么说,妙手仙子知道他去找谁?”
空气都戛然一静。
众人的目光暗戳戳落在师娘的身上,背心都要戳烂了。
上官堂为了别的女子背弃婚典是一回事,若是做母亲的明知缘由还纵着儿子如此行事,实在欺人太甚。
昔日亲切的师兄们都在为师娘说话:
“小师妹,别跟师娘置气,师娘多疼爱你我们都看在眼里。”
“是啊小师妹,等上官师兄回来,我们帮你出气就是。”
我抬起手臂指向众人,退后一步,悲怆摇着头。
“其实,你们人人都知道,就故意瞒着我一个对不对?”
那些刚才还义正言辞的同门或垂下头,或偏开视线,无一人敢接我的目光。
上一世,人人都骂我这个赝品贪享董婉婉的宠爱,自私霸道。
又有谁知道被招之即来的是我,挥之即去的也是我。
我明明被迫当的替身,又被迫离不开宗门,却被人解读为我不愿舍弃大好前程。
而董婉婉回来以后病弱可怜,却是无辜一个。
我心中愤懑,语气夹枪带棒:“所以,诸位是把我当成她的影子对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有人出言:“曾经遥遥见过一名叫董婉婉的女修,仿佛与今日的新娘子……”
师娘打断道:“胡说什么影子不影子的,你是你,她是她,万万没有她回来了就赶走你的道理,只管好好呆在宗门就是了。”
看客皆是修仙之人,不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辈。
一女修早早忍不了了,畅快直言:“人家想走想留,皆有自由,这般强行挽留难不成还有其他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