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的肚子愈发大了起来,她的一切都由我来照料,侯府里的人都说我是正室娘子的典范。
连平时总对我冷嘲热讽的小叔见我都有了好脸色。
小叔今年八岁,是侯爷的弟弟,他总是埋怨自己兄长为什么娶了我这个罪臣子女回家,没人的时候,见我总是丢石子。
有一次那石子打伤了我的头,流了好多血,小叔见状只是哈哈地大笑,我向来不恼,小孩子不过是没长大罢了。
我弟弟年幼的时候,也天真烂漫,活泼可爱。
只不过,他永远的停留在了八岁。
过几天就到了小叔的生辰,这些事自然是由我这个长嫂操办。
宴席当天,宾客们在前厅闲谈祝贺,不知是祝贺这侯府的二少爷又大了一岁还是祝贺侯爷终于有了自己的子嗣。
侯爷最在乎的就是侯府的血脉传承和侯府的荣耀满门。
我在前厅招呼着,远远瞧见我的丫鬟神色匆匆向我走来。
夫人,不好了,出事了,二少爷在荷花池溺死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旁边的侯爷听得清清楚楚。
侯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这是他最疼爱的弟弟。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对着丫鬟开口说道,不要声张,叫管家把后院封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去。
丫鬟点头离去,转头侯爷就遣散了宾客。
等我们赶到后院时,小叔已经被捞了上来,脸色惨白。
侯爷查得很快,府内上上下下都被审问到了,得出的结果就是失足落水。
小叔最喜欢风筝了,他落水前就是为了抓那根断了的风筝线才踩到了一块松了的石头。
和我弟弟多么的像啊,同样是落水。
但我的弟弟,是被官兵追着才掉了进去。
被打捞上来时,人已经泡的发肿了。
小孩子永远不会长大了。
侯府挂上了白,外人也感叹好好的喜事变成了丧事。
侯府本就人丁稀落,现在又没了二少爷。
可只有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小叔的死让婆婆伤心病重,我也要前去侍奉。
婆婆向来有头痛的毛病,说是生小叔那年月中听到老侯爷出事的消息受了刺激落下了病根。
婆婆的头痛很久都没有好,宫中的御医也来看过了,就说是忧思过度导致的。
侯爷听闻坊间有一赤脚医生,善治疑难杂症,侯爷派人寻了许久才找到那郎中。
那郎中倒是有趣,不图钱财,只想侯爷讨了一味药材,那药材是老侯爷留下来的,能把难产的妇人从鬼门关里拉出来。
侯爷是个孝子,允了那郎中的条件。
郎中治好了婆婆的头痛,说是治好,但也不是完全治好。
我瞧过了,那郎中用了蛊虫抑制住了婆婆的头痛,那蛊虫是钻进了脑子里,骇人得很。
府中接二连三的事闹得鸡犬不宁,那外室的胎也有八个月了。
我像往常一样去照顾她,但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见她在跟丫鬟窃窃私语,大夫来看过,说我这胎就是男胎。
二少爷死了,以后我的儿子就是这侯府的继承人,而我就是以后当家的主母。
我站在门口感叹这女人的脑子实在蠢笨,连个妾的名分都没有,就惦记上了做当家主母。
看来她还是不了解侯爷,孩子生下来,她只会老死在这侯府中。
我轻咳了一声叫丫鬟去叫了门,见是我来,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姐姐你来了,瞧我这肚子沉了,实在是不爱走动,劳烦姐姐来看我。
我拉起了她的手,眼神温柔的不像话,肚子大了就小心些,侯府的人都盼着这个孩子生下来,我给你带了些生产用的东西,你叫丫鬟检查了一番好好备着。
一阵寒暄后,我也离开了她的小院。
我本念着她无辜想让她出府的,但是她实在是又蠢又不安分。